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因祸得福老道传法
十余日后，高阳郡王方可下地。
这日，高阳郡王换上自身衣物，又摸摸了腰间，发现自己的腰牌和母妃送的玉佩尚在，吁了一口气，遂迈步走出房中。
只见院子木墙青瓦，坐落在一片几顷见方的谷地。四周石山林立，苍松翠柏点缀其间，看不到出口。院中石板铺地，院子里有一棵柿树，树下有一方石桌。老者正坐在石桌旁饮茶，不远处一只老猿在懒洋洋地晒太阳。
“老先生”，高阳郡王大步向老者行去，近前揖手恭敬行礼，“谢老先生大恩。请教老先生高名？”
“举手之劳，何来大恩？”老者说完，用手一指远处一座云雾缭绕的高大山峰，道：“那是老朽先祖老子昔年修道之所。先祖一脉由此世居于此，至今已一千五百余年。因前朝李唐皇室认老朽先祖为祖先，因此族人为求名利，逐渐迁居于外。此处唯老朽嫡传一系承继衣钵。至于名字，我等修道之人，不提也罢。”
高阳郡王听完微微点头。他在宫中是个不受重视的，不是礼仪上规定必须要他到的场合，基本视他如同空气。因此唯有读书习武打发时间，对佛、道、儒自然清楚。
鉴古而知今，因此读史是皇子们的必修课。《史记.老庄申韩列传》便有记载，老子姓李，名耳，字聃。有书载：老子南循虢国驿道，走灵宝、卢氏，到达伊尹诞生地栾川有莘之野，归隐景室山修炼。景室山即集八百里伏牛美景于一室之意。连儒家至圣孔子都两次向老子请教。《孔子家语》记载：孔子谓南宫敬叔曰：“吾闻老聃，博古知今，通礼乐之原，明道德之归，则吾师也。今将往矣。”
“我观小友天庭饱满，剑眉星目，龙骨奇出，当为帝王之相。”老者打量着高阳郡王说道。
“老先生说笑，我哪有什么帝王之相？”高阳郡王摇头苦笑。在这深山野谷，面对救命恩人，他也懒得隐瞒，把自己的情况大致说了。
“你可知是什么人要袭杀你？”老者问道。
这也是高阳郡王这十几天苦苦思索的问题，便也很快答道：“我这是公开祭拜，知道行程的人太多，无从猜测。不过，无非是我叔父晋王、我母后及我兄长、北晋、北虏、前朝余孽，不出这五指之数。”边说边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在老者眼前晃了一下。
“那你打算如何？”老者问。
“这个世界，唯有母妃确信不会害我。我父皇不必如此行事，只要有一点害我的想法，我活不到今天。但这么大的动静，我父皇竟然事先不知情，没有防范，只怕要查清楚不是容易的事。不过，人无打虎意，虎有伤人心。为了我，为了母妃，为了那些保护我而逝去的人，我势必不会放过那些害我的人。”高阳郡王如是答道，眼中满含恨意。
“既然小友有此决心，相见是缘，老朽便教你些自保的法门。”老道起身入屋，拿出一本口诀，道：“人有精气神，佛家修‘精’，磨人心性，善或恶、勇或怯，都是人之心性。儒家修‘神’，智或愚、顺或逆，都是人之心神；我道家修‘气’，先天之气，后天之气，都是人之根本。这便是我道家修气法门，你可拿去习练。”
正言语间，只听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位身材修长，着白色圆领长袍，腰束革带，脚套长靴，背负长剑的年轻女子当先进来，只是头戴羃离，看不清面容。身后紧跟着一位壮汉，着褐色翻领对襟胡服，手提一把长槊，浓眉大眼，眼中精芒若隐若现。
女子和壮汉过来微微躬身向老者施礼。只见女子刚施礼完，便朝高阳郡王看过来，轻喝到：“高阳郡王，你倒闲适，可知外面因为你已经风声鹤唳？”
老者拈须轻声道“兴毓，不可无礼。”然后向高阳郡王道：“这位姑娘姓马，闺名兴毓，是老朽忘年之交、江淮盐帮马帮主膝下唯一千金。前几日正是她救得小友性命。”
高阳郡王听完老者一通话，立即朝女子行礼，谢道：“小王谢马姑娘救命之恩。”老者又一指壮汉，“这便是老朽徒儿李抱一，乃人称‘将不过李’的李存孝后人。”高阳郡王微微躬身，道声“李郎君幸会”，便恭谨侍立一旁，等待老者言语。
老者却默不作声，又起身入屋，拿出四件兵器和一根竹棍。
然后将四件兵器一字排开。这时方看得明白，四件兵器似乎都由一只手来变化而来。“这是大禹所传，分别是‘指、掌、拳、横’，这是禹王指，也叫毕燕朝天挝，是抱一徒儿祖上李存孝将军用过的，其余三件分别是禹王掌、禹王拳、禹王横。四件兵器各由一人执掌，可马战，可步战，号称“执掌权衡”，合击则天下无敌。”
说完又从怀中掏出一本发黄的书，交给徒儿李抱一。李抱一郑重接过，退立一旁。高阳郡王心里有些嘀咕，禁军仪仗队不就拿的这些，似乎比这还大些，都是样子货，没见多厉害啊？
老者又拿起竹棍，递给马兴毓，一指老猿，“你去和它对练。”看着马兴毓动作犹疑，老者嗤笑一声，到：“此处猿猴自先祖定居于此，便一代代与我族人一起习练，说是我等‘族人’都不为过。你别小瞧那老猿，春秋时助范蠡平吴国、名动天下的越女剑，便是这老猿祖上所教。”
高阳郡王接口道：“《吴越春秋》载：“处女将北见于王，道逢一翁，自称曰‘袁公’，……变为白猿…。”
马兴毓对他翻了一个白眼：“掉书袋，不知所云。”接过竹棍向老猿行去。
刚刚还在懒洋洋晒太阳的老猿，仿佛感觉到马兴毓的战意，立时睁开眼，警惕地看着马兴毓，一副随时接战的架势。
自在游鱼·作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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