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腊月事多人心浮

申时末,从中苑那边传来一个血腥的消息,邺繁不知何故令人杖毙一个小侍从,还让邺孝安兄弟五人在一旁观刑。。。

邺繁身边的侍从总管李济才在五人离开时,高声斥责道:“你们这些没眼色的家伙,还不把这狗东西的尸体拖下去,平白污了几位公子的眼。”

宋箬溪双眉紧锁,那个被打死的小侍从很明显是五兄弟之一安插在邺繁身边的眼线,邺繁铁血残酷的杀一儆百,儆的不仅仅是那五人,还包括她,她也派蚕娘去收买了他身边的人,打探消息,这绝对是他不允许的,思前想后,召来蚕娘,“以后还是另想法子去打探消息,别再从城主身边的人下手,万一不慎露出马脚,后果不堪设想。”

“少夫人放心,我会谨慎行事的,不会让城主发现的。”蚕娘正颜道。

“蚕娘,我不想看到你出事。”宋箬溪握住蚕娘的手,紧紧地,那感觉好象一松手,蚕娘就会发生不幸。

“少夫人,陆修齐的三弟就是个贩卖消息的人,有一次为打探消息,他让我扮着厨娘进到那府中,为了让我能顺利打听到消息,他教过我一些注意事项。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不会让自己出事,更不连累到那些提供消息的人,请少夫人放心。”蚕娘自信满满地道。

宋箬溪没想到蚕娘还受过这方面的培训,稍觉放心,道:“多注意一点,千万不要出事。”

蚕娘再三保证,会在保护自身的情况下打听消息,宋箬溪这才放手,让她去厨房忙晚饭。

黄昏时,红绡回来,但是没能带回郴州的消息。宋箬溪大失所望,神色恹恹地靠在锦垫上,古代的通讯太不方便了,要是现代,打个电话就成了,就算看不人,好歹能听到声音。

“少夫人,那件事今夜就要成了。”红绡拿别的事分散她的注意力。

“什么事成了?”宋箬溪茫然看着她。

“就是少夫人说要教训大公子的事啊。”红绡提醒她道。

“哦,辛苦了。”宋箬溪挂念着邺疏华的安危,对这件事连问详情的兴趣都没有了。

红绡看宋箬溪这样,知道说什么都白费,索性啥都不说了,转身出了门,去找绿袖,让她配定神香,免得宋箬溪因思绪过重,弄坏身体。

或许有了绿袖特别制作的定神香,沐浴后,宋箬溪没有东想西想,很快就睡着了。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安然入睡的,这天晚上,安公府就非常的热闹,各种异响吵得邺孝安差点在宠妾身上丢脸。

晚上有异响已让邺孝安夜难寝,火冒三丈,谁知道清晨天刚亮,总管就衣冠不整的急忙来禀报:“大公子,府里养的家禽一夜之间全部死了,夫人院中的三株石榴树也枯萎了。”

邺孝安脸色一沉,眼中寒光闪过,冷哼道:“敢玩花样玩到爷的府上来,这些狗东西是不想要命了,查,给爷彻底的查。”

总管带人彻查了一天,没有任何收获,晚上,各处异响继续,刚买回来的家禽又全部死光,没有伤痕,府中又有三棵石榴树毫无征兆的枯死。

死家禽,邺孝安还可以不在意,但是石榴有宜子之说,石榴树枯死,意味着什么?如果死一棵两棵,或者十棵八棵也能理解,可为什么只枯死三棵,而他膝下刚好有三个嫡子,越想越惊心,越想越害怕,拿帖子去把崇真宫的张天师请了来。

邺孝安和潘灵娟约束府中的人,不准将这些事传扬出去,只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邺孝安还有几个等着落井下石的好弟弟,在他们的推波助澜下,城中很快就有了安大公子行事有亏,惹得神灵动怒,府中出现种种怪异现象的传言。

宋箬溪对教训邺孝安的事没有再过问,红绡也就没有多嘴告诉她。她没想到办事的人的一个小小改动,会让事情发展出乎意料,最终导致邺孝安再不敢觊觎城主之位。

次日,宋箬溪的小日子没有如期而至,想来是因伤延后,让良医来诊了脉,换了药方,让她继续喝药,好生保养。

下午的时候,宋箬溪收到了庆原来的两封信,一封是是纪芸写的,一个是周思仪写的。纪芸在信中告诉她两个喜讯,一封是宋濂和纪允祥顺利的通过了秋闱;再就是宋箬满和宋箬滟定亲了。纪芸在信上报喜不报忧,没有说柳姨娘疯了,许姨娘死了,宋箬涓的脚跛了,只说家里一切都好,要她不要挂念,好好过日子。

周思仪写的信内容比较多,叶东媛得罪庹缣的事,叶丞相在三上奏折后,皇上同意他告老还乡的事,任晚秋在她离京第三天,突然心疾发作,差点掉死,神尼救活了她。

宋箬溪盯着神尼两个字,皱眉,师父为什么会进京?是去看她吗?可惜她来登瀛城了,与师父缘悭一面。不知道师父会不会来登瀛城看她?路途遥远,师父年事已高,不适合长途跋涉,她与师父是再无相见之日,叹了口气,接着往下看。

左太师的六子左冬年的嫡妻难产过世了,城中许多人在走门路想把家中女儿嫁给他当继室,这其中就有宋箬溪的大伯宋绎,他想把宋箬洁嫁过去。

男的是鳏夫,女的是望门寡,挺相配的,只是宋绎已无官职,白丁一个想要攀上太师府,是不是有些痴心妄想?

