第69章重逢

艾丝塔莉雅在前方灵巧地跳跃前进,这是最适合精灵发挥的森林,所以她的速度只增不减。

然而牛头人就惨一些了,他们向来喜欢在广阔的平原上驰骋,森林里到处都是障碍物,布满了各种陷阱,小赛安必须要留一份心神来应付对付那些枯枝树杈,还有那总想着绊倒他的藤蔓,所以他根本撒不开蹄子狂奔。

“见鬼!我看到那家伙了,又是那个该死的刀疤眼睛,他居然还敢追过来!”

“就是这混蛋抢走了我的三明治,我赏了他一枪,结果就被他的同伙撵得摔下了瀑布!”

矮人愤怒地吼道,为首的刀疤眼雪人也发出了凶狠的咆哮,像一只猩猩一样用四肢齐用,想要扑上去狠狠地用獠牙撕碎这个伤害了他的矮蛋!

“好吧!你这可恶的混球,就让你看一看老布莱恩的厉害!”

“慢着!千万不要刺激他!”

赛安连忙阻止,可是被追了一路,矮人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他用一只手勾住赛安的脖子,侧过身去,高举着那把做工精巧的矮人猎枪,瞄准击发,一气呵成。

火枪喷涌出灼热的息流,愤怒的铅弹直接命中了雪人的胸膛,把它打得身体僵硬。

布莱恩说他的枪法能和精锐巡山人相媲美,这么看好像不是吹出来的。

爆炸和火光令雪人群体短暂地畏缩了一瞬,但是中弹的刀疤眼发出了更为狂怒的吼叫,这狂怒激发了野兽们的凶性,刀疤眼带着剩余的三只愤怒的雪人以更快的速度向他们冲去。

布莱恩慌忙装弹,赛安叫苦不迭,像抓小鸡仔一样拎住矮人的后颈,抱着他死命狂奔。

他一边在树杈间飞跃,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零零散散的种子,不断地向身后和两侧的灌木丛中撒出去。

这些种子里注入了自然魔力,在德鲁伊魔法的催化下,它们飞快地生长,在赛安的背后生出一片片带刺的荆棘,雪人们凭着一腔蛮力拼命往前撞,结果一头撞进了荆棘陷阱中,疼得哇哇大叫,连追逐的脚步也稍微减缓了一些。

藤蔓织成的网虽然不致命却格外地烦人,对付只会用蛮力的家伙再适合不过了,这大概可以让他们的大脑充充血,略微削减一些斗志。

当然,小赛安也没指望这简单的陷阱拖住这些暴怒的雪人多久,所以他的脚步也一直都没停下。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虽然他在不断地奔跑,但牛头人却没有感觉到太多的疲惫,胸腔中似乎充盈着一团力量,支撑着他以一种异常稳重的速度前行。

他很快就赶上了前方的艾丝塔莉雅,精灵此刻已经累得喘不过气了,看到牛头人一股脑从身后冲上来连气也不带喘,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惊奇。

小赛安也感受到了不对劲,胸腔中的力量愈发清晰,但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于是他静下心去,小心翼翼地感受着这股奇特的暖流,渐渐地,他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一种再熟悉不过的气息。

草原上生活着那么多善于奔跑的野兽,但是他不是狮子,不是猎豹,更不是斑羚。

这样朴实而坚韧的感觉,只有记忆中的一个,那是他永远的伙伴,最好的搭档!

小赛安正在极力模仿着科多兽的奔跑,不……应该说他已经“变成”了一只奔跑的科多兽。

猎人与荒野的羁绊可不仅是形式上的象征,更不是野外求生那么简单。

在传说中,一个优秀的狩猎大师会被强大的自然之灵守护着,那些魂归荒野的灵魂仍然会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守护着自己的伙伴!

