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岌岌可危众志成城

皇城上已经惨不忍睹,到处是死伤的禁军士卒,所剩箭矢也不多了。韩王见齐王叛军暂时停止了进攻,焦急地对和谷道:“和相公,瞧齐王的样子,应该是去搬攻城器械去了,接下来如何办?”

和谷正色道:“虽说千古艰难惟一死,但大丈夫死得其所,为社稷而死又有何惧?”

韩王无奈,只得对老道道:“老先生,这皇城恐怕是保不住了,小王请老先生先带太后、皇后和和相公出城。这里我来抵挡一阵。”说着,含泪向着老道跪下。

老道立即扶起韩王道:“王爷不要行此大礼。今日老道既然来了,再不济必定也会救出你等。我猜度秦王应该正在率领大军赶回,我们尽量拖延一些时间,让京都城少一些杀戮,让王爷带兵入城也轻松一些。”

韩王无奈,只得转身去清点兵卒和军备,准备迎接齐王下一轮进攻。

石介回到京都府衙,对守在府衙的李涛揖手道:“李公,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现在皇城危急,我愿带领巡城司士兵以死赴义,请李公成全!”

李涛叹息道:“我们都是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去了也是白白送死啊。”

石介吼道:“正是我们文官明哲保身,才有几十年的武夫当道,生灵涂炭。我愿开大炎文官慷概就义之先河,请李公成全!”说完,竟然跪倒在李涛面前。

李涛见状,悲怆道:“也罢!我背负着前朝李唐宗室嫌疑,一直曲意逢迎,落了个‘柳相公’的绰号。谁又知道我是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今日我便陪你疯一回,让他们见识见识我李涛,也是仗剑走天涯的胆气男儿!”

李涛立即召集府衙四大金牌捕头、衙役巡城司士卒,道:“我等受朝廷俸禄,理当效死朝廷。今日朝廷有难,我李涛愿与诸位拼死一战!”

陈通闻言上前道:“我等衙役平日里不是对着高官伏低做小,受尽窝囊气,就是对着百姓耀武扬威,落得一身骂名。今日我等就出了这口鸟气,也好为家人后代挣个名声。”

石介振臂道:“是男儿的,今日便随我痛快杀一回!”

人是随众的,一时衙门内群情激奋,恨不得立马哪了家伙便冲出去。

李涛抬了抬手,等大家静下来,道:“凭你们手上的铁尺和单刀,如何与叛军作战?都随我去兵部拿挑家伙。”

兵部的甲胄库并不在兵部衙门,而是在内城的墙根下。此时,曾是大炎天子亲卫头目之一的兵部尚书沈追,也是疆场厮杀过的猛将,一听到城中乱起,马上带着府中仆从,点起兵部差役,立即赶到甲胄库守卫。沈追带来的人,加上甲胄库守卫的兵卒,有近两百人。这两百人都是战场上历经百战的伤卒,退下来在兵部衙门当差,但许多战力还在。

沈追全身顶盔挂甲,手中拄着一杆长枪,正大马金刀守在甲胄库门口,突然见李涛带着衙役和巡城司,合共一千余人赶来,忙起身迎了上去。沈追刚才京都府尹位置上下来不久,和这些人都互相认知。

沈追看着李涛笑道:“柳相公今日怎么啦?这是要学古人投笔从戎?”

李涛无心说笑,喝道:“男儿仗剑酬恩在,未肯徒然过一生!今日还请沈大人通融,让我们挑些兵器,好去平叛。”

沈追大笑道:“李公是不是见我做了这么些年文官,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只是我人少,又职责所在,才领人守着这甲胄库。既然李公都舍得一死,带兵上阵,我又有何惧?”转身对守着甲胄库的兵卒道:“开门,任他们挑选。”

那帮兵部衙门的差役见状,早已手痒,对沈追道:“将军,我们早就窝得难受,让我们也痛快一回。”

沈追见他们跃跃欲试的样子,笑骂道:“快去拿家伙,随本将军出征!”

