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北官奔忙谋倒王奎

24.第二十四章 北官奔忙谋倒王奎

第二日清晨,朝中北方籍的官员刚起床,并都收到了仆人从家中院子里捡到的书信。

此时朝中北方籍的官员中,排第一的是宰相范文,不过如今已经闭府。排第二的是刑部尚书和谷,如今还在洛阳邙山办案,没有回到京都。排第三的便是御使大夫邹义成。

有些性急的朝中北方籍官员,看了拾到的书信,立即坐了轿子,赶去御使大夫邹义成的府邸。不一会,邹义成家的正堂,便被这些赶来的官员塞得满满当当。

不用问,邹义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他早上起来,同样看到别人扔在院子里的信。

邹义成看着满腹心思的众同僚道:“诸位有什么想法?”

吏部郎中张说率先道:“前朝李唐时宰相,南方人十中只有其一。如今朝堂政事堂,唯一一个北方籍相公快被赶出京都城,剩下王奎和丁成都是南方人。现在丁成据说死了,也就王奎一个南方人了。赶走范相公之事,没有王奎的谋划,我打死不信。”

礼部主薄赵进也道:“不管我们北方籍官员平日里跟谁好,今日必定要斗一斗,把王奎拉下马,为范相公报一箭之仇。”

吏部郎中张说道:“不仅要把王奎拉下马,还要把我们北方籍官员送入政事堂。邹大人,范相公如今不便出府,和尚书又不在,你得牵起这个头啊!”

堂中众官也都道:“请邹大人做主。”

邹义成一阵头疼,却也无可奈何:“就凭那封信,查无实据,如何弹劾王奎?”

礼部主薄赵进道:“我们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我们回去都上奏本弹劾,看陛下还如何保他?”

吏部郎中张说道:“和尚书正在审查此案,应当去信,请他往这方面严查,说不得就有实证。”

邹义成道:“诸位又不是不知道和尚书为人,枉法的事和尚书是断断干不来的。”

礼部主薄赵进道:“那邹大人给个章程,我们都听你的。”

邹义成道:“众说纷纷,无益于事。不如吏部郎中张说和礼部主薄赵进留下,我们慢慢商议,其余且散了。等我们商议出结果,再通知各位?”

吏部郎中张说道:“俗话说,事不可与众人谋。邹大人言之有理。不过大家回去先都单独上表弹劾王奎,把势造起来。我等商量好,再看如何一刀砍到要害。”

等众人散了,堂上只余下邹义成、张说和赵进。

邹义成看向两人道:“打蛇要打七寸,不然一下打不死,蛇会咬人的。陛下是个念旧的人。王奎在陛下幽州军节度使任上便是从事,有从龙之功,等闲的事情动不了他。”

吏部郎中张说道:“邹大人言之有理。如果我们要拱一个北方籍官员如政事堂可以这样做,但拉下王奎,还远远不够。刚才冷静下来,我在想,是什么人发这封信,挑动我们与王奎斗?”

邹义成道:“你这话倒提醒了我。此人必定属于朝臣,熟悉朝堂人事。而且斗倒王奎,他能够获利。王奎是晋王的人,范相公支持齐王,这个人便不难猜了。”

吏部郎中张说道:“如果我们能利用他来获利,倒也不怕当这刀子。关键我们这刀子得砍到要害,要不如邹大人所说,必遭反噬。这要害必定要犯陛下大忌。陛下大忌无外乎是谋反、里通外国和参与谋立国本三件事。”

礼部主薄赵进道:“既是从龙之臣,又是文臣,谋反断难成立,只能是后两样。”

邹义成点头道:“谋反不行,谋立国本也不行。”

礼部主薄赵进道:“为什么?”

邹义成道:“王奎谋立国本,无非是晋王。这个陛下心知肚明,为什么没有动王奎?忌惮晋王手上的幽州兵权才是正理。陛下没做好准备发动,我们把它捅破了,你说谁先遭殃?不要忘了汉朝晁错是怎么死的。”

礼部主薄赵进道:“那就只能在里通外国这件事上做文章。”

一直在旁沉思,默不作声的吏部郎中张说一拍大腿道:“有了。”

邹义成和赵进都看向张说。

张说胸有成竹道:“北晋宰相张再就是南方人,而且此人原是吴越国人。我们就说丁成假装自杀,投到了北晋。再仿写一封丁成留给王奎的信,说是去投王奎的朋友张再。”

赵进道:“那也没有王奎的事啊。”

张说道:“自古帝王猜忌心最重。我们说多了,陛下反倒不信。点到为止,让陛下去猜,反倒更有效。”

邹义成点点头,道:“你们吏部对人心想是把握得最纯熟的,此事可为。反正丁成死无对证。不过我还是要去知会一声范相公,至少范相公要两不相帮。”

赵进道:“范相公不是不理事了吗?”

邹义成道:“哪怕范相公归乡,大事陛下肯定还会征求他的意见。”

张说道:“那就这么说定,我去做丁成与王奎通信之事。赵主薄去告知刚才诸位同僚。”

邹义成和赵进都点头,于是三人便散了。

等邹义成下午兴冲冲去到宰相范文府邸门口,出乎邹义成意料之外的是,宰相范文并未见他,只是让儿子出来传话道:“我将走水路回乡。”

宰相府书房,范文待大儿子回了邹义成回来,转身轻轻推开书房的窗户,深吸了一口气,自顾自一声长叹:“山雨欲来啊,老朽恐怕也无能为力了。”叫大儿子准备收拾行装。

大儿子不解:“爹爹,陛下诚心挽留您,您为什么一定要辞官?”

宰相范文笑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扶助的人上去了,我已是宰相,赏无可赏,接下来便是刀子。扶助的人上不去,另外一个上来的也必然会拿我开刀。不如趁着名声有些损伤归乡,就没人惦记了,也可保得家族周全。人家算计我,何尝想到帮了我。”

“那您为什么要推举齐王为太子?”大儿子仍是不解。

“儒家大义使然。你爹在其位,谋其事而已。”宰相范文正色道。

“那一次就够了。您为什么要三番五次推举齐王为太子?”大儿子打破砂锅问到底。

宰相范文看着大儿子,有些无奈,沉声道:“文人士子之心,才是为父立身之本。只有这么做,才能收尽天下士心,至少保得家族三代富贵。只有这么做,才会有人处心积虑赶我走,我才能借此全身而退,保得性命。”

“那也没必要名声受损的时候离开啊?”大儿子有些不甘心,再次劝到。

宰相范文笑道:“先人为保命,不惜自污。这种但凡有点心思的人,都知道是莫须有的事,时不再来,莫再多言。”

这时邹义成从宰相范文府门口回府,一路念叨那句“我将从水路回乡”。宰相范文何等人?一向惜字如金,不会多说一字。现在既然开了口,其中必有深意。当邹义程透过轿帘的缝隙,看到穿城而过的汴河时,邹义成才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潞州的“潞”,不就是三点水加路字?看来赵进他们互通消息的事,宰相范文已经知道了。丁成要投北晋,必然要从潞州走。而发起此事的齐王,不正是驻守潞州的昭义军节度使程武俊女婿吗?有了丁成的信,程武俊再上表说,有兵卒看到疑似丁成的人,可能从潞州出关了,只是追赶已经来不及。两份证据便可互为表里,不由得陛下不信。想通此节,邹义成一边暗骂宰相范文“老狐狸”,一边忙叫人去通知赵进来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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