我们已经不需要奖牌来证明我们的友谊了,我想让你记住,科多兽永远也不会离开自己的主人。

那未曾谋面的冠军是这样托贝恩告诉他的。

直到今天,赛安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一直没有找到他的伙伴,他误以为黎曼离他而去,但他其实一直都在默默地守护着他。

以一种羞耻的姿势被赛安抱在怀里,布莱恩此刻惊讶于这位高大的牛头人情感的突然爆发,喜悦、遗憾、幸福、回忆……种种奇妙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化作委屈巴巴的眼泪流淌下来。

“嘿!嘿!大个子!别发愣了!你不想成为他们的盘中餐吧!快向前跑啊!”

布莱恩锤了锤赛安的胸膛,惊慌地催促道。

是啊,向前跑奔跑吧!

我的主人,去在自这片原野上由地地驰骋吧,我会一直一直……一直守护着你,直到生命的尽头。

我们是最好的伙伴,永远也不分离。

狂风把荒野的呼唤送到了他的耳畔,水雾朦胧了他的双眼,赛安只想要奔跑,奔跑,带着未尽到的诺言,奔向天空的尽头。

……

他们终于甩掉了雪人的追击,在科多兽般的耐力加持下,即使是擅长跋涉的雪人们也不得不停止了追逐。

雪人的身上覆盖着厚厚的皮毛,汗腺也不甚发达,再跑下去,过高的体温就会要了他们的命。

牛头人一行人正坐在一片稀疏的林地中短暂地修整。

“真是太好了!”

“是啊,这真是太好了……”

牛头人靠坐在树下,一个劲的傻笑着,他的同伴望着他,也露出了欣慰的笑意,只有矮人还摸不着头脑。

“我本来以为永远失去他了,可是……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感受着灵魂深处的那缕熟悉的热流,赛安激动地说着语无伦次的话,失而复得的幸福又有多少人能体会到。

艾丝塔莉雅弯下腰,轻轻摸了摸牛头人毛茸茸的耳朵,衷心地笑了,“一对搭档的友情超越了死亡,这是一个伟大的奇迹,能够见证它是我的荣幸。”

“这是科多兽的守护!”赛安傻呵呵地笑个不停,“当我在原野上奔跑的时候,雷霆就是他的怒吼,风就是他的声音,他的坚毅与勇气将会永远陪伴着我,我们的灵魂将会交织在一起,再也不会畏惧路途的遥远!”

“别和我老人家打哑谜!”布莱恩不满起来,“快给布莱恩说说这个故事,你们勾起了一个冒险家的好奇心,就要对此负责!”

赛安很高兴,连带着话也多了起来,他从行囊里取出水囊,大口痛饮甘甜的溪水,然后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

他把水囊递给了布莱恩,讲述起了那场降临在牛头人部族的灾难,以及那可歌可泣的故事。

牛头人的讲述时而低落时而高昂,时而悲伤,时而又充满着骄傲。

艾丝塔莉雅听过这些故事,可是这一次却是不同的体验。在讲述中,赛安罕见地代入了强烈的情感,让这个故事变得引人入胜,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栩栩如生。

布莱恩听得入神,矮人是情感丰富的生物,随着牛头人充满激情的讲述,老布莱恩一会揉着红通通的眼睛流泪,一会又随着故事的高潮而心情振奋。

赛安一直讲啊讲,直到太阳西斜,口干舌燥,一瓶语言药剂也差不多喝完,这个故事才算结束。

“令人敬佩的勇气和牺牲!”布莱恩感叹道,“真想去你们的部族里看一看呀。”

他揉了揉发酸的腿,忽然发现自己能站起来了,原来在讲故事的时候,赛安的手掌一直按在他的腿上,默默地给他治疗着伤口,他却被故事吸引而根本没有注意到。

“会有机会的。”赛安笑道。

艾丝塔莉雅也笑了,“你带着善意而来,所有人都会热情相迎。”

“那可太好了!”布莱恩高兴地跳了起来,“等到我的工作完成,一定要去拜访一下你们的部族,到时候你俩可要给我好好地做向导,我有预感,这次的冒险故事一整本书都写不完!”

丝毫不介意自己立下了多么巨大的一个FLAG,布莱恩难以抑制心底的激动,他拍了拍胸脯,豪爽地说道:“你们讲了这么多精彩的故事,就我一个藏着掖着可太不够意思啦!”

“竖起耳朵,让老布莱恩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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