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徐晃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张开后,氤氲柔和的光缓缓照进眼中。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母亲惊喜道:“晃儿,你醒啦!感觉好点没有啊?”在大堂昏过去后,夏紫襟连忙将他带回了房内,找了大夫,不过虽说昏了过去,但是大夫说没有大碍,应该是开元伤了元气,休息几日便可。

夏紫襟牵起徐晃的小手,轻轻地为他按压。

徐一的精气神好像削弱了一截似的,但仍旧笔挺的站着,见徐晃恢复了意识,他紧皱的眉头才舒展了些许。

画面依然温馨。

不过徐晃却没有了欣赏的心情,那时隔一年的赤芒再度出现,让自己惊惧不已,还有,那抹玄黄之光又是从何而来,徐晃无法得知。

自己身体里莫名其妙多了些不知道的玩意儿,换做是谁,都没法轻易接受,相比于这些,检测出没有界元,无法修行这种事,只是让徐晃稍微失落了一点罢了。

可惜了修道路上的神仙姐姐。

徐一见他不愿说话,好似有事烦心,开口宽慰道:“晃儿别担心,修道不成,我们就换一条路走,世间有千万生灵,便就有千万条道。”

“有道,走下去便是!”

徐一眼神坚定,火行界元在他体内沸腾,此时的他,在徐晃面前展现了他作为大夏护国王的风姿。

“晃儿,无论如何,我和你娘都会在的。”

母亲点头应和。

徐晃一时间有些恍惚,以傻笑回应这份热情。

他看着这夫妻二人,不知道该如何对待,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很想将真实的情况告诉二人,但苦于不知道如何开口。

一是穿越而来的说法太过离奇,匪夷所思,二是徐一和夏紫襟的孩子失而复得,大悲又大喜,徐晃担心实情说出,二人接受不了。

索性就一直搁置,直到今日测验,徐晃废人身份已定,他本想借此机会,告知夫妇二人,反正我不是你们儿子,再怎么废物也无所谓吧,你们抓紧时间,再来一个天才宝宝,岂不美哉?

可是看这夫妻二人的作态,徐晃又有些于心不忍。

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他撇过头去,不再多想,母亲以为他乏了,哼着小调哄他入睡。

......

第二日,王朝中的御医来得很早,为徐晃把过脉之后,紧锁眉头。这脉象正常无疑,可是为何连一点界元都探查不出?

难道徐家此子真如此平凡?

可是就算是普通百姓家里天资最差的孩子也不过如此,真是怪哉。

御医此时不敢妄言,将徐晃的情况如实告知徐一,至于之前所诊断出的“泄元之体”,御医是一句也不敢多提了。

书中所记的东西,也不一定正确,指不定是谁胡编乱造,可害惨老夫了。

御医匆匆离去,轮到徐一夫妇二人愁眉了。

在这样一个修为至上的世界,做一个普通人谈何容易,更何况他是徐一的儿子。

尽管徐晃如今只有六岁的年纪,但是他将来的境况,已经可见一斑了。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徐晃就来到了九岁的年纪,这时距他穿越到这个世界来已经四年之久,这期间,徐一不是没有把徐晃送到界元堂去修行,但是就算再用任何的天材地宝,徐晃的身体里还是无法诞生一丝界元。

于是,徐晃也只是在界元堂里学了些理论,不过倒是将大衍天的情况了解了个透。

至于月稚,已经过了青涩的年纪,十五六岁,正是少女芳华,月稚出落得自然秀丽,加上天赋不错,现在已经没有人因她的身份而捉弄她了。

并且,竟然有了不少的倾慕者。

徐晃这个天生废材便成了界元堂里的边缘人物,之前因其父身份而想结识徐晃的同窗,也因为徐晃长时间的平庸而放弃。

这样的资质,实在是不配与他们一同修行。

就连他们家中的奴仆,也好上徐晃数倍。对于徐晃,他们甚至连一丝讥讽都没有。

因此,徐晃成了界元堂里最边缘的人物,要不是月稚还一如既往的陪在他身边,徐晃可能早就被人遗忘在角落了。

“小少爷,今天先生讲的你听明白了吗?”月稚眨巴着大眼睛问道,眼中的光芒自然透亮,干净得像是一汪泉水。

徐晃点了点头,界元堂里教授修行上的知识,今天先生讲的是一门炼体法门。

不过由于炼体在大衍天中属于小道,先生虽然讲授得细致,不过大家都不怎么认真,就连修行上丝毫不马虎的月稚也开了小差。

不过她却不在意,她知道,无论如何徐晃都会记住先生所讲的内容的。月稚悄悄瞥了徐晃一眼,心想,要是小少爷能够修行就好了,他这么聪明,修炼起来肯定是最厉害的。

月稚从小在徐府长大,见识过最厉害的人就是徐晃的父亲徐一,所以她很自然的就认为徐晃也会像他父亲那样。

尽管徐晃无法修行,他在法门上的学习却往往有自己的新的见解,他出生在蓝星,对待大衍天的世界规则自然有多一种的认知。

难道这就是我的金手指了吗?

