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见世间麻木不仁者同行尸走肉何异

不算气派,但也算是规整。

寻常百姓家能有这般景象,那也是颇为不易。

走在前边的泪眼婆娑,手里举着牌位,后边是一行人,打着旌旗,再往后,则是十人抬棺。

俗话说得好,人死为大,事死如事生,无论是封建王朝下的平民百姓,还是到了现如今的科技大时代,死亡,永远是一件令人悲痛且庄重的事情。

眼见得白发人送黑发人,着实悲戚,一字长龙,哀伤弥漫。

陈默看一眼,只觉得奇怪,这分明只有一具棺材,为何要挖这么大一个坟穴?

宽达五尺九寸的坟穴,换算下来,将近一米七了。

而一般的棺材,基本上都是二四、三五、四六这般划分,也用不上如此宽敞的坟穴。

太大反而不美,会破坏原有风水格局,于家族不旺,易生事端。

再往后看,原是他看漏了。

这里地形并不平坦,一字长龙排开,后边的隐没在地形之下,不走出来压根看不到。

在后边那还有一具,只是形制上小上许多,抬棺的也就六人。

莫不成是一对苦命的鸳鸯,今日里双双入土?

东家渐渐靠近,陈默和十二号退开来,他两只负责挖坑埋人的事情,其余事情一概不会过问。

这又不是喜事,没必要上抢着去干。

两具棺木抬来,先是大的入土,而后才是小的。

此刻,陈默眉头一挑,大的那一具确定是死尸入殓,可小的那一具,陈默隐约间感觉到了些许生气。

啧,莫非里边人还活着?

生气非常轻微,陈默看一眼四周围,手指轻微一动,三根游龙丝顺风飘出,勾在棺木上,轻轻一拉。

紧接着,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那小棺材,颤动了一下。

眼看着就要入土,又生出这样事端,两东家脸上神情一变,窃窃私语。

“不是说药劲没过绝不会醒吗?”

“不知道啊,难不成醒了?”

“快,叫他们下葬,醒了也没用,棺木钉死,她出不来!”

东家叫嚷着速速下葬,周围人声嘈杂,也无人注意到他们说了什么,只以为是抬棺材的打滑,不小心颤动,也不当回事。

可陈默不一样,耳聪目明,将话语听到耳中,顿时神色一变。

这小小的棺材里边,竟然还是个活人?

再去看东家四十多岁的老母,神色悲戚,只是嘴唇蠕动,似是在嘀咕着什么。

“儿啊,你放心,你最爱的姑娘,娘为你找来了,生前你未能得到,死后娘让她同你一同入葬,也算是顺遂了你的心。”

这光天化日,竟还能生出这等事情?

陈默眉头一皱,这如果只是验尸途中看到的一个故事,那他唏嘘两句,叹一声世态无常,可眼下事情就在眼皮子底下,有人要害人性命,这岂能听之任之?

做个随遇而安的看客,并不意味着,是个无恻隐之心的麻木不仁之人。

从鲁镇走出的青年,见人世间麻木不仁者众,遂弃医从文,以文字化作利刃,唤醒国民心中一抹光亮。

陈默眼看着此处事情,若听之任之,岂不成了先生笔下麻木不仁的行尸走肉。

万计不可如此!

看一眼旁边五大三粗的十二号,陈默略作思考,便悄悄将事情说了。

“竟有此事?”

“莫装糊涂,确实如此。”

“该杀,该杀!”

“咱二人等会想个法子,保她一命!”

“应当如此。”

两人等会要负责填土之事,这事情他们做正合适。

各行有各行的门道,十二号如何陈默不大清楚,但他身负多种能力,综合运用之下,决计不会差了。

先保住性命,待东家这一乌泱泱的人走后,在想办法将人救出来。

有救人之心,方法便可多种多样,未必就要莽撞。

好比见有人落水呼救,善泳者可直接下去救人,不善泳者,也可曲线救国,奔走呼号,或者以物救之。

盲目施救,反倒会生出种种意外,反而不美。

两人将封土盖好,再看立着的那碑。

得,上边压根就只写了一个人的名字。

感情东家也怕被人找上门来。

事情做完,东家又哭了一报,这才领着人走了。

陈默和十二号打隐蔽处出来,确定四下无人,将坟穴开了,里边有一空洞,是陈默用纸人端锅的戏法撑着的。

“快些,将人救出来。”

合力开了棺材,里边躺着一小姑娘,看模样不过是十四五岁,长得还挺俊,就是面色微微有些发白。

十二号上前搭了搭脖颈脉搏,点点头道:“确实有脉搏,人没死,估计是下药了。”

“这一家好狠的心!”

“可这人救了,放哪去?”

“无妨,我给她暂时寻个去处。”

……

东市,茶楼。

衣清川看着昏迷在一旁的小姑娘,银牙紧咬着,怒气冲冲:“竟有这种事,姑奶奶现在就去做了他们!”

“诶诶诶,回来回来,先想个法子把小姑娘弄醒才是。”

陈默虽说有夺气生基的本事,可那玩意显然不大适用如今状况。

“没什么太大问题,小姑娘只是被下了迷药,药效过了也就醒了。”

果不其然,约摸着过了有一刻钟时间,小姑娘眼皮一颤,而后微微抬起。

见房中有两陌生人,小姑娘像是受惊的小鹿,急忙往后躲,可身子骨软软的,动弹不得。

“你……你们是谁?”

见小姑娘说话,衣清川柔着声音,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

小姑娘显然有些抗拒,陈默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这回小姑娘算是明白,清亮的眸子里眼泪打着转儿,将自己事情说了。

小姑娘名唤瓜宁,这姓氏倒少见的很,原籍是川蜀那边,因为逃难,这才来了京城。

家里边人死的死散的散,就剩下姥姥拉扯着她,前些日子她出去买菜,过一个巷子,不知怎么的晕了,而后才有了后边的故事。

“哎呀,姥姥在家,怕是急坏了。”

瓜宁想要起身,脚一软,扑倒在地上,衣清川急忙上前搀起来,柔声道:“没事,姐姐送你回家。”

“谢谢姐姐。”

“我呢?”

“谢谢叔叔。”

陈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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