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一张牌

当第一道阳光射向曾经被血精灵放弃的土地上,工程师诺顿就从丹文那接到了一份回收和维修奥术巡逻者的工作,地点在下城区。永歌森林的收复工作已经进入到了平稳期,越来越多的难民被解救并被送往银月城,但是过多的难民给这座曾经只给贵族居住的城市带来了莫大的压力。远行者部队已经控制住了永歌森林的北部,魔导师和工程师们也分散到各处去修复那些被毁坏的圣殿。所以,摄政王决定清理掉下城区那些年久失修的奥术巡逻者,用下城安置日益增多的难民。

诺顿带着两名助手骑着陆行鸟悠闲的沿着城墙边朝下城走着,跟着他们的还有一辆靠奥术能量驱动的小货车,车里装的是准备分发给下城难民用的法力水晶。虽然是一些残次品,里面储存的魔力并不稳定,使用的时候随时有可能会爆炸。但在魔瘾的折磨下,对于本来就奄奄一息的难民来说,这点危险并不算什么,就算被炸死也比被魔瘾折磨成失心者要痛快得多。

路过死亡之痕的时候,诺顿一行看到远行者的游侠杰拉正领导着游侠们跟袭来的亡灵天灾战斗,他不想搅进这跟他毫不相干的战斗,只是在他们的营地上留下了一箱铁皮手雷就走了。过了游侠们的阵地,就是下城的大门,鹰翼广场比以往热闹多了。银月城的援助让这里的人有足够的物资可以生活下去,原来空下的工坊也重新招工,有些还有武力的血精灵偶尔也会冒险去永歌森林里打猎或者采集,鞣制过的魔泉豹皮一直是银月城重要的物资,出来采购的军需官们对它从来不问价格只问数量。

“啊,诺顿先生,您来了。”艾尔杜·炙痕带着鹰翼广场的警卫跟他打招呼。

“您好啊,上尉。”诺顿也从陆行鸟上下来跟他打招呼。

“我知道您此行的目的,”艾尔杜·炙痕指着地图上北边的小路说道,“今天您只要回收这片域的奥术巡逻者就行了。”

“就这?”诺顿在地图上画了个圈,“我今天可以清理这片区的。”

“不行,现在下城的失心者的活动频繁,我今天又有别的工作,不能担任您的护卫。而且我一个警卫也不能分给您,都得带走。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请接纳我的建议。”艾尔杜说道。

“出了什么大事吗,您要把所有的警卫带走?”诺顿问道。

“我们要去护卫铁炉堡来的大使前往银月城觐见摄政王。所以我只能留下最少的人用来维持秩序,其余的都要带走。”艾尔杜把地图卷起来塞到他手里,“我只允许您在安全区域进行工作。”

“好的,我明白了。”诺顿漫不经心的答道。

“那我就失陪了。”艾尔杜跟他握握手,招呼了一下早在一旁等候的外交官带着警卫们朝阳帆港出发了。

“我们也开始吧。”诺顿对着助手说道。

“那货车怎么办?”一名助手问道。

“就放这吧,我给他留一张便签,等上尉回来了,他就会把这些水晶分发下去。”诺顿回答道。

诺顿表面上答应了艾尔杜,实际他还是想扩大工作的范围,他想早早完成工作以后回到银月城。在北边小路上他发现了第一个奥术巡逻者,便指挥助手用投网器捆住它,自己去检查它的核心。“不行,在这可修不好了。”诺顿嘀咕了两句。他眼珠一转,笑着冲助手说道:“我们手里的设备不足以修好这些傀儡了。这样,我们用奥术干扰器远远的干扰傀儡的核心运作让它短路,然后回收核心带回银月城修理。这样我们可以分头行动,提高工作效率。”他在地图上比一个更大的圈。

“可是,上尉说不让我们去那些危险区域。”助手说道。

“维修工作是我负责指挥而不是他,”诺顿掏出两块魔法水晶递给助手,“你们两个一个去北边一个去南边,我去中间的谷地,就这么定了。”说完,他打发助手前往他划分的区域工作,自己也径直朝太阳女猎手雕像的方向出发。

下午三点一刻,一艘悬挂着铁炉堡旗帜的双桅帆船停靠在阳帆港的港湾里,帆船上抛下船锚,码头的工人给它架上楼梯并固定好。一切准备工作妥当后,从船上下来了一队矮人。领头的矮人在矮人里应该算得上人高马大了,他理着光头,却留了一脸的大胡子,穿着白色的汗衫,袖子卷到胳膊肘的位置,露出手臂上浓密的汗毛。腿上穿了一条宽松的黑色帆布裤子踩着一双高鞋帮的铁头鞋。

“啊,探险家协会的泰斗,矮人王的挚友,尊敬的安威瓦尔德阁下,奎尔萨拉斯欢迎您。”银月城的外交官说道。

“到底要多么柔软的舌头,才能吐露出这样温柔的声音。”安威瓦尔德走下来跟前来迎接的血精灵打着招呼。

“阁下,您没带武官前来,”外交官看了看随行的矮人都是一些探员和工人说道,“这不符合外交惯例啊。”

