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天子下旨任观风使
过了两日，任命高阳郡王为川陕四路观风使的圣旨便下来了。
传旨的内侍刚走，李抱一便有些神经兮兮地跑过来道：“王爷，你这是观风使，是不是还有观雨使、观雷使？”
高阳郡王看着他无奈笑道：“我也不知道这观风使是做什么的？但肯定不是你说的观风、雨、雷、电，那是司天监的事务。”说完，忙叫府里仆人去请老师徐昌图来府里。
马兴毓道：“不管是观什么，总是要出门的，家里家外得安顿好。”
高阳郡王道：“便由你来安排。”
马兴毓道：“府里的侍卫得分作两拨，一拨护卫府里，免得地道被人发现；一拨李郎君带着，护卫王爷。庄子里的高手乔装成商队，在前头探路。”
高阳郡王道：“如此便妥帖了。”
马兴毓道：“王爷同意了，我这便去城外庄子里安排。”
高阳郡王道：“府外一直有人在盯着，想是探事司的。但也不能大意，万一也有别的人盯着，就要吃亏了。你在前头，让抱一带人在后头远远地缀着，万一有事，好有个照应。”
马兴毓和李抱一答应一声，就去安排出城了。
不一会，徐昌图闻讯而来。
高阳郡王将徐昌图请到王府正堂就座，便将圣旨拿给徐昌图看。
徐昌图接过圣旨看了，笑道：“陛下这圣旨有些意思，这观风使本朝规制是没有的。”
高阳郡王惊讶道：“那是哪朝的官？为什么父皇要这么封我？”
徐昌图道：“这是前朝李唐的官名，全称叫观风处置使或者观察处置使，就是巡察、安抚地方。陛下只取了‘观风’二字，想是担心‘处置’二字让地方官员多想。至于陛下为什么这么封你，应当是这个官职没有品级、资历限制，又没有具体的差使要处置，不担什么利害关系。适合郡王你历练。”
高阳郡王道：“我大哥儿齐王也没什么差使，没见得父皇做什么安排，我觉得这恐怕还有别的意思？”
徐昌图闻言，沉思了一会，道：“你没犯什么忌，朝廷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没必要借此让你去避祸或者避嫌的。如此说来，最有可能便是拿你当钓鱼的饵。”
高阳郡王道：“老师，这川陕四路是什么说法？”
徐昌图道：“川陕四路却是本朝新立的，指益州、梓州、利州、夔州。其中梓州、利州、夔州都在蜀地的边沿，辖地不小，但丁口不多；蜀地大部分丁口都是益州府管辖。所以四路观风使，不如叫益州观风使。”
高阳郡王道：“我定婚当日，父皇当面给我提了一下这事。说是蜀地初定，有奏本说不太平，所以叫我去看看。”
徐昌图点点头：“朝廷将灭蜀后原府库中的财货，悉数运回京都皇室内库。为此，连续几年来强征大量民夫，水陆兼运，号称“日进纲”，至今未完，必然让蜀地财政陷入拮据，官员们肯定叫苦不迭。同时朝廷在蜀地成立“博买务”，垄断了布匹、茶叶买卖，低买高卖，怕也要惹不少民怨。”
高阳郡王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建言朝廷留些给地方？”
徐昌图摇头道：“大炎的江山是打下来的，立国后战争又没停过，将来还要收北晋，平北虏，到处都要钱啊。中原已经打烂了，不就只能向江南和蜀地要钱粮？”
高阳郡王有些理解，不过还是说：“如果逼反了，岂不得不偿失？”
徐昌图道：“王爷不知道听过‘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治蜀未治’这句话没有？”
高阳郡王点点头。
徐昌图见了又道：“蜀地宗教众多，百姓又喜欢拉帮结伙，因此很难治理。不管陛下如何想，你要借此机会多了解为政之道，治蜀之策。”
高阳郡王答道：“学生知道了。老师不一起去？”
徐昌图无奈哭笑道：“俗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老师倒是想去。可我去了，朝里有点异动，谁来通知你？谁又来替你说话？”
高阳郡王点头道：“还是老师考虑周到。”
徐昌图似是在想还有什么没交代，沉思半晌方道：“有一地你需去看看。”
高阳郡王看向徐昌图，道：“何地？”
徐昌图道：“青城山。”
高阳郡王道：“是不是汉末张鲁发迹那处？”
徐昌图点点头：“正是。张鲁是天师道教祖张陵之孙，为五斗米道的第三代天师，曾割据汉中近三十年，后投降曹操，才到了中原。于今龙虎山传承的便是天师道这一系的道统，形成传承世袭的‘南张北孔’两大世家之一。”
高阳郡王想起伏牛山老道说的话，问道：“这个天师道便是道教无疑了，他与道家是什么关系？”
徐昌图有些不好意思：“老师对这个倒没什么可以教你。只是知道天师道祖师们写过《老子想尔注》，想是有些渊源的。你此次可以去了解一下，毕竟儒、道、释三教能够传承下来，肯定都有其道理。老师是个儒者，以前只是关注儒家经典，以后也得看看其余两家的书，取长补短。”
高阳郡王笑道：“但从字面看，‘儒’是入世的，解决人生活需要的；道家求‘仙’，仙者山人，悠游山林，闲云野鹤，必是出世的；‘佛’，这不是人，那就是跳出五行外，不在三界中，比仙更超脱了。”
徐昌图饶有兴趣道：“你这说法虽然简单了些，却又似乎有些道理。等老师琢磨后再与你说。你此次除了老师讲的，还打算如何做？”
高阳郡王道：“马姑娘给我讲了茶马道，想是要去看的。另外‘博买务’也与此有些关联，一并了解一下。然后就是看看蜀地市井和物产。就是不知道父皇拿我当鱼饵，到底如何安排的。”
徐昌图沉默了一会，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不要去妄揣圣意。这天底下，害自己孩儿的父母想是没有的，做好自己的事便罢。”
高阳郡王点头应了，便出府去向小叔韩王辞行了。
自在游鱼·作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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