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怎么就跟个天仙似的!

路嘉怡不是失信于人, 而是他在怀疑。

能够被称金陵第一才子,路嘉怡自然不是傻的,甚至比许多人更敏锐。身男子, 他虽甚少掺和女子内宅之事,身于大家族。见过的阴司多,大家族的争斗手段他心知肚明。事实上, 路嘉怡从来不觉得安玲珑会当真天真无邪,他从未庶女的身份注视过安玲珑。

若一庶女的身份看待安玲珑,那么许多事便会显得过于幸运和巧合。确实如林五所说,安家有嫡亲的外孙女不疼,去偏疼爱一贱妾所生的庶女。这其中的缘由确实值得深思。

血脉亲是天生的, 一男子越过亲去偏帮另一人, 还是女子, 那只能是对此女有意。

且不说林子冲对安玲珑存得什么心思, 安玲珑一外人能在林家活得比亲外孙女还好, 那就肯定是有猫腻。人都是自私的,再深明大义的人也会偏帮自己亲近的人。林子冲越过安琳琅帮她,安玲珑不可能不知林子冲的心思。事实就是安玲珑心知肚明并享受其中。

路嘉怡并非是那种对女子『操』守要求严厉的世家子弟, 庶女身份低微。靠手段谋划,这无可厚非。提这人是自家无关。若他挑选妻室, 恪守闺训这一是必然的。显然安玲珑在这一方达不到他的要求。再一联想到这一路行的滴滴, 安玲珑的小手段不难觉察。

那种勾勾缠缠的意味很熟悉,他从小到大在父亲的妾室身上见到过无数次。

许多事不能回想, 一旦回想,美好的记忆都会显得斑驳。路嘉怡心很难受,他亲口答应了会去安玲珑会去安家提亲,他本身对妻室的要求让他无法斩钉截铁地做下这决定。

因无法践行承诺, 路嘉怡没有脸见安玲珑,自然就没有上门问过安玲珑的状况。

安玲珑见不到人,心忍不住就『乱』想。

俗话说,金陵美人,这句话从来不是说着玩儿。金陵这一方小天地,随处可见窈窕美人。安玲珑虽然也生得貌美,一女子再貌美也有看腻的时候。尤其男人就是喜新厌旧的东,安玲珑缩在后院见不到人就忍不住会胡思『乱』想。她总担心路嘉怡遇上别的女子,将她忘在脑后。

“你说路哥哥在做什么呢?”她问心腹丫鬟。

安玲珑住林家这一半在路嘉怡身上花了多少心思,旁人哪清楚。这人啊,只要花了足够多心思的就会牵肠挂肚。安玲珑原先对路嘉怡没多少爱意,花的心思多了自然会心心念念,“是不是在参加城中的诗会?定然会有伶人弹唱伴舞吧?”

丫鬟哪知道?她见安玲珑心烦,自然是顺着她的心思说好听的:“不会的,即便是在外应酬。路公子那般风光霁月的君子,必然不会跟其他凡夫俗子一般沉湎酒『色』。”

“这可说不准,男人都是假正经。”

安玲珑冷:“……名声这种东,那都是专门给外头人看到的,没有一真的柳下惠。”

上辈子,她的相公周临城一银样镴枪头还整日招『妓』。外头的名声别提多正经,标榜京城的谦谦君子,结果院子稍有些姿『色』的婢女都被他玩了遍。

“姑,姑娘……”

安玲珑突然冒这番老练的话,丫鬟都被她给惊到了,一时间瞠目结舌。

安玲珑哼了一声,没经过人事的黄『毛』丫头能懂什么。

“……姑娘何必这般悲观,您可是路公子心尖上的人。即便是不信其他人,您也该信任路公子才是。”丫鬟磕磕巴巴的,绞尽脑汁地宽慰她,“这人可是姑娘您一早就看准了的。”

……这倒是!

别的不说,安玲珑是相信路嘉怡的人的。上辈子路嘉怡娶了安琳琅后后宅就收拾得干干净净。除了少时候留下的两通房,身边就只有安琳琅一女人。他下手也不客气,那两伺候他多的通房,新『妇』一进门没人给喂了一碗『药』。

早早绝了子嗣,子嗣尽是安琳琅所,夫妻两人和和美美地过了一辈子。

“唉……路哥哥到底在忙什么?难道是科举?”嘀咕到科举,安玲珑倒是想起来。

上辈子路嘉怡今就要下场秋试。想着了护她一路往走,确实耽搁了四五月。如今要是了备考,确实需要全心全意,专心致志。

这么一想,安玲珑心安了。在考科举,那是在忙正事儿。

她一会儿怒一会儿的。想到路嘉怡对她的维护,心不免得意。路嘉怡的品行再得她心意,这辈子若没有官身在身,她也是看不上的。毕竟她这辈子势必要诰命加身,势必要风风光光将安琳琅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统统踩在脚底下的。

