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独闯大京城

1994年9月26,农历八月二十一。

晚9点,二狗子踏上湖南郴州开往北京的绿皮火车。

这是一趟从广州开往北京南站的列车,车上坐的太多是在广东没有找到合适工作返乡的农民工,其余是倒腾小产品的商人。

这个年头,能去北京的人是种荣耀。许多人都以去过北京向人炫耀,把故宫、天坛和长城说的天花烂醉,让人羡慕和神往。

二狗子是第一次出远门,宛如乡巴佬进城,对一切都挺好奇。

从小到大,他都是在春城蹦跶,除了春城三个平方公里,他几乎没有去过别处,完全生活在闭塞的环境。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二狗子平生所学恍如梦中。

在他的认知里,以为湖南郴州就是大城市了。

所以,当他踏上郴州土地的那刻起,也较为理解黄晓芸抛弃他,“世界那么大,她确实得去看看。”

列车驰骋,一路向北。二狗子以能坐上火车而欣喜。

这时的火车与十多年后的D车不可比拟,虽然不像蜗牛爬行,但也顶多像只兔子。从郴州到北京1800公里的路程,绿皮火车开了26个多小时,平均时速还不到70公里。

为了省钱,二狗子一天一夜只吃了一顿饭,再喝了满肚子水。然后躺在靠背上睡觉。一路上忍饥挨饿,也不同人说话。

终于,在次日晚上10点,列车抵达北京南站。huye.org 红尘小说网

“喂,醒醒,下车了。”一个中年男人推醒他。

二狗子仿佛从噩梦中醒来,“啊,到哪了?”

“北京呀,终点站,你还想坐到哪里去呀?”中年男人没好气地应句,从货物架拿下行李下车。

二狗子也顾不得别人对他的态度,他深知自己命如草芥,有人还能够在下车时喊醒他就算对他恩赐和友好。

“北京,我来了。”若是大学生,此时一定会在心里喊出这句豪言壮语,但对于二狗子这样的人,眼下只有忐忑和迷茫。

他拿上简单行李,跟着旅客走出火车站。

看着夜色下的北京城,他不知道去往何处。

北京,中国首都,祖国的心脏。

可二狗子举目无亲,一个人也不认识。

“哎,我该往哪里去呢?”二狗子站在火车站门口,望着行色匆匆的人影,想着接下来如何在北京的生存问题。

“同志,住旅店吗?”一个拉客的阿姨见他彷徨,拿着一块牌子走过来向他介绍,“我们旅店距离不远,坐车只要10分钟。”

二狗子看眼她牌子上的塑料牌,见住一晚上最少也15块。

“不,我不住店,我有朋友来接,住他家里。”他撒个谎。

“你放心,我们旅店正规经营,不会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这是首都,我们都是文明人。”阿姨眼尖,看出他心中的疑虑。

二狗子犹豫一下,再打量阿姨一会,觉得她较为面慈心善。

“那好吧,估计我那朋友可能有事耽搁了,那我就到你家旅店住一晚上,我没啥钱,可是要住最便宜的房间哟。”

“放心,我们最便宜的房间也很好的,走吧。”阿姨看拉客成功,比刚才的笑脸还更加甜蜜,拉着他走去不远处的中巴车。

待她们再拉几个客后,中巴车驶离火车站,向郊外驶去。

阿姨说得没太离谱,中巴车开了半个小时总算停了下来。

从上中巴车一刻起,二狗子就担心被宰,不时摸下绑在肚子上的腰带,深怕被人把他的钱偷去了似的。

在阿姨的介绍下,二狗子入住她家四合院一间狭小的平房。

“我姓张,叫张钰,这是我的名片。”阿姨挺热心,把二狗子安顿好后,还递给他一张名片,“我看你是第一次来北京吧,哪里人?把身份证拿给我一下,我做下登记。”

二狗子点下头,把身份证递给她。

“哦,何富贵?湖南人呀,伟人的故乡。”北京人对湖南人都挺敬重,张钰也不例外,“你来北京做啥呢?出门在外,嘴巴要放甜点,手脚也要利索些,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嗯,谢谢张姐。”二狗子感到她的一丝暖心。

“你睡吧,有事叫我。”张钰做好入住登记,收了钱离去。

这一晚,二狗子辗转反侧,心事重重,深感迷茫。

“哎,这么大的北京城,我该怎么混下去呀。”

