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金浮图17

青年抱着小白虎在深巷疾奔。

身后追着一群喝醉的修士。

都说酒壮怂人胆, 众修士平日便不是胆小之辈,这时借着酒劲更是胆大包天,既已认定青年和妖族勾结, 手家伙都一劲儿的往前招呼。

其最无为力的是阵修, 在追击时腾不出手来布置阵法, 只施点小手段, 勉力让对遭遇几次鬼打墙。

但凡有法器傍身的修士都硬气许多,不拘怀里揣的、腰侧挂的物件是大是小, 是软是硬, 都跟不钱似的飞来,呼啸着朝青年逐去。左右法器上都留有他们的神魂烙印, 也不怕丢,抛洒出去就是。

剑修更是底气十足,张口呼出一嘴酒气,醉醺醺地挤出“剑!”两字,便有剑光如流,划破夜幕。

一时间,深巷光华乍起,萤星四溅,引得还没睡着的汉推搡他家婆娘, 劲眨道:“娘, 流星!!”

诸色法器在夜色交相飞过,如逐食的锦鲤般缠绵缀在青年身后。

当他在巷角转过弯时, 空也逶迤拖出一长串光弧。

这幅景象在旁人来美不胜收, 被紧追不放的人却是有苦难言。

他不是头一回抱着小白虎在深巷急奔,有了前车之鉴,这回专挑没摆放杂物的巷里钻, 免得磕碰。诚,这为他的奔逃排除了不少障碍,也便了身后群如狼似虎的醉汉。huye.org 红尘小说网

是在满地干柴、水缸的巷里穿行,这些醉汉不需旁人推搡,早就把自己磕得鼻青脸肿。也就是巷干净整洁,两侧夹壁还不甚坚硬,在他们晃倒一侧的时候再把人给撞回来,磕磕绊绊没受大伤,竟也没落下多少。

和他们正相反,青年一路上吃够了苦头。

醉汉们一身轻松,身上至多就带了钱袋和法器,在喝酒后十袋九空,法器也大多抛了出来;他是携带一包袱细软,怀里还揣了活物,货真价实地在负重跑。

本身跑得已经够呛,身后还时不时被法器打上一下。刀剑无,这群醉汉手里的法器更没准头,按说他避开身后这些歪歪斜斜的袭击不算太难,但对的人实在太多了。好比迎头泼下一场大雨,雨网细密,想不沾上一点儿雨丝,根本是不的事。

他只尽量避开些命的刀剑,至于一些胡乱扔出来的法器,爱不罢!

偏巧就有当空乱飞的法器砸他后脑勺。

这玩意儿估摸着分量不轻,还有棱有角,一挨上他的脑后,就砸得他前一黑,险些昏过去,全仗着脑壳够硬才堪堪顶住。

青年脚下一踉跄,倒是让砸他的法器抢了先,顺溜地超过他,不住往前滚去……

竟是巴掌大的骰。

沉香木料,金箔绘点,哪来的败家玩意儿!

青年正被砸得心火顿起,祸不单行,前的路又不见了。片刻前他还瞧得清楚,前是三岔路口,他痛定思痛,决意朝杂物多的一条巷拐弯,还没付诸行动,路口便凭空消失。

稍一思索,就知道该是着了某阵修的道。

身后群修士的醉酒程度,这绝不是精心设计的陷阱,只是他运气着实太差,才会被堵在这里。

前有实墙,后有追兵,怀里还揣着一只小白虎,青年进退两难,终于深吸一口气,自包袱摸出纸墨,用手指沾了墨汁便在纸上用力一涂。

凭空画符乃是更精妙的本事,他暂且不会,好在得了妖王馈赠,体内真气充沛,用力去画就是。

青年集精力,手指在纸上拖得飞快,磅礴真气从指尖喷涌而出,如有劲风,将一张薄纸震荡得哗哗作响。

站着画符的一小会儿功夫,他背后又遭了几下暗袭,没工夫去一一辨明来袭的都是哪些低手,青年画好隐身符后,反手朝身上一贴,随即脚步微移,背靠矮墙,屏息不动了。

慢一步追上的修士睁睁着前的人不见了。

“肏,人呢?”

“才还瞧见影,这一会功夫就不见了?”

“怕不是你花了!前边儿弯,他没往这边拐!”

众修士喝得半醉不醒,前景色也是朦朦胧胧带着重影,是平日见到前追击的一人突消失,定想到他用了术法,这时脑却都转不过弯来,认定了他还在原地,纷纷停下脚步,四处摸索,似如拔萝卜般将人从地底拔.出来。

他们一边摸索,一边骂骂咧咧。找了小半天,才有人迟钝地想起来:“这边原本有路口啊?怎的没了?”

这话一出,自招来许多嘲讽,也有几醉得稍轻的修士附和道:“是了是了,我也记着有路口!”

“路口怎的就没了呢?”

