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虚荣心害人

看到眼前的骚动,安德烈两腿一夹,骑马跑过来。歹徒们感到已经不太可能逃跑了,便把手里的武器统统扔到了地上。安德烈停在了奥萝拉身前,用马鼻子哼了一下抓她胳膊的歹徒,他很识相的就把手放开了。

他上下打量了奥萝拉一番,咽了一下口水。虽然奥萝拉也有几百岁了,但从样貌和身材来看,一点不输给那些刚刚成熟的年轻女孩,尤其是她身上透出的那种纯洁的气息里还夹杂着一股成熟的味道,让人感觉她像一朵盛开的水仙花一样。

安德烈清了清嗓子,将马放在不远处,掸掉吸附在黑色制服上的马毛,又正了正头上的双角帽。他一步步的逼近奥萝拉和歹徒中间,挡在奥萝拉的身前,用正义的口吻说道:“又是一场骚乱,又是一次抢劫。女士,这一带不安全,但安德烈会保护你,败类都要在他面前发抖。”

他又把头转向这些歹徒,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马鞭,歹徒们很识相的聚在一起。他握着马鞭,围着他们慢慢的踱步转了一圈,背对着奥萝拉,用手里的马鞭指着歹徒们说道:“看看这群混蛋,藏在阳光无法照到的阴影中,一旦发现了猎物,就像食人鱼一样一拥而上,把你洗劫得一个铜板都不剩。我认识这里的每一个人,也知道他们的手段。只要你站出来指证,我保证把他们全部绳之以法。”

就在安德烈教训他们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奥萝拉想到怀里的那两份名册,如果跟他们纠缠下去,难免耽误正事,而且这个也不能让治安所的人看到。趁着周围的人不注意,她调头就朝鹰翼广场的大门跑过去。

向她展示了自己的正义和威慑力,安德烈的虚荣心得到了一定的满足,他满意的转过头去,她却已经消失不见了。他一脸疑惑的喃喃说道:“真是奇怪,这位女士怎么会逃跑呢?”

“这女人是个贼,她在我们的小屋里行窃时,被我们抓了个正着。但她使用诡计摆脱了我们,我们这才追出来重新捉住了她。本来我们要将她送到治安所去,可您却把她当成了受害者,”一名歹徒说道,“刚才她听到了您的名号,吓得撒腿就跑。”

这种说辞简直是在拿安德烈当白痴,但是奥萝拉已经不在了,没有人指证,他也不能逮捕他们,所以这些法外之徒有恃无恐的和他扯皮。

“亲爱的治安官,如果你骑上马朝大门方向追过去,用不了五分钟,就可以追上她。”歹徒点头哈腰的露出半张令人讨厌的笑脸,“今晚您脱掉衬衣之前,可别忘了是我给您提的醒啊。”

安德烈斜了他一眼,他那半张不会动的脸让安德烈讨厌极了,于是抓着他的肩膀把他翻过来又朝他屁股蹬了一脚,蹬得他踉跄了好几步。

他拍掉手套上粘的污渍说道:“滚回你们的小屋去,至少给我老实一周,否则再回监狱。”他一边说,一边跨上马朝大门追了过去。安德烈专心致致的策马,尽量在人少的地方加速,马蹄踩过的水坑溅起一个个水花。终于,他在死亡之痕附近追上了并拦住了她,安德烈问道:“女士,你为什么要逃跑?我要怀疑你的身份了。”

“我只是不想惹麻烦,”奥萝拉两手抱在头上说道,“我有要紧事需要前往银月城。”

“你是从哪来的?能给我看一看你的证件吗?”安德烈说道。

“我的行李被刚才那伙歹徒抢去了,证件在那里。”奥萝拉说道。

“那你可进不了银月城。”安德烈说道,“我再问一句,你要去银月城哪里?”

“我要去阳痕公馆。”奥萝拉说道。她觉得这时候搬出来公爵来,这些势力眼的官员就会不再纠缠她,甚至还会给他提供帮助。

“你是公爵的朋友?”安德烈感到有点惊讶,“你怎么证明?”

奥萝拉眼珠转了一圈,心想果然他会害怕公爵的名号,搞不好他还会为了拍公爵的马屁,把她送到公馆去。她拿出一封信,当着安德烈的面把信的主体部分撕了下去,把留有海伦娜签名的一角递给安德烈眯着眼睛说道:“海伦娜小姐的字迹你一定认得吧。”

安德烈接过那张纸片,果然是海伦娜的笔记。他有点不好意思的从马上跳下来说道:“女士,请原谅我的猜疑,这是我作为治安官的本分。”

看到他低头认错了,奥萝拉心里感到很开心,刚才被秃头船长和歹徒欺负的火她准备撒到他头上。谁叫他阳帆港的同僚没有到码头迎接她,并且不用她说话,就应该借给她一辆马车供她前往银月城。花着民众的税款,就要为民众解决困难。就是这些治安官和巡查官的迟钝,才造成了她今天的不幸。看,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理,这时她都已经忘了自己是被流放出去的了,也忘了这些年她一个铜板的税也没缴过。