二狗子心中充满感叹,直到凌晨才朦胧睡去。

次日晌午,二狗子向张钰交了10天的住宿费,然后走出四合院,到大街上去寻找生存机会,渴望天上掉块馅饼砸到他头上。

可是,馅饼没砸到他,却被一个坠楼的花盆把脑袋砸了。

他鲜血淋漓,当场晕眩过去。幸好大爷大妈热心,把他及时送到附近的北京丰台医院。张钰获得消息后,迅速赶了过来。

“哎呀,妈呀,你这是倒血霉了,走在大街上也会被砸晕。”看到缠着纱布的二狗子,张钰产生恻隐之心。

“嘿,张姐,谢谢你,我确实倒血霉了。”二狗子不堪苦笑,躺在病床上半支起身,把家中变故和来北京的事和盘吐出。

张钰听得咋舌,在心里暗叫他几声“倒霉鬼”,可又感到与二狗子亲切,像是在哪见过,仿佛上辈子延续的缘分。

“富贵,你可不能破罐子破摔,既然来到北京,那就要做出一番事业。姐比你大几岁,今年二十五,以后有什么事就告我。”

二狗子点下头,对她充满感激,但不觉得她才二十五,看上去像是三十好几的人,性格又大大咧咧的。

“你以为我很老吗?我是69年的。”女人都怕老,年轻才是她们的本钱。张钰即使大大咧咧,也想花枝招展,青春永驻。

大爷大妈把跌落花盆的人家找来医院,要求他赔偿二狗子医药费。这人本不乐意,但看到二狗子没什么大碍便答应下来。

“我也是倒霉,行,这账我认了。”

“你能不认吗?说多少遍了,阳台不能种花,”一个大娘理直气壮,像极了居委会大妈,大爷也接着打吆喝。

二狗子算是开了眼,这种仗义,比他爹娘都还要亲。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我一定要在北京杀出一条血路来,不然也对不起为我仗义执言的大爷大妈,也对不起心疼我的这个张姐。”

三天后,二狗子病愈出院。

他到四合院找下张姐,但张姐又去了火车站拉客。

把从医院提回来的洗浴用品往床上一扔,转身出门而去。

这一次,他特别小心翼翼,深怕又被从天而降的花盆砸破头。

不一会,他走进街边一家湘菜馆,向老板点份红烧肉。

南方人以米饭为主食,二狗子也不例外,对面食吃不习惯。

他刚入座,就被一位走进湘菜馆的美妇人迷住,心里顿时骚动燥热。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对美妇人的萌动心思难以抑制。

“你看什么看?小心她把你的眼珠子挖了。”邻桌一个食客看二狗子的眼睛瞪得铜铃大,伸手打他一下,“知道这女人是谁吗?她可是这一片的大姐大,谁见了她都得喊声玲姐。”

“玲姐?”二狗子嘀咕一声,记住了她。

他正想向邻桌再打听时,美妇人却坐到他正对面。

她长得实在太美了。不,应该说太性感,太有丰韵。

想必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会对她产生冲动感。

“老板,多加些辣,快点哟。”

“好嘞,马上来,您稍等。”

美妇人翘起二郎腿,从女士包里掏出一包剑牌女士烟,从中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再掏出打火机,“噼啪”一声把烟点燃,随之吸口,吐出烟雾,动作泼辣,呛的二狗子不禁咳嗽一声。

“你咳嗽什么?没看过女人抽烟吗?躲着点。”

“我为什么要躲?要躲也是你躲,这个位置我先来。”

二狗子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怼她一句。

美妇人极为吃惊,杏眼圆睁,眼睛直瞪着他。

邻桌为二狗子捏把汗,看着美妇人这个阵势,想必二狗子有苦头吃了。他深怕惹事,饭没吃完就去柜台向老板结账走人。

“打哪来的?敢顶我嘴?”美妇人逼视二狗子。

二狗子丝毫不惧,而且反问她,“你是谁呀?” m..coma

“嘿,你还跟老娘较上劲了。”

“谁跟你较劲,我闲吗?”

“啪”地一声,美妇人突然扬手打他脸上一巴掌,再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赫然起身,又伸手要扇他耳掴子。

岂料,二狗子伸手接住她的手,再把她的手反扭过来,立即痛得她哎哟惨叫。老板深怕出事,赶紧过来拉架。

可是,这架不拉还好,一拉出更大事了。

二狗子也不知发什么神经,怎么会突然跟她较劲。

其实,这是二狗子内心作祟,只是才刚激发而已。

“完了,要出大事了。你有病啊,赶紧松开。”

老板好不容易才把他俩掰开,吓得他裤子都要尿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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