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有人伏敌三载斩将首,有人横戟拦江屠恶龙

细雨连绵,倾斜在湖面,在湖水上泛滥的打起一圈圈扩散的涟漪。

舟船轻划,宛如拉开帘幕般将水面给撕破,朝着两侧扩散的波痕涟漪泛着白沫如浅浪排开。

船夫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撑着长长的船篙,猛地用力,便助力小舟推开水流缓缓驶出。

湖上烟雨朦胧,隐约可以见到湖心岛,以及岛上那一棵棵翠叶嫩绿,生出一个个花骨朵,准备蓄势待发来一场三月桃花雨的桃树。

蓉姐与方澈静立在舟上,恍若遗世而独立。

方澈闭目,灵感却是极尽释放开来,朝着四面八方扩张,将这一刻的画面,映照在脑海中,轻舟丝滑掠过,湖面烟雨尽数映照于心头。

蓉姐看了方澈一眼,似是好奇,她心神微微动,感觉此刻的方澈似乎有什么不同。

方澈是瞎子,这点可以确定,可方澈的行动力却并不比正常人差多少。

隐约间,她似乎有些推测,这瞎子兴许是个神秘的修行人,但也只是推测而已。

轻舟推进,天地变得静谧,只有雨打湖面的噼里声音,亦有船桨抽打湖水,炸起的喧嚣声。

方澈未曾出声,静立着,灵感扩散,宛若展翅翱翔的鸟儿,肆意的腾飞在天地之间,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俯瞰着整个南照湖。

因为灵感的扩张,方澈顾不上撑伞,伞微斜,纷纷落雨坠下。

一只素白的手掌接住了油纸伞,顺势就撑了起来,蓉姐看了方澈一眼,有几分无奈,她这个雇主……反倒是成撑伞的了。

罢了罢了,就依他。

…………

湖心岛上,细雨微濛。

闲亭静立,片瓦之上,雨水连绵成丝,汇聚洒落,如帘幕般精致。

亭中,二人对弈,黑白落子,声音清脆。

“来了。”

“蓉音这女人,果然还是来了,能够孤身撑起醉春楼这个让河洛所有帮派势力都眼红的行当,还是有几分魄力。”

“她应该是对自身实力有自信吧,没人见过她出手,但不会有人认为她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身穿白色锦衣华服的男子,把玩着一颗棋子,淡淡一笑。

“江湖上会死的,都是这些对自己有自信之辈,因为自信,所以死的快。”

对面对弈的老人瞥了他一眼,倒了杯春茶轻饮一口,道:“但不可否认,也正是这般有魄力之人,才能在鱼龙混杂的江湖站稳脚跟。”

“她还是河洛行镖司的负责人,你莫要忘了,她能拿到这个负责人的资格,就应该明白她的不凡。”

“再不凡又能如何?朝廷欲要收编行镖司,连帝都的行镖司都已经落下帷幕,成为过往云烟,那位帝都行镖司的司主拱手让出权力,被官方接手,河洛的这个女人,又能如何?”

“朝廷的意志,她一个漂泊江湖的女人,唯有接受。”

华服男子落子棋盘,声音铿锵,带着不容置疑。

老人扬起眉毛,轻叹一口气:“如今天下流传着句话,山河有恙,人间有妖……行镖司不少行镖人,接受镖令,行走江湖,对抗妖物,厮杀妖物,这其实算是好事……”

“听闻三神城那位行镖司司主,一人一刀镇灭一座妖窟,御刀归城,妖血洒官道,携妖尸上百,全城百姓争相告贺,星辉烂漫扬洒普天同庆。”

“又有剑帝城中出的一位玄镖,潜伏敌国三载,一朝剑起,斩落敌国一位屠戮了大燕村庄的将领,绑着其头颅回到那被灭的村庄,一壶酒一颗头,超度一村七百二十道亡魂。”

“还有江陵那位背负一杆大戟的白衣玄镖,独步赴龙川,斩了那布雨百日,连淹百里村镇的恶龙龙头。”

……

老人轻声诉说着一件件事迹,他竟是都能如数家珍般道出。

华服男子摇了摇头,捻子而落,声音渐冷:“夫子所言不过是个例,此等的确为英雄好汉,却也有不少行镖人,以武乱禁,目无法纪,当街行凶,让大燕律法推行难办。”

“正如前段时间,江陵那位落月郡主雇佣两位行镖人入河洛,却俱是死在河洛,当街行凶者,便为乱纪……本官就面临两难之境。”

“此通缉是发还是不发?”

“城主最终不还是收起了通缉?行镖人撞镖厮杀,本就是寻常江湖事,城主化小处理便可。”

“话虽如此,可置律法颜面何在?行镖人如此作为,便是乱了律法的推行……他们无序,可朝廷与天下需要规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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