有人弯腰在地上摸索着,摸到硬邦邦有棱角的一物,迟疑道:“瞧这地上的骰,是不是林师弟的?”

“师弟怎么把这么重的阵杵给扔出去了,来,为兄替你收回来……”

一群醉汉七倒八歪,弯腰去捡骰的功夫,差点撞成叠罗汉。总算有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排开众人,从地上捡起沉香木镶金丝的骰,摇摇晃晃递还给一位阵修。

阵修醉得还厉害,连什么时候把师门重宝扔出去都不记得了,收下骰还咧嘴笑道:“师兄送我这东西做甚?抓着膈手——”险些又给扔了。

骰是件厉害法器,往日常被他师门用来当作阵,日积月累汇聚了不少真气,经他随手投出,也发挥效用,生造出了一堵原本不存在的石墙。这时骰被人从地上捡了起来,阵移动,迷阵自而消散不见,三岔路口复又出在众人前。

“我说什么来着!前边有路!!”先前开口质疑的修士扯着嗓嚷嚷。

“知道了知道了,就属你尖。”

“哎呀呀呀呀,大事不妙!”有人忽拍手叫道,“这里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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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知道?”众人很是不屑,他们这都讨论一圈了,这人才反应过来,得是醉的多厉害啊?

人将皮一翻,急声道:“这里有路,又没墙挡着!他岂不是早就跑了!”

说话的人全忘了处本有阵法遮挡,寻常修士根本穿不过堵石墙。他煞有介事地说出这秘密,其余人也都当真了,一心急火燎便抬步去追。

只有一人色通红,站在原地支支吾吾道:“你们先去,我还有些事办。”

众人他涨红的脸皮,再他紧紧搭在裤腰带上的手掌,都心境通明,表示理解。人有三急,况且他们先前真的喝了不少酒。

“我们先,你解决好了便速速跟上!”

还有人好心提醒道:“你扶墙站好,准点,莫出糗了。”

“我省得,省得。” 人急躁地等众人离去,才依言扶墙站稳,一手去解缠在腰间的细带。

他的神情似是松快了,隐匿身形的青年却色剧变,若有大祸临头。

醉汉扶墙的手正搭在他身侧,距离不过一臂远,这是没准头,些汤汤水水就溅到他身上了。虽说不会命,但惹得一身怪味也够难受的啊!

他都隐忍么久了,先前几人东摸西摸险些摸到他的身上,都忍了过去,这时暴露岂不是前功尽弃?

见醉汉已经解开腰带,青年还在“忍他一忍”和“这不忍”之间徘徊不定,忽见不远处慢慢踱来一头癞皮狗。

这狗约莫也遭遇了鬼打墙,到熟悉的路口消失了又重新出,豆大的珠还迷茫着,一副找不着北的模。

青年当机立断,扣住袖的一枚铜钱,夹在两指间,对准癞皮狗猛地一弹!

铜钱去势甚急,精准地砸在癞皮狗脑袋上,砸得对脑袋一歪,随即便是一阵狂吠。

狗人低,横一扫,瞧不着隐身的青年,只见到前墙边有两条抖抖索索的腿儿,神一狠便撒腿冲了过来。

“汪——”

“别过来!你别过来!”

“汪汪汪——”

“往哪儿咬呢!这不咬——哎我就——”

事有轻重缓急,癞皮狗扑将上来,醉汉顾不得解决麻烦,一手攥紧裤腰带就撒腿狂奔。

他脚底抹油,跑得飞快,癞皮狗也是追多了肉包练出一身本事的老手,必不被轻易摆脱,追在他身后一路跑一路吠,时不时还蹿前两步,挨上他的身后,蹭两下他的腿,叫醉汉心惊胆战、双腿发软。

一人一狗渐渐跑得远了,青年抹去额上汗水,小心地将符纸一掀一折收进袖。随后,他朝前了两步,把砸完狗后掉在巷里的铜钱也捡了起来。

陆九思和澹台千里一路跟来,着青年的身影消失在升腾而起的白雾里,终于松了口气。

来青年还是插了一手,抱着小白虎开始亡命天涯,只是不知道靠着他这身稀烂修为,跑到什么时候?

陆九思担忧一人一虎的命运,回到妖族神殿后,迫不及待地想再在画卷翻找,有没有哪一幅瞧见他们逃亡路上的情景。才瞥见一副貌似的,悬浮空的画卷就在他前分崩离析,变作无数莹亮的碎片。四周环绕的白雾也在同一时间消散,有如退潮,来去皆匆匆。

陆九思见状怔愣片刻,很快回过神来。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这时算是应验了。

圣药失窃的时候,正是妖族长老们密谋杀死澹台千里的时候,两件事还因为被当作报酬的圣药,隐隐联系在一起。

他们去查探圣药下落,难免不会牵扯到这桩密谋。

长老就不怕澹台千里知道真相后,展开报复吗?

到前景象,陆九思明白了,他们不怕。因为他们打算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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