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破阵子

第76章 破阵子!

来了来了,又是经典的杀头之罪。

这便是陆上至尊享有的特权了。

看着众人都纷纷望向自己,张雨臣知道,想平静的从这场宴会之中走出去,怕是不太可能了。

他轻轻起身,走到金銮殿正前方,背后的人议论纷纷。

因为他的祝文是帮助文臣的缘故,所以在场的绝大部分文臣对这个小子都谈不上恶感。

只是他们也很清楚,祝文这种,或许是可以通过知识积累写出来的,可边塞诗却不一样。

身在高阁之中的人,无论如何都写不出那般雄阔壮丽来。

越王等人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从一开始就对张雨臣没什么希望。

这本身就已经和才华无关了。

但武臣们却是对张雨臣嫌恶至极,不只是因为他那篇祝文,更是因为他曾经的身份。

张府之中,怎么会有这般孬种的家伙?

当即便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军上前几步,冷笑一声:

“你虽已经和张家断了联系,但始终流的是张家的血!”

“你若是要丢人,趁早先把姓改了!莫要让大柱国在圣上面前丢人!”

这老头身上随意散发的威压,就足以让不少人倒吸冷气。

大宗师!

仅次于武道至尊之下的将领,白毛狮武傲也。

这武傲乃是右将军,官拜正二品,在武将之中算是赫赫有名的。

此人出面刁难张雨臣,便是因为他和张宗寒关系莫逆,因此对弃武从文的张雨臣有不少的厌恶,觉得他是武人之子的耻辱。

有他出面,武将们纷纷叫好,原本和睦的一场宴会,瞬间变得气氛紧张起来。

圣人始终不说话,似乎热衷于看到张雨臣陷入这般困境。

司徒明更是笑得牙花子都出来,张雨臣越丢人,他就越高兴。

以邓清远那首诗,已经可以算是年轻俊才之最。

你张雨臣何德何能,能写来更好的诗词?

到时候丢了人,被人辱骂嘲笑,这皇宫之中,伱还能待?

想到这些,他的心中就瞬间涌现出一抹强烈的快感和兴奋来,急不可耐的要看着张雨臣倒大霉。

就连邓清远和柳湘玉都面面相觑,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心和不安来。

因为张雨臣曾写过满江红这种词的缘故,柳湘玉才特意选了边塞这个很尴尬的题材。

当然也有让父亲更信服的考虑。

只是他们两个谋划的时候都没想到会有武将的咄咄逼人,这下事情好像有些不可收拾了。

满江红虽好,可却只有那一首。

张雨臣,还能写出这般水准的诗句吗?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时,张雨臣微微叹了口气。

这个动作让不少人都以为他要认输了。

但如今的张雨晨,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若是不能泯然众人,那他只好将做到极致。

毕竟已经被人盯上,倒不如干脆摆出一副狂傲态度,让别人误以为这便是自己的极限,倒也算是一种隐藏自己的手段。

“只是以后的日子,怕是不能太平。”

张雨臣心中哑然失笑,突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动作。

站在他身前的武傲还来不及反应,腰间的配剑便已经被张雨臣抽走!

右将军本就可以带剑上殿,这本是圣人的信任。

而武傲也从未在金銮殿上拔出过这把剑。

但今日,这张雨臣,竟然趁他不注意,将剑给直接抽走了!

当那明晃晃的剑刃反射着弧光,几乎所有人都大惊失色,武傲身后的武将们更是蓄势待发,若是张雨臣胆敢有丝毫冒犯举动,他们便会当场将其乱刀砍死!

就连圣人也不由得表情微妙起来,一旁的司徒明更是厉声喝道:

“张雨臣!你这是要干什么?谋逆弑君?”

这可是一顶真的能杀头的死罪帽子!

面对众人紧张的神色,张雨臣全然不顾,只是突然举起剑来,让众人一惊一乍之余,这才突然开口长啸!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众人一怔,这才明白,他是要借手中之剑来作诗!

这下,就连武傲也忍不住愣了。

只见张雨臣左摇右摇,好似醉酒,却又保持几分清醒。

一通胡乱剑舞,却有着文人不应有的粗犷和蛮横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他摇晃上前,一步一步,剑若有若无的指着眼前的圣人。

而伴随着他这般疯癫行为的诗词,落在众人耳中,却如秋风般变得萧瑟起来!

“好一个点兵!”

经历过战场的越王忍不住喃喃自语,张雨臣这般作态,居然真的让他逐渐开始回想起,那个充满着血与火的年代来。

曾经的他,也不过比张雨臣大几岁。

意气风发,所向披靡,与部下同生共死。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张雨臣作拉弓状,几步上前,竟然非常坏规矩的踏上了圣人面前的阶梯!

圣人面无表情,只是看着张雨臣一步一步上前,在武傲等人想要阻拦之余,用眼神将他们拦下。

等到张雨臣走到距离圣人不到十步的距离,众人屏息凝神,他突然转身,登登登几步来到越王面前,握住剑柄,一声高喝: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他声如洪钟,震的越王半晌未反应,就连武傲等人,也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纵然再不愿承认,他们也没法否认,这首词的雄浑傲意,以及那兵人特有的荣誉和豪迈情怀,都已经展现的淋漓尽致!

边塞诗中,绝对的上乘佳作!

越王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从他的眼中,哪里有半份的醉意?

他茫然的接过张雨臣手中那把剑,仍旧有种恍惚的感觉。

就在他沉闷之余,张雨臣微微叹息,突然补完了最后一句:

“可怜白发生!”

念完诗,他自顾自的走到座位之上,不在理会他人惊诧的目光,只是喝酒吃肉,逍遥快活,仿佛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刚才念诗的,也不是自己。

朝中寂静。

哪怕是柳湘玉,也都默然注视着那道背影,一种复杂到难以言说的情绪从每个人心中涌起!

更不必提被夺剑的武傲,接剑的越王,早已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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