“奥,您把我当成使节了啊?”安威瓦尔德豪放的笑了两声,“千万别这么想,我就是来替麦格尼国王陛下跟摄政王阁下谈买卖的。”

“那就请您上车吧。”外交官尴尬的笑了笑把他迎上马车。安威瓦尔德冲着船上的工人们招招手,工人们便把一个一个的大箱子搬下来。随后艾尔杜叫手下从码头的兽栏里牵出十只陆行鸟给安威瓦尔德的手下骑乘,警卫们保护着矮人的队伍朝银月城出发。从阳帆港到牧羊人之门这一路上的景色着实很让安威瓦尔德吃惊,血精灵对魔法的运用和理解跟别的种族完全不一样,魔法已经完全融入了他们的生活,与其说是对魔法毫无节制的滥用到不如说这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牧羊人之门前,银月城的警备部队早早的就在等候他们了,领头的是半年前刚从皇家警官学院毕业的安德烈。

“先生,我们奉命来护卫使团前往王庭。”安德烈说道。

“好的,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艾尔杜说道。

安威瓦尔德从车窗探出头,望着渐渐落下的太阳问道:“太阳已经快下山了,摄政王阁下还要召见我?”

“是的,摄政王阁下命令今天务必把您带到王庭。”安德烈回答道。

“那我们就赶快吧。”安威瓦尔德把身子缩回车里。

安德烈领着队伍前往逐日王庭,艾尔杜则带着警卫们返回鹰翼广场。

他们散漫的往回走着,这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当他们行进到死亡之痕的时候,发现杰拉领导的游侠们都不在了。但他并未在意,因为远行者不是他的部队。当他们回到鹰翼广场后,艾尔杜看傻了。一大堆伤兵和难民坐在广场中,一些远行者的游侠们正在这里照顾着伤兵和难民,很多难民营的帐篷被征用做临时医院,游侠们只能在广场上点起篝火给难民们取暖。鹰翼广场一片狼藉,广场前的防御工事被完全毁坏,所有的商铺和货栈也被抢劫一空,他在人群里穿梭着,寻找杰拉的身影。

在一个临时医院里,一名游侠正在给一名士兵包扎伤口,因为伤兵是男的,她只好用披肩掩盖着损坏的皮夹下裸露出来的身体。那名伤病的伤势不算很严重,只是左手的手臂被钝器击伤,看游侠用石膏固定了他的左手后才给他包扎,应该是骨折了。太阳已经下山了,雷声回荡在鹰翼广场,游侠现在有些担心了,如果要是下起雨来,屋外的难民和伤兵可怎么办?忽然帐篷的门被掀开了,一名军官带着清新湿润的空气走了进来。

坎雷中士看着走进来的艾尔杜上尉说道:“我们被失心者袭击了。”

“被失心者袭击了?谁给他们的胆子来进攻我们?”艾尔杜惊讶的问道。

“他们毫无征兆的进攻,而我们的人手又不够,吃亏了。”坎雷中士说道。

“难道他们知道了今天守备空虚?”艾尔杜问道。

“不像,大概是赶巧了吧。”坎雷中士回答道,“像是为了劫掠,对了,早上送来的那辆货车,它被送到这的时候,失心者就开始骚动了。”

“对了,诺顿呢?他的手下呢?”艾尔杜又问道。

“诺顿?谁是诺顿?”坎雷中士问道。

“就是把货车带来的来的那个修傀儡的工程师,他说过货车里是什么东西吗?他现在人在哪?”艾尔杜回答道。

“没说过,”坎雷中士坐起身,“而且一天都没看见他们。”

艾尔杜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他右手握成拳头砸在左手上,一连砸了十几下,这是他发火的征兆。

“你别急,”杰拉洗干净手上的血迹,“我的游侠已经出去找他们的下落了,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妈的,这回我一定要彻底剿灭他们!”艾尔杜恶狠狠的扔下了这么句话就跑出了帐篷。

逐日王庭倒是另一番景象,其乐融融的,精致的晚宴,空洞的外交辞令和让人听着就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赞美,有用的话却一句也没有。银月城只想购买铁炉堡的勘探和开采设备,但铁炉堡却想分享这里珍贵的铜矿和锡矿。双方一直没有谈妥,银月城不愿意出让过多的利益,铁炉堡也不愿意分享更多的技术。不过看在安威瓦尔德送来那十几箱矮人制式的枪炮的份上,合资也不是不可以。这空洞又没营养的外交会面跟鹰翼广场的惨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二天清晨,5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摆在艾尔杜的面前。他掀开盖上他们身上的白布,是诺顿和他的助手还有两名失踪的平民。他们头部都有被钝器击伤的痕迹,身体变得苍白暗淡。这个样子像极了这半年来时而会发生的袭击案的受害者们。虽然死状很明显,但他还是叫来法医检验了一下。毫无疑问,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些血精灵都是被抽干魔力致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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