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三月过天从人愿

“殷······殷兄,是、是我。”

殷细竹面色不变:“谢兄弟?”

谢潆河期期艾艾地答应了一声。只见他此刻正以十分猥琐的姿势侧卧在灌木丛中,一袭红衣全沾上了草沫,要不是这灌木足够高,他就完完全全地暴露了。

殷细竹笑了,“见了我为何要藏起来?在下有那么可怕吗?”

谢潆河翻了个身坐起来,抿了抿唇,仰头看着殷细竹道:“你······是魔修。”

殷细竹点点头。

谢潆河似乎是有点茫然:“这不是九灵轮山派的秘境试炼吗?”

殷细竹又点头:“是啊。”

谢潆河张了张嘴:“那为什么会有魔修?”

见这人一副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看着就像是被自家长辈骗出来的,殷细竹不免起了逗弄之心:

“你猜啊。”

谢潆河一脸天真,似乎是认真地想了想,随后恍然大悟道:“九灵轮山派勾结魔道!”

殷细竹:“······”

殷细竹“温温柔柔”地朝他笑着,不知不觉间又换上了细声细气的语调:“你今年多大了?”

谢潆河皱眉想了想,道:“四十······唔,四十几来着?”

“······”

殷细竹已经不想说话了,只能僵笑。

随即谢潆河又一脸警惕地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殷细竹就笑笑,不说话。

娘的,四十几岁就分神中期?这修炼速度别说殷细竹了,就连步横箫也能被他卷得死死的。

年龄足足是他的两倍或许还多的殷细竹忽然有一种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辛酸感。

怎么能这样?这种天才的存在就是刺激他们这些庸俗之人的?

不过好在,殷细竹瞄了这人的脑子一眼。老天爷为他打开了一扇门,就要为他关上一面窗。

谢潆河狐疑道:“怎么了?”

殷细竹笑笑:“没怎么。”

谢潆河:“那你笑什么?”

“为你的聪慧而感到欣慰。”殷细竹面不改色地道。

谢潆河:“???”

谢潆河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由于他并不是像殷细竹一样懒得束发,而是把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发冠里,不好抬手挠头,只能干笑两声。

殷细竹只能另辟一个话题:“你怎么在这?”

谢潆河尴尬道:“我就一路摸了过来,走着走着就到这儿了。刚才在远处看到你,我就想暗中过来看看······”

殷细竹接了一句:“结果发现我是魔修?”

谢潆河犹豫了一下,可能是这孩子不大会撒谎,于是还是点点头。

“那你不怕我?”殷细竹笑道。

谢潆河点点头,又摇摇头。

“哦?”殷细竹挑了挑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潆河顿了顿,才道:“······你和那些其他的魔修不一样。”

对啊,其他的魔修哪有他这么温柔贤惠善解人意?殷细竹暗笑。

“嗯?”

“你看起来很好说话,和那些凶巴巴的魔修不一样。”

哈,什么叫‘看起来’?这是事实好不好?

谢潆河眨了眨眼,“我······可以叫你殷兄吗?”

殷细竹想笑:“当然。”

心说我其实都能当你爹了,还得是老来得子的那种。

于是一人行变成了双人行,两人每日面面相觑,等着那帮试炼者的到来。

结果过了一天又一天,一天又一天,还是没有人来。

殷细竹打了个哈欠:“这届人有点废啊,这都多少天了?”

谢潆河耸了耸肩膀,“从第一环到第三环少说要三四个月呢!”

这时候他们刚刚摸到门道,效率低下也正常,到了第五、六环就好了。

这几天殷细竹通过了解情况,得知谢潆河是水天宗宗主的嫡传弟子,被水天宗宗主苦口婆心地哄来的。

说起这水天宗,殷细竹就总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好像是最近在哪听到过,一时又想不大起来。

不过谢潆河那脑子也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孩子十五岁的时候闭了一场关,出关前是筑基巅峰修为,出关后直接像是坐火箭一样升到了分神中期,虽然外界已经过了三十余年,但谢潆河的心智和阅历都没有什么改变。

要不然哪个仙家天才弟子会傻成这样?

某一天,殷细竹忽然问谢潆河:“我们来这里多久了?他们开始试炼多久了?”

憨批谢潆河愣了一下,随即想了想,道:“好像······大概······有······半个月了吧?”

殷细竹有点想哭:“才半个月??!!”