当不了官太太,路嘉怡这夫婿人选也只能靠边站。

路嘉怡不知安玲珑的心思,此时确实在潜心备考。路家对他期望很高,决不允许他在这一次秋试中失败。

路家大太太,路嘉怡的母亲杨氏当着四月才归的儿子容满,毫无苛责。扭头就将所有跟着他去的仆从审问了一遍。在得知路嘉怡了一五品侍郎的庶女耽搁学业,气得差没两眼一翻昏过去。她关起门来连摔了十来钧窑瓷器,又砸了好几套茶具才将这口恶气给咽下去。

什么脏的臭的玩意儿,玩心眼儿玩到她眼皮子底下来。她途无量的金贵儿子,可不是一庶女能勾搭的!

当下她便吩咐下去将所有人封了口,路嘉怡此次离家是游学。可没有什么跟不不四的女子远赴北的事儿。至于还在林家的安玲珑,没名没分地跟着路嘉怡孤男寡女四月,那又如何?人家自轻自贱,她路家何干?

路家大太太就根本没有去见她一的意思。正经的林家外孙女到她跟还够分量,一无亲无故的庶女算什么东!也值得她正眼去瞧?

金陵这边各家有各家的心思,谁都不是省油的灯。安玲珑想凭借上辈子记忆的便利得利,那也得有将这些世家贵『妇』贵子玩弄手掌的心机和手腕才行。

她如何汲汲营营,安琳琅是管不着。她此时一大锅虾酱炒来,可把老爷子等几人给馋得流口水。

就连周攻玉站在一边眼睛也直了。空气中弥漫着鲜香的味道,仿佛这虾酱一勺能吃半碗饭。说真的,周攻玉是真的不口腹之欲,对吃食从来不多要求。可是自从跟在安琳琅的身边,总能叫他变得跟寻常人一样。每日就盯着柴米油盐那事儿,盯着她灶头上那一手绝活。

“我说琳琅啊,这东现在就能吃了吗?”老爷子是真的受不了。这丫头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就会做这么多好吃的吃食!

“能啊,”一大锅装了差不多两大罐,安琳琅装完了还剩一小碗,“这东你不能吃。”

“何啊!凭什么啊!”

“油盐,”安琳琅看着老爷子风一吹都能刮跑的消瘦身形,“你不想好了就吃。”

老爷子气死,这丫头片子总拿他脾胃不好说事儿!

“那我可吃吗!”突然一道声音『插』.进来,响亮得所有眼睛都看过去。

就看到许久不见的王大姑娘戴了纱,身边两仆从帮她强行挤到最头来,“琳琅,我爹刚才跟我说去京城的日子定了,就是明日。”

安琳琅没想到她会过来,倒是愣了一下:“你脸好了?”

“没,”王大姑娘吸了吸鼻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盖起来的两大陶罐,“是我马上就要走了。想着后都吃不到你做的东,我爹就特地允许我来吃一顿。”

安琳琅:“……这么说还是我的荣幸?”

“那不然呢?”她靠着仆从有眼力见占到了安琳琅身边的位置,撞了撞安琳琅的胳膊,“给我做顿饭?”

安琳琅抬眸看了眼天『色』,这么一会儿天已经黑了。

隔着薄薄的纱巾还能看到她脸上满脸红包,想着这丫头后是要进宫选秀的,『奸』商安琳琅难得有良心地摇了摇头:“你的脸吃不得。就算给你做,也是清淡的汤汤水水。”

“啊~我都吃好久清汤寡水了~”王大姑娘好失望,“就不能做大鱼大肉?”

安琳琅不给脸的拆穿:“你不是才啃了一肘子?”

王大姑娘:“……”

虽然不能给王大姑娘做一顿可口的饭食,安琳琅想到她给食肆贡献的营业额,十分大方地将一坛虾酱送给了她:“路上带着吃。虽然不必大鱼大肉,你拿来抹干粮什么,还是够味儿的。虾酱是酱,只要注意别敞着口久放,这东能放不少时日。”

王大姑娘闻着喷香的味道顿时感动不已:“琳琅你真好。等我将来发达了,一定给你食肆大肆招揽客人!”

