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张雨臣的烦恼

“文笔清冽,虽有狂士之风,言语却分外清醒。”

“依我看,这倒不像是一首张狂之词,反倒是反驳庸碌无为者戏谑的诗。”

内阁小院,清茶淡水,三位夫子围在方桌之前,审视着那首由下院提交上来的诗词。

“刘不悔,你觉得呢?”

先前面试过张雨臣的刘先生轻轻抚须,颔首示意:

“我也认为是如此。”

“能够写出这种诗句来,定然是有大志向者,且不认天命之人。”

“恰好,我还就知道这么一个人。”

“哦?”

另一位大儒一笑:

“你莫非说的是张柱国那个废子?”

“正是,此人有悟性,却无根基,在家中受尽欺辱,毅然决然走向儒道。”

“但我认为,这诗,绝不可能是他所为。”

先前发表意见,长相有些凌厉的大儒眉头一皱,反问道:

“为何?”

“这诗文华非凡,如果不是儒道修行者,是写不出这般有才气的诗词的。”

“光是凭借脑袋,一辈子都想不出这般好词来,所以,他要么是拾人牙慧,要么就是儒道有成。”

“最起码也得是个博才......不,甚至更高!”

“而那小子,连孺子都不是,怎么可能写出这种诗词来?”

“找目标的话,也就只能从上院去找了。”

“那卢先生还未曾把第二次考核的内容拿来,到时候我们再做定数吧。”

说到这里,刘不悔深吸一口气,看向那五官凌厉的中年人:

“王元,静心阁的情况如何了?”

“怎么会有进展?”

王元微微叹了口气。

“当初我以大明书院主人的身份,按照规矩将浩然正气充盈静心阁三楼,本意就是为了激励学生们努力提升,自然也不会想着留下什么痕迹来。”

“你们也清楚,那团浩然正气经历过无数书院主人的充盈,维持已久,到了现在早就和静心阁融为一体,不再属于任何人。”

“就算是我想要探查原因,一团无主之物,我又能如何?”

“如今数量骤减,我也只能继续充盈正气,装聋作哑,但能够做到这个份上,其就是修为不如我,怕是也有什么诡异之处,绝不能大意。”

众人连连点头,心中都有些烦躁。

静心阁那团正气,可以说是三位大儒最成功的作品。

在场的这几位基本上都是年过百岁的人,而大明书院成立至今,到现在为止,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因为那团浩然正气浓厚到了极点,哪怕是上院那名吏部尚书之子,被人称之为千古奇才,稳居书院文华榜首的邓清远,当初在静心阁之中,也不过只是让那团正气失了那么一毫。

可现在,它居然已经亏损到要让王元第二次补充的程度!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希望对方并无恶意,按理来说,大明书院禁法无数,就算是大儒级别的敌手也要费一番功夫,除了学生之外,应该没有人能够堂而皇之的进入静心阁。”

“确实如此,有没有如此可能,做这两件事情的人,其实是同一个?”

最后那名叫做孟河的大儒抚掌大笑:

“若真是如此,那我大明书院岂不是要出一名真正的‘千古奇才’了!”

“是啊,做为学生,现在就有如此天资,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定,说不定能够让天道重回大明九州,再造儒圣之巅......”

刘先生也忍不住兴奋起来,做为先生,教书育人,能够教出未来前途无量的弟子,就是他们最大的心愿。

就在两人为此感到振奋之余,一直沉默的王元却给众人泼了一头凉水。

“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打仗,你们都松懈了?”

“先前老孟也说过,大明书院禁法无数,大儒级别的敌手要费功夫。”

“可若此人,并非大儒呢?”

王元的一番话,瞬间让小院之中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刘不悔端起茶杯,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用正气将水中茶水结成了冰。

他尴尬一笑:

“当真没有这种可能吧?”

“没有这种可能?黄老做为伏龙士已经出山,还有什么不可能?”

“别忘了如今胡塞那边的局势可并不乐观,江湖之上,仇恨朝堂之人应当也不少。”

“甚至于如今的朝堂之上,不说别人,单说那张宗寒......”

王元深吸一口气,知道话不能再说下去:

“天下之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我等做为书院的守护者,必要时,也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两名先生微微点头,如今圣人执政,大明看似平静,却暗波涌动。

这番异象,着实让他们的提心吊胆啊。

而导致几位大明儒道一等一好手忧心忡忡的罪魁祸首,现在却在为另一件事情而烦恼。

考试。

中院的测试很快就要展开,他现在为此非常纠结。

“柴道,你可有中院的试卷?我可以再替你写一首诗词来换。”

“仁兄不必了,我也没有!”

柴道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自打上次他把那首满江红写上去之后,卢老鬼看见他就好像见了鬼似的,虽然结果他成功通过,但那个态度明显不对劲。

不管是好是坏,他都不敢再让眼前这位大能动笔了。

那彼娘之可是上院的试题啊!

这家伙绝对是个了不得的人!

这是柴道做生意人的敏锐直觉。

所以在他得知张雨臣会为考试这种事情烦恼的时候,他也和见了鬼似的:

“有没有搞错?以仁兄你的能力,上院的试题你都没有丝毫停顿,这中院试题不是轻而易举?何必作弊呢?”

柴道言辞诚恳,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在他看来,张雨臣这等学生作弊,那简直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完全没意义。

“你作弊,还不一定有你不作弊发挥好呢!”

“就是因此,我才要作弊啊?”

柴道这下反而被整懵了:

“为何?”

“你可听闻一句话,树秀于林,风必摧之。”

张雨臣长叹一口气,耐心解释:

“我这个身份,若是才华太高,或许会引人怀疑。”

“因此,我真正烦恼的,不是考试太难。”

“而是我应该考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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