这几天他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他甚至有一种想把这里炸了再跑路的冲动,但是想起了自己的“卖身费”,殷细竹咬了咬牙,觉得还可以忍。

······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盼望着,盼望着,第三个月来了,试炼者的脚步近了。

殷细竹正在无聊地用灯柄的另一端捅着“看守者”太冥蚁的蚁穴,忽然间偶感天地震动,不由得抬头想要寻找声源。

一旁的谢潆河倒是眼睛一亮,惊喜道:“来了!!!”

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啊,殷细竹终于笑了,“据说第二环会淘汰掉不少人呢,也不知道如今还能剩下多少?”

谢潆河看着手中不断发出红光的木牌,讶异道:“这么快就有人求救?这不是刚刚进来吗?”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还是匆匆忙忙地向殷细竹告了别,朝着呼救的方向去了。

殷细竹这木牌倒是没那么快就有反应,可能因为他本身在第三环就是来打酱油的。

他从第三环的深处走出来已经是几天后了,他听见不远处传来短兵相接的打斗之声,面上涌出了颇为欣慰的神色。

终于不是那么安静了,再这么安静下去他就真emo了。

这几个月简直比闭关三十年还要难熬些!

他缓缓掩藏着自己的气息,假装自己只是路过的修士。

他特意大摇大摆地从两拨人马旁“路过”,果然引得了那几人的注目。

“你是谁?!!”

为首的男子一脸警惕地盯着殷细竹,喝道。

“路过。”殷细竹装模作样地道,另一边不由得在心底感叹:终于见到第二个以外的人了!!

那男子一眼瞥见殷细竹眼底那怎么掩也掩藏不住的欣喜,以为他也是来抢资源的,便以一刃掷于殷细竹身侧,挡住他的去路,目光阴森地道:“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殷细竹:“???”

他不过是想近距离看一下这些“亲切无比”的人而已,但那人好像确实误会了什么。

其他那几人或是防备,或是冰冷地注视着殷细竹。

殷细竹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插在脚边嵌进了泥土里的刃,心下叹气。

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他其实可以掉头就走,这一环里除了谢潆河没人能拦得住他,但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们,并没有表现出要走的意思。

从他们的走位来看,能看出这其实是三伙人,加上殷细竹就是四伙了。

紫衣女子和黑衣男子是一伙,刚才那个跟殷细竹说话一言不合就扔刀的男子和另外两名灰衣男子是一伙的,一个蓝衣男子自己单独一伙。

他们目光各异地看着殷细竹。

紫衣女子率先开口,她的声音婉转动人,着实好听,她道:“阁下也是为了那‘烈火鹰’的妖丹而来?”

殷细竹欣然点头,虽然他根本不知道那劳什子‘烈火鹰’的妖丹是什么玩意儿。

但是头一次,能苟就苟的他竟然有了这么强烈的、想搞事情的欲望。

可能是最近苟得狠了,这种小事放纵一下因该没问题。

独身一人的蓝衣男子也开口了,他道:“我建议两两决一胜负,最终的胜者得妖丹。”

之前扔刀的那个男子皱了皱眉,道:“为什么?”

蓝衣男子似是嗤笑了一声,转头看向殷细竹,道:“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有队友,这若是真打起来了,我与这位新来的道友岂不是吃亏?”

他又意味深长地看着殷细竹:“这位道友,你说是不是?”

殷细竹随意地点点头,都行,反正都一样。

蓝衣男子见状“哈哈”地笑了两声,斜眼扫过其他人,满眼戏谑状。

扔刀的男子想也没想,第一个出声反对:“我不同意!”

倒是那紫衣女子想了想,有些动摇了,虽然她也有一名队友,但是也只有两人,若是解决完蓝衣男子和殷细竹后(她觉得他俩最弱呗),他们再对上那三人,实力相当,双拳难敌四手,胜算微乎其微。

倒不如一对一那种比法,反正实力修为一致,公平的很,胜负靠技巧了。

怎么想着,紫衣女子和她的同伴黑衣男子一商量,都点了头,同意了蓝衣男子的说法。

扔刀的男子见了暗自咬牙,但又怕不答应的话这几人再联手反过来对付他,得不偿失。

他索性心一横,道:“我也同意!”

他那两个一看就是小弟的同伴也自然没有异议。

于是他们各自寻了一个对手,扔刀的男子走近了紫衣女子,高声道:“可敢一战?!!”

紫衣女子暗自皱眉,却只能答应。

之前的蓝衣男子出乎意料地走到了殷细竹的门前,笑着道:“道友可否与在下切磋一下?”

殷细竹挑了挑眉,也笑了,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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