李涛本是被石介一激,方冲动着带人过来的,哪有带兵的经验?现在见沈追愿意出战,忙躬身道:“请沈大人领兵。”其他兵卒见状,也都嚷道:“请将军领兵。”

沈追抖了抖手中长枪,意气风发道:“好!今日便带儿郎们痛快厮杀一场!”

这时那些衙役和兵卒们都挑了家伙出来。陈通挑了一杆镔铁长枪,在旁边空地上抖了几个枪花,觉得甚是趁手。京都衙门的大都也是挑长枪。而兵部的差役和兵卒,以前兵种各不一样,只管挑自己趁着手的。有拿长枪的,有拿刀盾的,有拿铁槊的,有拿弓弩的,有拿火器的,不一而足。

沈追看着苦笑,但也无奈,挑了一些拿长兵器的,分头按百人一都,领着衙役和巡城兵卒,其余的都让跟着自己身边。

陈通见自己被混编在兵卒中,急吼道:“沈大人,我来做先锋。”

沈追闻言,哑然失笑:“我倒忘了陈通你这个高手,好!”

于是陈通拿着镔铁长枪,领着战场下来的、拿长兵器的兵卒在前,沈追领兵在后,向皇城急急奔去。剩下李涛和石介两手空空,在甲胄库前面面相觑。呆了一会,石介跑进甲胄库,挑了一把单刀,也不理李涛,急急追了上去。

皇城下,齐王的叛军已经将旋风砲从营中拉出来,冲着皇城架好。

齐王骑着马向前道:“皇城上的叛逆听着,识时务者为俊杰,速速向本王投降,免尔等一死。”皇城上一片寂静。齐王见状怒道:“开砲!”一时皇城城头砲石纷飞,鲜血四溅。其中一颗砲石砸在宣德门城楼上,将城楼砸出一个大洞。顿时城楼里木屑纷飞,惊恐声四起,韩王急忙命令兵卒将太后、皇后搀下城楼。面对如雨点般的砲石,老道和白猿也只能护得住自己和和相公,护不住其他人。

齐王在马上看着城头一片鸡飞狗跳,狞笑道:“想死就成全你们,给本王加紧发砲。”

这时杉杉已经带着八名王府侍卫,潜行到临近皇城的宅子里。杉杉看着皇城上自己爹爹单薄而倔强的身影,眼中顿时泪水奔涌而出。吼道:“杀!”从潜伏的宅子向御街上叛军杀去。身后的侍卫们见状,也按着平日的习练,四人一组,按着执掌权衡的阵法,跟着杀出。

杉杉虽然没打过仗,但人却是顶尖聪明的。她没有着急上城,而是朝旋风砲阵地杀去。

叛军并没有防着后面会有人杀出,一时竟然被杉杉和八名侍卫杀到旋风砲阵地,立时大乱,旋风砲的发射也停了下来。和谷在城头望见,一眼便认出杉杉的身影,他想呼喊,喉咙却被一股气血堵住,顿时往后一仰,幸得老道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等齐王回过神来,旋风砲已经被毁去两架,看得齐王睚眦欲裂。此时齐王顾不着攻城,立即让禁军围攻杉杉等九人。俗话说:双拳难敌四双手,何况是几千对九人,杉杉等人再是勇猛,也有力竭之时。韩王在城头看着也是干着急,不敢下令开城相助。只有老道,瞅着几人周围哪里危险,便用箭矢射杀围攻的兵卒,算是堪堪稳住,但肯定不能持久。

这时沈追领人也已经赶到。陈通杀在最前,见自家女儿杉杉危急,立即将手中镔铁枪舞得密不透风,向杉杉所在之处杀去。到底不愧是王彦章传下的王家枪法,一时竟然无人能近得身前。沈追是领兵的将领,立即看出敌众我寡,唯有巧取,吼道:“擒贼先擒王!”招呼手下向齐王杀去。

齐王见又有人杀出,而且人数不少,顿时有些慌乱。张忠见状,道:“王爷莫怕,都是些散兵游勇。”随即对着自己手下察子道:“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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