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妖族的主要力量来自于契约。
和万物之中的契约本身是通过气运的构成所凝聚的力量。
因此和动物达成契约，他们就可以变换为对方的模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契约被称之为长效契约，甚至可以通过血脉来一脉传承。
就好比黄沧海能够变成黄鼠狼，以半人半兽的姿态出现，在妖族之中，绝大部分人也都可以做到。
而这些契约并非他们主动签订，可能是他们的父辈甚至更往上的祖先签订之后，通过血脉传承给他们的。
而除此之外，也确实还拥有各种各样的短效契约，它们往往是通过最快的速度发动效果来达成目的的手段，从本质上就相当于儒道的法术，武者的招式。
只不过实现起来要更加复杂，而且很多时候都需要双方的同意。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妖族的契约想要达到效果就一定要骗，要偷袭，反正要变着法子的让对方同意契约。
在妖族之中算作战斗派的黄沧海，自然不屑于做这种事情，而如今的霍楠，现在已经相当于半个废人，让他同意的方法也简单粗暴，不需要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倒是很合他的胃口。
而这所谓的猎心契约，也是短效契约中的一种。
从字面意义上也很好理解，就是将签订契约者的心脏，用气运束缚，将他的生死掌控在手中。
现在的黄沧海只要稍微动一动念头，霍楠就要经受万蚁噬心之痛！
如果是平时的，他这种程度的契约可以轻轻松松的化解。
但是他的力量已经被张雨臣用三圣之力全部封印，和废人完全没区别，这猎心契约就成了悬在他头上的剑。
“虽然我很想把你弄死，但是以我们现在的情况，可能还缺少一些苦力。”
“所以有一个算一个，你还得去帮我们干活。”
听到这话，霍楠的眼中，甚至要流出血丝来。
让他堂堂的妖族长老要和那些普通人一样去干苦活累活！
这是天大的屈辱！
但无论他如何喊叫，迎接他的只有钻心的疼痛！
而霍楠也确实不是一个能够坚持的人。
没过多久，他就已经顶不住了，最开始的怒吼变成了哀求。
看到霍楠彻底服帖，黄沧海这才走出去。
熊霸天跟在他的后面，两人都没有说话。
等到回到那间房子的时候，两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恭敬。
在这个世上，能够让这两人心服口服的，有，但是不多。
眼前的男人自然就是其中一个。
隔着一盏屏风，烛光打来的影子，有些黯淡。
被黄沧海奉为妖族圣女的女子，此时此刻正站在浴桶边上，服侍那道身影。
随着他们进来，两人的动作也微微停顿。
对于这样的景象，黄沧海并没有什么意见。
他对如月没有特别的感情，当初选择和张雨臣对着干，也只是为了保护如月而已。
如今他已经得到了妖族全体上下的认同，以一己之力打败左右护法，将霍楠抓捕，就算圣女委身于他，他们也完全心甘情愿。
这就是强者的待遇。
“霍楠已经处理妥当了，李先生，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屏风之后传来声音：
“先给李知府写一封信，告知这边的所有情况。”
“然后让他将那批寿命丹拿走。”
“让他带走？这么做的话，岂不是……”
“以你们现在的能力，根本没有资格去守护这些东西。”
“而且这都是用活生生的人做成的，莫非伱们也想尝一尝吗？”
黄沧海沉默不语。
“我们会通过这个方式，给李知府上面的人传达一个信息，那就是从今以后这里的事情归我们管。”
“这样的话，碍于身份而不好就地调查的他们，只能通过李知府来了解具体的情况。”
“而李知府又是我们的人。”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不需要担心那个庞大的敌人。”
“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魔道的反攻上。”
“现在我们的力量还是太过弱小，是时候重拾墨龙阁那边的联系了。”
黄沧海点点头，对张雨臣的要求无条件选择服从。
“现在你已经成为了妖族真正的话事人，到时候如月会跟在你身边，你们两个需要借助你们的名望，去把那些妖族散落的高手和人都拉回来。”
“我相信比起霍楠，圣女回归这个理由显然更正当。”
“遵命！”
等到黄沧海离开，熊霸天才在一旁大大咧咧的说道：
“那我呢，李先生，爱我本就是江湖人，你老把我留着也不是个办法。”
“论实力，我相信你手下的人应该要比我更强才对，倒不如放我归去，也算是给您积点功德。”
“就算你回去又能怎么样，终归还是逃不了县衙的追杀。”
张雨臣淡然一笑：
“可留在我身边，你或许有机会再度见证你心中的江湖。”
熊霸天沉默片刻，有些狐疑的看向屏风后的人。
“先生只不过一介儒生，虽然实力强横，但也能看得出来并非江湖的人。”
“这个誓约，先生怎么能立下呢？”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儒者。”
“比起你们这些刀尖上舔血的人，残忍不足，优柔寡断有余。”
“甚至于比起你的那些兄弟们而言，我的生活已经算是不错。”
熊霸天沉默片刻，有些不在意的笑道：
“还要多谢先生给他们一个痛快，如果让那些妖族的人动手，恐怕就不只是死掉那么简单了。”
“反正人活着就要受罪，早死早超生嘛。”
“但这些都不能作为先生说服我留下的理由啊。”
“确实，因为那一句话，我现在还没有说。”
“经历过这次的事情之后，其实比起县衙那边的追捕，你更应该担心的是魔道的复仇。”
“他们是一群睚眦必报的人，落在他们手里下场可想而知。”
“你跟随我们露了脸，捣毁了他们的一个窝，如果没有人罩着你，你一定会死于非命。”
“这是我可以给你提供的保障。”
“但是最终的选择权还是在你，我不会强人所难。”
“如果你非要离开的话，也无妨。”
熊霸天点点头，纠结之后，他终于问出了那个他最想问的问题。
“所以对先生来说，江湖到底是什么？”
很难想象一个武夫会有如此深邃的疑惑。
张雨臣闭上眼睛，认真想了想。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