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云聚散,月亏盈,海枯石烂古今情

话说晞瑶被青川景氏带走,月晗一夜未归,宋家人可谓是一夜无眠,沈云极与月晗回宋府的消息传来,宋家人早已等候在府里,浔阳杏林寺,徽州柳氏并另外几个世家出于关心也一早赶来。

当沈云极抱着衣衫不整宿醉不醒的月晗出现在众人面前,在场众人均是一脸诧异,而已经是杏林寺弟子的释流云,若不是身边的师兄拉着,差一点冲上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宋君儒看着沈云极怀中有些狼狈的月晗,神色间满是不舍与心疼的问道。

沈云极一脸认真道:“月晗小姐昨夜去找景知焰,以十八坛烈酒换下了晞瑶小姐的一时安然,云极赶到时月晗小姐已经醉倒,我本想将其连夜送回府上,奈何天下大雨,船只被困水面不得前行,不得已只能耽搁了一夜。”

听闻宋晞瑶安然,宋沈氏当即松了一口气,宋君儒看着月晗凌乱的衣衫,眼中不安的目光看再次投向沈云极。

沈云极自然明白,如玉的脸上顿时浮上了一抹难掩的不自在,最终还是有些不安和愧疚道:“昨夜小姐醉酒失态,云极一时情难自禁,所以……”

沈云极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在场众人都已经想到发生了什么,宋君儒闻言身子一晃,一旁的释流云怒吼一声:“沈云极……!”想要冲过来时,被身边的师兄制止。

沈云极微微侧目看了释流云一眼,将月晗交到宋家侍女手中,之后重新来到宋君儒面前撩衣跪下,一脸正色道:“姑父,我与月晗小姐已有夫妻之实,云极自知有罪,但云极愿明媒正娶,娶月晗为妻,从今以后,沈宋两家亲上加亲,永修秦晋只好,恳请姑父姑母成全。”

沈云极这一招无非是将宋君儒逼的无路可退,他公然挑明月晗与自己生米煮成熟饭,名节当前,宋家即便不想将月晗嫁入沈家,只怕也不能够了。

宋君儒正在犹豫,徽州柳氏家主柳金风突然出声道:“宋家主,月晗小姐即便不是宋家的血脉,可说到底她这些年也是养在宋家,长在宋家,头上顶着的也是江左宋家大小姐的名,宋氏向来是以礼法为本,诗书传家,当初月晗小姐为宋氏增添了不少荣光,如今,月晗小姐一夕之间遭遇变故,我想宋家主和夫人,也定然不是不念旧情之人吧,倒不如成全了云极的一番心意,也算给月晗小姐一个安稳。”

宋沈氏听了柳金风的话,总觉得有些不顺耳,因此阴沉着一张脸道:“柳家主这话怎么说?难不成身为闺阁千金,酒后失德乱性,我宋氏还要以她为荣?说到底轻贱骨骼天生成……”

“放肆!”宋沈氏话音没落,被宋君儒一声喝止,在场人对宋沈氏早已有了看法,释流云见宋沈氏公然拿月晗身份说事,再也压不住自己愤然的情绪。

“伯母,您有什么不满,大可冲我来,何必揪着月晗不依不饶?您不过是因为我没有答应您把月晗换成晞瑶,没有娶晞瑶,未能让晞瑶从景氏手中脱困,可是拒绝娶晞瑶的是我,您何必一再为难月晗羞辱月晗?”

释流云的话彻底戳破了宋沈氏不堪的做法,宋君儒也没想到宋沈氏竟会亲自找兰毓璟提这件事,一张血书,不仅害了兰宋的姻缘,也坏了自己的谋划,一时义愤难当却又无地自容。

宋沈氏亦有些脸挂不住,她想对兰毓璟发作,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已不再是寄人篱下的兰氏遗孤,而是一代高僧释清源的第七个关门弟子,顾及着杏林寺,她也不敢造次,因此道:“你如今是杏林寺的弟子释流云,你身后杏林寺撑腰,我还能对你说什么?”

一直跪在地上的沈云极听到这里忽然站了起来,他缓缓抬起眼眸清冷的目光落在了宋沈氏的脸上:“姑母即如此说,那从今以后,月晗的身后,便是我敦煌沈氏,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公然诋毁为难我敦煌沈氏的少夫人。”

沈云极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周围的空气顿时降了几度,宋沈氏吃惊的看着沈云极怔怔的说不上话来。

沈云极对周围人诧异的目光视若无睹,他朝身后挥手,子睿会意,捧着一个紫檀的木盘上前,盘子里放着鲜红的嫁衣,嫁衣上亦缀满七彩的宝石,上面一顶七彩宝石镶嵌的凤冠,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沈云极从凤冠旁取过一册红色锦书,一脸淡定自若道:“这是我沈氏的聘礼,黄金一万零一两,白银一万零一两,珊瑚玛瑙琥珀琉璃等七宝,共计一万零一件,月晗小姐是我敦煌沈氏万里挑一的少夫人,这些聘礼不日便会送到府上。”

但看沈云极这架势,绝对是有备而来,而敦煌沈氏不愧为安平朝的财神,一出手就震惊了所有人。

沈云极将聘书递到宋君儒手里,在周围唏嘘声中,接着说道:“有劳姑母为月晗梳洗更衣,即刻我便迎娶月晗前往敦煌。”

宋沈氏彻底傻了眼,沈云极为月晗下的聘礼,可比她堂堂敦煌大小姐出嫁时的嫁妆整整多了十倍,心里那个不是滋味。

这时柳金风再次出声,笑着拱手对沈云极道:“月晗小姐才华横溢姑射神人,云极公子清贵高雅风华旷世,实乃天造地设的良配,徽州柳氏在此,恭贺沈宋缔结良缘,恭祝云极公子与月晗小姐琴瑟和鸣鸾凤齐飞。”

“恭贺沈宋缔结良缘,恭祝云极公子与月晗小姐琴瑟和鸣鸾凤齐飞……”

这边徽州柳氏一带头,其它世家也都随喜祝贺,只有释流云心痛难当。

事已至此,宋君儒即便心中明白沈云极的图谋,可他也只能同意。

这一场霸气的下聘,沉醉的月晗全然不知,大红的盖头重新罩住了七彩生辉的凤冠,同样一身大红喜服缀满七彩宝石的沈云极,抱着宋月晗跨出了藤萝馆的门,一路踩着红毯朝宋府门外走去。

临出府门时,释流云突然挡住了沈云极的去路,他望着沈云极怀中盖头遮着的容颜,双眸里盈着泪意。

沈云极清冷如昔的脸上,冷语冰人:“流云师这是何意?”

释流云收敛了自己目光里的深情,迎上沈云极冰冷的目光,压着心底的痛楚道:“你不过是为了她手中的骊渊丹书,才如此设计娶她,可否,你拿走丹书,放她自由?”

沈云极积雪封霜的声音道:“她是我敦煌沈氏万里挑一的少夫人,流云师,你多虑了。”

释流云有些情难自禁:“可你沈云极并不喜欢她!她也不会喜欢你!”

释流云的话像一根刺扎在了沈云极的心上,轻飘飘的疼了一下,他本不愿与释流云多言,但这隐约的刺痛,让他勾起了薄唇:“流云师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想说你喜欢她,她喜欢的是你吗?可是那又如何?你能给她,她要的一世深情,长相依不相离吗?你能免她半世飘零护她一世周全吗?你说你喜欢她,可你却不信她,你说她喜欢你,可你在大婚之日弃了她,流云师,我倒是想知道,你有何身份,有何资格,此刻站在我面前跟我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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