徐晃摇摇头,他想到了在开元时的情况,那恐怖的赤光,和压制赤光的玄黄之气。

这两者才是他身体里最大的秘密,虽然这二者已经隔了四年没有出现过了。

徐晃在赤光出现的第一时间就知道它的来历,就是那在虚空中肆意穿梭的红袍老者,明亮至极的赤光像是可以将虚空融化。

那红袍老者在徐晃的身体里留下这道印记肯定不是为了赐予他什么机缘,结合当时老者的行为,徐晃想到了一种可能。

那就是红袍老者当时正在追寻某样东西,恰好自己莫名的来到了虚空之中,红袍老者对自己的情况很感兴趣,但又不得不将精力放在那样东西身上。

所以随手在他身体内种下烙印,等寻得那样宝物之后再来细究自己身体里的秘密。

徐晃思来想去,觉得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同时,他有了一个更大胆的猜想,那就是红袍老者寻找的东西在自己身上——那能够压制赤光的玄黄之气。

一想到这儿,徐晃就有种怀璧其罪的感觉,如果那红袍老者真的就是来寻找这玄黄之气的,那么自己可能真就是大祸临头了。

那老者的恐怖,徐晃不想再经历第二遍,饶是他多次观看父亲修行,听闻父亲大夏第一的传说,也明白,徐一这人尊境的实力,是远不及红袍老者的千万分之一。

如果红袍老者的实力用太阳来类比的话,那么徐一的实力就只有一粒萤火虫那么多。

其中差距,岂止是云泥之别。

不过那老者多年没有寻到自己,要么是已经寻找到宝物了,将自己忘记了,要么是因为某种原因,还没有找到宝物。

徐晃的直觉告诉他,第二种的情况的可能性最大,那老者不像是会忘事的样子。

如果玄黄之气真是老者寻找的宝物,那么现在的自己可是处于绝对的险境之中。

一想到这儿,徐晃每每就有一股寒意从脊梁直冲脑门。

一只白净的手在徐晃眼前晃了又晃,这才将徐晃从心事中拉回现实。

“小少爷!为什么每次我和你一讲话,你就发呆啊!”月稚的嗓音清澈动听,带有一丝嗔意。

虽然她名为下人,但是早已在和徐晃的相处中成为了好友,她原本是将徐晃当作弟弟的,可是奈何徐晃英年早熟,六岁的模样却是三十岁的心态。姑且就将徐晃当作同龄好友对待。

为此,什么事情都愿意和徐晃讲,当然,青春少女的古怪情绪也一点不少。

徐晃叹了一口气,幽幽的答道:“我在想,如果我可以和你们一样修行就好了。”

月稚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就低下头去,感同身受似的委屈道:“对不起,小少爷。”之后便就不再说话了,低着头静静坐在徐晃的身边。

这并不是月稚的错,但她还是选择道歉。

徐晃看着这样模样的月稚,有些心疼,他双手枕在脑后,看向木质屋顶,轻声说道:“月稚,以后就叫我徐晃吧,别叫小少爷了。”

月稚身体微微一愣,却没有作声。

见此情景,徐晃心中轻叹,也未说话。

界元堂里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平静的度过。

......

平日在家里,徐晃都很安静,几乎不说什么话。

父母只当徐晃是因为无法修行而沉默寡言,便常以从坊间听来的故事来激励他。

什么西域的无根子,天生残疾,却凭借惊人的意志修炼至地尊境,成为一方之主;流云宗的大长老流碧仙人,开元花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得以成功,并且拥有的界元只有一粒黄豆大小那样多,可是最终却在八十岁突破人尊境,成为流云宗历史上的第一高手......

反正诸如此类,母亲夏紫襟都会在晚上像讲故事一样讲给他听,希望以此来缓解儿子表面的消沉。

月稚也会在一旁听着,时不时配合着夏紫襟发出惊呼声,眼睛亮亮的,好像徐晃以后也会同故事里的人儿一样,破竹重生。

徐晃则是面无表情,看着两个单纯得不分年纪的女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似春天的燕雀,在枝头上啼不尽春风。

徐晃不会知道,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会无比怀念这样的日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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