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先生沉默了。
看着眼前那面容平静如水的少年，他仿佛见了鬼一般，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三治之问，乃是大明儒圣，宁江子在世时留下的三个问题。
这三个问题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包含了宁江子的大智慧。
虽没有固定的答案，但儒道精通者，可从中感悟奥妙，以此来判断对方是否有儒道之资。
几乎没有造假的可能。
正因为如此，张雨臣的回答才让他们震惊，光是这三问，便已经比书院中的某些先生理解还要深邃！
这可能么？
这当真是从武夫家庭之中长大出来的孩子么？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你竟然在儒道之上有如此理解，老夫我当真是瞎了眼！”
刘先生激动的抓住张雨臣的双手，脸上写满了兴奋！
儒道路阻且长，而以如今张雨臣的天资，假以时日，说不定能够成为第二个杨天策，有望突破半圣！
要知道，他不过才十八九岁啊！
“来人，起笔，以此子天资，定然是非上院莫属......”
“且慢！”
就在刘先生打算宣布结果的时候，张弘突然开口了。
“雨臣虽是我家中人，我却不能包庇！”
“我以为，这三治之问，并非他自己所想，而是黄老提前透露出来的！”
张弘深吸一口气，看着那个素来都低自己一头的人，绝不相信今日的成果是他自己亲手取得！
开什么玩笑，异象，会发生在那个废物身上？
断然是用了什么小把戏！
面对张弘的发言，杨天策却眉头微皱：
“这异象已经发生，意味着他已经通理，便是理解透彻了。”
“可那终究不是他自己所想。”
张弘反倒是在这个时候逻辑清晰起来：
“我虽是一介武夫，却也知道人应该言而有信，不管他是否理解通透，这都并非他一人之力做的考核。”
“弘儿说的在理。”
短暂沉默之后，张宗寒微微点头。
不是他不愿意相信，而是这太匪夷所思！
能够引发异象，是什么概念？
看这江涛磅礴之气，最起码也要到博才之境的儒者才能做到！
而反观张雨臣，到现在为止没有展露丝毫儒道迹象，连门都没入。
这本就违反天理！
“大抵是黄老一些移花接木的手段罢了，以他老人家的身份，什么做不到？”
“而且你们仔细在想，我这犬子回答治国时那忤逆发言，不就恰好和黄老的伏龙之道有异曲同工之妙？”
张宗寒说罢，众人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有几分道理。
他们议论纷纷，此刻的张雨臣却并无那么多心绪思考。
他现在正暗自欣喜，在引发异象之后，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那后圣传承已经突破至天道自然！
往后，那百万儒生视如洪水猛兽一样的瓶颈难关，在他面前，不过探囊取物般简单！
刘先生眉头微皱，仔细思考一番之后便说道：
“三治之问，做不得假，”
“虽是黄老之念，但他尚且可以理解到如此境界，也当是奇才。”
“张雨臣，你可有话要说？”
回过神来的张雨臣自然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并没有据理力争，若是平庸一些，也方便不少。
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既然张弘主动给自己找借口，不如顺着坡下：
“全听先生安排。”
听到张雨臣并没有想要辩解，反而变相承认是黄老帮了他，刘先生等人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
毕竟，悟性好，和天赋好，这两者完全不是一回事。
“那我便公布结果。”
“张雨臣，虽有感悟仙人之能，却并非亲自猜题。”
“有失信之过，不得入上院，以中院为等！”
说罢，刘先生反手扔出一块铜牌，张雨臣伸手接住，只觉得这铜牌温润异常，似乎是儒家法宝。
“此牌便是你进出书院的凭据，切不可弄丢，从今往后，你便是大明书院的儒生！”
“三年之后，才可出院，回自本家，或是面圣赶考。”
“弟子明白。”
握着手中那块铜牌，张雨臣的心中愈发激动！
终于可以抄书了！
看到这个结果，张宗寒的脸上也算是好看了不少。
中院便好，进了上院，自己怕是要被圣上旁敲侧击；进了下院，自己又显得丢人。
眼看这边事情处理妥当，他便大手一挥，意思一下之后，便拂袖而去。
杨天策又看那少年一眼，后者微微点头，这才各自离开。
“哼，不管你先前如何，拿了铜牌，便要按着书院的规矩办事。”
“我不管你如何得黄老青睐，也不管你爹多有权势，断然不能坏了书院的规矩，听明白没有？”
“弟子晓得。”
刘先生满意点头，正要拔腿离开，却听张雨臣问道：
“弟子慕学已久，想问刘先生一句，书院书阁在何处？”
刘先生转过头来，看向张雨臣的态度已经比之前好了不少，见他如此好学，也颔首宽慰道：
“如此勤奋，你纵然没有天资，或许也能有朝一日步入儒道，窥天下一二矣。”
“西南方向一石山后，便是静心阁，你且去吧！”
张雨臣谢过刘先生，转身便匆匆离去。
看着他的模样，身后几名先生忍不住走过来：
“刘大儒，您当真觉得此子有出路？”
刘先生沉默片刻，微微摇头。
“难。”
“道法相通，天赋是生下来就命中注定的。”
“只是选择其一，走的越远，便越难再往其他道路去转。”
“换句话说，一个人生下来，走儒道也好，走武道也罢，机会都是平等的。”
“但这小子，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的天资！”
刘先生叹息一声：
“此乃天命矣。”
“纵然再努力，怕是也只能做个稍微聪明点的普通人，注定难入儒道法门！”
此时的张雨臣还不知道刘先生已经给自己定了性，他已经在书阁之中，搬来七八百本圣贤著作。
手动，心动。
“抄书第二百一十五次成功，奖励：清心决！”
“抄书第二百一十六次成功，奖励：十年道行！”
“抄书第二百一十七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