姜衍定亲了。

蒋艳儿跟人私奔了,下落不明。

最后,周思仪再三叮嘱,要她以后一定要写信去赫国,不准断了联系。

宋箬溪是愿意和周思仪多联系的,可是一想到陈陌,就觉得头痛,长吁短叹了一会,坐在书案边写回信。给纪芸的信,自是报喜不报忧,处处都好,公公好,婆婆好,夫君好,兄嫂好,弟弟妹妹皆好。给周思仪的信,就写了一下这一路上的风土人情。

收到信,让宋箬溪的心情舒畅了许多。

初七的早上,昭平县主特意过来探望宋箬溪,“明天是腊月初八,要举行大祭,本来你身子没有养好,不该让你这么辛苦的,可是,这是疏华和你成亲后的第一次大祭,疏华在外面,赶不回来是没办法的事,你是嫡子媳,明天的大祭,就要辛苦你了。”

“母亲请放心,毓娴身体已无大碍。”宋箬溪已从欧阳氏口中知道大祭的事,既然已是邺家妇,她没打算推卸这个责任,昭平县主能过来这一趟,是一种关心,也是一种态度。

午后,宋箬溪闲着无事,就帮着剥栗子,只是蚕娘等人一不注意,她就把剥好的生栗子往嘴巴里塞,就和小孩子一般,弄得欧阳氏又是好笑又是好恼,道:“少夫人和少城主一样,都这般的嘴馋淘气。”

宋箬溪把栗子嚼碎,吞咽下去,道:“栗子能养胃健脾,补肾强筋,活血止血,多吃有好处。”

“少夫人少吃点生栗子,要不然等会就吃不下桂花栗子羹了。”蚕娘道。

宋箬溪把手中的生栗子放进碗里,拍拍手,“留着肚子吃桂花栗子羹。”

用过晚饭后,蚕娘、香草和巧儿就在院子的小厨房里,洗米洗豆子。香朵领着巧桃和两个小侍女把去红枣的核去掉,把莲子的芯摘了,还把坏的、样子不好看的挑出来。欧阳氏在苑中大厨房和小厨房来回跑,小厨房是给苑中人吃的,大厨房里的腊八粥明早送去城外寺院供奉。

香绣和青荷留在房里伺候宋箬溪歇下,也去小厨房帮忙,等把煮粥的用料置备好,就升火熬粥,先大火煮沸,再小火熬炖,在五更前要把粥给熬好。

天没亮,宋箬溪就被香绣给唤醒了,吃过腊八粥,换上代表她身份的正红色金线滚边绣百福宽袖大袄,挽着高髻,两边各插三枝七宝如意簪,髻正中是点翠凤凰展翅金步摇,三串流苏垂下,水滴状的红宝石落在眉间,髻后是赤金镶红宝石蝴蝶压发,耳边是金丝垂珠耳坠。

宋箬溪这身打扮富贵庄重,非常适合大祭这种场合,可惜不太适合她的年龄,显得老了几岁。

蜡祭除了祭祀祖宗,还要祭庄稼神、田神、窝棚神、井神、禽兽神等,宋箬溪有欧阳氏和周嬷嬷的帮衬,并没有太辛苦,到了祭祀的时间,邺繁和昭平县主站在案台前,邺疏华不在家,跟在邺繁后面的是邺孝安,宋箬溪跟在昭平县主身后,在她身后是潘灵娟。

邺繁是不称帝的君主,祭祀时献上了整只的牛、羊、猪。以宋箬溪的力气,根本不可能一人端起摆着牛的祭案,就象是乳牛,那也有几十斤重。抬祭案的是四个大力气的小子,只是象征性的用手托着祭案。

祭案从潘灵娟的手中移到宋箬溪的手上时,四个小子好象有些力尽,祭案往前倾,撞在了宋箬溪手腕上的金镯,发出了一声闷响。宋箬溪的目光飞过地扫过四人,眼神阴冷,这些人敢在祭祀上搞鬼,就别怪她心狠,她要学邺繁杀鸡给猴看。

祭案从宋箬溪手中顺利的移交到昭平县主手上,昭平县主听到那声闷响,怒火中烧,冷冷地看了四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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