安琳琅谢谢她,并趁着天还没全黑将人赶去:“等你回来给你做饭。”

王大姑娘更感动了:“瞧你说的,好像我一定选不上。”

安琳琅心想你顶着这张脸选上才是了鬼,还是皮肉不地把人送走了。

王大姑娘走得突然,连脸都还没治好就被王家给送了武原镇。听说最后她走得不是武安县的秀女名额,名字挂在了江南金陵秀女的花名册上。金陵美人,这是整大齐都知道的事儿。所每金陵的秀女跟别处的不同,她们发时日最早也是最受优待的一批秀女。

她走了,曹家的姑娘利索地接了王大姑娘的班。每日呼朋唤友的,带着一帮小姐妹来风食肆饭。此时后话,且说送走王大姑娘的次日,安琳琅跟周攻玉就得回村。

方家老两口着桂花婶子的事儿听说受了不少委屈。那泼辣的张家人仗着方家没身强力壮的人丁,自己做了腌臜事儿还不耻反荣。理直气壮地带着一帮人直接打上方家来。那张李氏叉着腰在方家大门口破口大骂,骂的老两口食不下咽寝不安席。

老两口被人堵在家,老两口差还挨了打。都了这么大的事儿,两人硬生生憋着没说。若不是送羊『奶』的余大叔一大早顺口提及,安琳琅和周攻玉都瞒在鼓。

这不一大早两人就启程,只留了杜宇和五娘在看店。

老爷子顿时就不满了。他这人挑嘴得很。这么久了就只吃安琳琅一人做的饭,五娘的手艺虽然不错,老爷子就是不吃:“你走了,老夫怎么办?”

安琳琅就等着老爷子问这一,顿时歪嘴一:“不知老爷子可曾享受过农家小乐?”

老爷子冷一声,斜眼看她。

“老爷子你是不懂,这农家有农家的滋味儿。住处虽然差了些,吃食还是不错的。”安琳琅就想借他两气势吓人的护卫一起回村,去张家讨公道自然得先镇住人。

老爷子其实也清楚安琳琅的心思,张桂花的事他从头跟到尾,内的事儿比谁都清楚。

想着乡下事儿也是一笔糊涂账,方家老两口那可怜巴巴的老实人,他干脆睁只眼闭着眼顺坡下驴应了。虽然事关人命的事老爷子管了,两家的纠葛他不会管。

“你放心,只是借你的人撑场。”安琳琅打小主意归打小主意,这分寸还是有的。

这般一合计,老爷子还真带着鸿叶和欧阳正清跟着周攻玉安琳琅回方家村了。他原本想多带人,毕竟撑场。方家住处不多,多了人也住不下。

既然老爷子要去,就不必租车了。借着老爷子的马车,一车人回村。

马车跑得快,牛车吱呀吱呀要走一时辰的路,马车半时辰就跑完了。一行人回到方家之时,这高头大马的漂亮大马车引得一路村子的人一路跟随。尤其是住在村头的方家大房。眼睁睁地看着这贵气的大马车停在老家院子门口,差没把眼珠子瞪来。

“老家是真的发达了吗?”虽然听说过方木匠一家在镇子上做生意,大房想着方木匠夫妻那没息的样子,根本不信他们能做什么大生意。在听村流子们说是小吃食摊后,就没管了。

这般冷不丁发现都有贵人上门了,可没把他们给惊着!

“谁知道?”说话的是方家的老。房虽然不如大房对方木匠一家刻薄,也从来将自己这哥嫂当人。平日正眼都不带瞧的,哪清楚方木匠家的事儿。

“这马车盖的料子就是镇上最大的布料店都见不着!”

一人说,其他人立马围上去叽叽喳喳。

安琳琅跟周攻玉就是这时候来的,两人的一张脸『露』来,尤其是周攻玉来,顿时就是一阵抽气声。在众人目睹首那仙人一般的轻公子推开方家院子门走进去,张口便唤头的人爹娘,那脸上就跟劈了雷似的脸颊肉都抽抽了起来。

“这就是方老捡回来的那病秧子?”一大嗓门的『妇』人自小声地嚷嚷道,“我滴亲娘咧!这人是怎么长得?怎么就跟天仙似的!”

“那丫头也生得美,我滴天啊,这方老是尽往家捡天仙麽!”

外头人嘀嘀咕咕,方家大房和房的眼珠子定在马车上就摘不下来。他们是不管什么天仙不天仙的,他们就在乎一件事。老是不是捡到贵人了!因烂好心捡了两贵人,现如今人家贵人的亲眷找上门来,要给银子给老跟他婆娘享福了!

不得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大房跟房一对眼,想到一块去。

这都是姓方的,一家人。人人都说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有这等好事儿可不能少了他们。亲兄弟就该有福一起享,两人心下一定。争先恐后地就上去推方木匠的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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