奥萝拉瞅了他一眼,心中酝酿了一个整他的计划。她故意做出一脸冰冷的表情隔空在他面前画个十字说道:“我赞美你的尽忠职守,现在圣光与你同在了。”说完,她扭头就朝银月城的方向迈出步子。

“女士,请等一下,”被她这么一说,安德烈更不好意思了,“女士,请允许我补偿刚才的无礼。我送您去银月城,请您骑我的马吧。”

果然他的行为如她所想的一样,她点点头说道:“那就谢谢您了。”说完,她主动把手伸过去,让他扶着她上去。奥萝拉来这里穿的是一条裙子,不能夸着马坐,只能侧坐。扶她上马时的姿势已经让安德烈有点上头了,为了避免露出囧相,他牵着缰绳走在前边。看他这副样子,她差点没笑出声来,于是决定再整他一下。

奥萝拉对他说道:“治安官先生,您也骑上来吧。”

“不……不,”安德烈慌忙的说道,“这可不行。”

“我有急事要去见海伦娜小姐,您这样牵着马慢悠悠的走,和我自己走没什么不同。”奥萝拉说道。

“既然这样,那就请您见谅了。”安德烈心里一阵窃喜。

安德烈的马鞍并不是双人的马鞍,但也比一般的马鞍稍稍长一点。他跨上马坐在她身后,抓着缰绳的时候,有意无意的贴在她湿透的衣服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安德烈连忙往后挪着屁股,直到坐在马鞍上翘的尾部。奥萝拉憋着笑把左腿搭在右腿上,给他挪出了点空间,让他能稍微舒缓一点。

他在马上的姿势尴尬极了,以至于他在路过银月城的大门时,守门的卫兵以为他的腰腿都生了不能打弯的怪病。被这种尴尬的骑马姿势折磨了一路,到了阳痕公馆的前院,他似乎已经无法下马了。警卫迎下了奥萝拉,然后对他说道:“安德烈阁下,您没事吧?”

“帮我一把,我的腿不会动了。”安德烈做了一个极其不舒服的表情。

警卫憋着笑把他从马上拽了下来,奥萝拉却一脑袋的问号。

安德烈强迫自己做了几个蹲起,希望僵硬的膝盖尽快恢复到能打弯的状态。她走上来拍了他一下问道:“您是……”

“我是海伦娜小姐的好朋友,”安德烈又蹲了几下,“我原来是花园街市的巡查官,最近才被调到下城的。”

奥萝拉心里感到有一群陆行鸟狂奔而过,本来以为他只是个势力又虚荣的普通警员,没想到竟然是海伦娜的朋友,这真是把自己人给整了。他如果知道她是海伦娜的乳母和启蒙老师,估计会尴尬到想变成一颗树人。但是转念一想,算了,这都是小事,他不说她也不说,不就没有尴尬了嘛。说服自己忘了刚才这一切后,她到浴室简单的清洗了一下,换上了一套睡衣,把名册揣到怀里走向海伦娜的房间。

看到她再次回来这里,海伦娜高兴的跑上去和她拥抱着,奥萝拉再见到她也很激动,情不自禁的在她额头上亲了几下。

“我最亲爱的小宝贝,快让我好好看看,”奥萝拉感到海伦娜有些变了,开始有了一点成熟的气息,捏着她的下巴说道,“已经要从女孩变成女人了,告诉我,是谁给你带来的转变。”

“女士……您好。”里昂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时奥萝拉才发现她的屋子里还有一个人,看样子和她年纪差不多,长得也不错,就是戴了个眼罩,让奥萝拉感到有些不舒服。她在里昂的眼罩上盯了一小会问道:“你是谁?”

从她刚才的眼神里,里昂读出了一个一闪而过的信息,那就是他配不上海伦娜。里昂也有点不舒服,论出身的话,他家的爵位并不低,他说道:“我叫里昂,里昂·德·戴索姆。”为了表明自己的身份,他特意把从来都不会提及的姓氏重重的说了出来。

“德·戴索姆?”奥萝拉一副惊异的表情,“你是比埃尔的儿子?”

“是的,”里昂回答道,“我是比埃尔和特蕾莎的儿子。”

奥萝拉目光里有一点惊讶,她说道:“圣光保佑,他们的血脉仍然留在世间。”

“您认识里昂?”海伦娜问道。

“我认识他的父母,那可是一个老套但百听不厌的故事,”奥萝拉抿着嘴笑着说道,“年轻的伯爵为了追求一名修女不惜隐藏身份到修女院来当园丁,每天晚上都要到我们的窗下吹风笛,最后还是我帮助他俩从修女院逃出去的。”

听到自己父母年轻时的这种轶事让里昂脸像被拉格纳罗斯锤过一样,他现在后悔的要命,那该死的虚荣心为什么要逼他说出来这个自己都快忘记的讨厌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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