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苦思出路谋开新局
王府内院，高阳郡王一觉醒来尚是五更，便是无法再睡了。这次王府的人大多随行遇袭身死，只剩那两侍女和三五仆从，披衣起身走在院内，一片寂寥。
高阳郡王先按照老道传授的用气心法，选了一处干净的石桌，双腿盘坐，臀部略向后，腹部稍鼓起，胸部微前俯坐好，双手相握置于腹下。然后微闭双目，安然入静，舌抵上鄂，口中津满随即缓慢咽下。鼻子缓慢绵长的吸气，再用口轻轻地呼出。小腹逐渐产生热气，由丹田下行，循小腹，抵脐下四寸中极穴，经会阴，过谷道至尾闾，沿夹脊棘突中上行，达头顶百会穴，再下颜面，过喉，由胸腹正中线入丹田中。周而复始，循环不已。
大概过了几盏茶功夫，感觉自己头脑一阵清明，便一个人边走边思量。
自小稍懂人事，母妃便不断告诫自己要谨言慎行，莫做他想。平日除了读书，就是习些拳脚弓马自娱。可这刚建府，便因代大哥儿祭祖落入风口浪尖，不由得自己不打算了，想来也是一阵头痛，但遇袭时那濒临死亡的味道也确实不好受。
自己只是二哥儿，只要大哥儿在，立嫡立长的传统观念，就决定了很多文臣、士子对他这二哥儿是瞧不上眼的。又因母妃担着猜忌，父皇从未属意自己，自己想做点事，恐怕父皇也由不得自己碰那要紧事。
即便是自己的王妃，父皇也必定不会选那统兵大将的女儿。况且，又有哪个统兵大将比得自己叔父晋王在军中的根基？那可是自父皇投军便跟着打天下的。除了父皇便是与自己叔父亲厚，哪瞧得起自己这黄毛孺子？
文不成，武不就，剩下便是宗门和农、商。
父皇原是喜欢道门的。可立国后没钱，便动手限佛，一州只许一家，和尚十人为限；帝都也只余两三家，每家和尚三十人为限。为显示公平顺带着把道门也限了。自己哪天嗝屁了，请来吹吹打打，念念经倒是可以，哪还翻得起浪花！
自己总不能造自家的反，这农便不用想了，剩下只有商家。乱世大点商家，要么是皇商，要么后面是军头、豪强，要不如何生存？抬头望了望自己的王府，这院子倒是大，可身为皇子，封了郡王，担了个团练使，除了城外有个小庄子，剩下的进项：月俸也就一百千（贯），再加上春天发绫绢十匹，冬天发绫十匹，和一些年节赏赐，却也不多。此时普通百姓家里一个月也得一贯五百文花销，这点钱当个小地主倒是逍遥，要做大事则是杯水车薪。堂堂皇子也只能苦笑摇头，心里确实羡慕自己叔父和大哥儿，俸禄是自己三倍，还都另有进项。
正一个人思量，却瞧见王府下人也都起了。高阳郡王忽然冒出一个小心思，吩咐人去寻人用木头做个圆枕，晚上睡着一歪头就醒了，免得睡死了，哪天掉了脑袋都不知道。原是仿那吴越王钱镠，坊间说他勤于军政，未尝一日安寝，即以圆木为枕。岂不知早在汉代，蔡邕即曾作《警枕铭》，文曰：
应龙蟠蛰，潜德保灵。
制器象物，示其有形。
哲人降鉴，居安虑倾。
钱镠也是仿他人故事。可谁又知道自己不成他人故事？况且花点小钱，买个故事，对“穷王爷”高阳郡王周弘尚来说也算是实现一个“小目标”。
不一会天便透亮，郡王和马兴毓、李抱一一块吃了早饭，便和二人把自己的思量说了。这二人既得了老道托付，认了主，算是郡王难得的亲信之人，郡王自然没有隐瞒。
马兴毓原是协助爹爹打理帮务，现在又做了帮主，加之早已行走江湖，确实有自己的思量。只见她道：“王爷，奴家有些浅见。一则求你父皇恩准自行挑些人做护卫，这个自然有宫中出钱。人从帮里挑，既信得过，又算给他们找些出路。都是见过血的悍勇之辈，让李郎君领着，把“执掌权衡”先练起来，这便急时能保命。”
高阳郡王点点头，听马兴毓继续说。“二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也不能这么被动地防着。我们盐帮走的，一是从江淮，经过运河，到漠北一线，二是从江淮，沿着长江，到藏地一线。这两路官府、军伍都有些人脉，再调拨些人手到京都，我们初步就可以掌握些情报，也主动些。”
“三则既然应了老道，投了郡王，帮内兄弟也不能再干那贩运私盐、刀头舔血的勾当，不如改运些瓷器、丝绸，仍可走原来的商道。虽利润薄些些，但再拓展些商路，倒是可行。本钱、人手、船只都是现成有的，可以将就着先用起来。”
郡王听了不由心中暗赞，马兴毓与自己差不多年纪，这见识还是有的，口中却道：“我岂不是无功受禄？”
马兴毓噗嗤一笑，道：“这世道，便是这寻常生意，又岂是常人能做的？还得打王府的旗号，郡王只怕也要担些干系，才能周全。”
这是郡王第一次看马兴毓笑，又没带羃离，只见笑起来柳眉微挑，美目流光，唇红齿白，春意盎然。心下觉得挺美的，不由多看了两眼，闹得马兴毓两颊没来由地红起来。
高阳郡王意识到自己失态，忙用话题引开：“那些来京都的人员如何安置？”
见高阳郡王发问，马兴毓也收回心神：“侍卫是明的，就安置在王府；有些暗的就安放在城外小庄子里，到时和王府里侍卫们的家属混在一起，谁也不会起疑。至于弄情报的，我会在郡府旁边盘一个小酒楼安置。到时从小酒楼修一条暗道通到王府，就可以遮盖行踪，免得和王府关联，被人端了。”
高阳郡王见马兴毓方方面面考虑周全，心下欢喜：“你便住在这王府，帮我把王府都打理了。”
马兴毓脸一红，啐道：“我是你什么人？以什么身份打理王府？我要用王府的旗号做生意，自然是住在府内，暂时帮你看着便是。”
说话间，府里仆人来报：“皇后娘娘打发人送高丽参来了。”
高阳郡王道：“包些银钱给他，就说我谢了。”
马兴毓在旁道：“皇后娘娘待你不错啊。”
高阳郡王只是莫名一笑，没有回答。
自在游鱼·作家说
!-- 本周热推 S --
!-- 本周热推 S --
本周热推:
!-- 本周热推 E --
!-- 本周热推 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