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祭文大典，血龙当头
祭典当天，大明皇宫，方阵肃立。
放眼望去，这下方最起码有几千号人来，却无人敢吱声。
一方大鼎放于祭天坛中央，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此，等着那位陆上至尊出现。
司徒明和于天翔在人群中望去，果然看到了张雨臣，看见他脑袋还在，两人的心情瞬间变得烦躁起来。
永乐公主也知道两人的小手段和父亲把张雨臣叫去的事情，如今他整个人完好无损，没掉肉也没挨打，倒是让她颇为稀奇：
“你是怎么从父皇的龙口中跑出来的？”
张雨臣反问：
“公主不应当和柳湘玉在一起？为何站在国子监的学生中？”
“嘛，你都喊我是公主了，那我想去哪不就去哪？”
永乐公主娇笑一声，张雨臣微微点头，也对，有那么个老妈，这皇宫里怕是没人能管得了这位祖宗。
他倒是不排斥有佳人相伴，但这个佳人不仅和自己有那种尴尬的关系，还知道他动手杀了张弘的事情，那就另当别论了。
女人才是最大的麻烦啊。
好在永乐公主并不打算拿张弘的事情威胁他，更没兴趣提那个没用的未婚夫，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每次父皇要祭天的时候，总是要这般磨磨蹭蹭，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
“因为当君王的，总得有些架子来。”
“他还要看，看那个臣子的表情最为不耐烦，那么之后便要对这个臣子折腾些手段。”
张雨臣恍然，想不到这祭天仪式还有这种用处。
不说九州地方如何，至少在这大明皇宫，在这天京的朝堂，圣人的权威是无敌的。
不知是他身份的尊贵，更重要的，还是他自身那深不见底的实力......
拳头大了，才能让别人耐心听自己说话么？
仲尼之道，似乎也是如此吧？
张雨臣心中微动，突然间觉得自己体内的气力翻涌起来。
自己借此有感而发的悟道，又让孔子传承变得更强大了些。
他的变化无人知晓，在大太阳底下等了十几分钟之后，金銮殿的门终于大开。
众人低头拜去，一声吾皇震九宫。
张雨臣悄悄抬起头来，却见那金銮殿上的身影不知为何模糊不清。
他动用洞若观火，却在那一瞬间感觉到双眼强烈的刺痛！
因为他的视线不再聚焦于那个人身上，而是他背后的金銮殿。
那宫殿之后，分明有一头大如城池般的红龙攀伏而上，一双猩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下方的众人，两条龙须上下摇摆，显得狰狞可怖。
没错，是红龙，而不是金龙！
这龙完全不似张雨臣印象中的龙，金光璀璨，威严有加，它没有丝毫的神性，反倒是满是恶意。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扑面而来的暴戾和血腥气，那些金色的鳞片上似乎都有血色流动，让人一眼望去，便有种身处尸山血海的感觉！
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么成一君呢？
张雨臣连忙收回自己的视线，这圣人的古怪简直难以言说，这头血龙也绝非国运化身，而是圣人自行释放出来的。
不用洞若观火的话，眼前的景象便并无什么大碍，张雨臣深吸一口气，看来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如此说来，郑道远他们还想推翻圣人，这不是痴人说梦么？
光是圣人一个人出马，估计就能够把他们挫骨扬灰几千遍了。
张雨臣的小动作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在他们眼中，圣人不过是和之前一般，身穿朝服，头戴冕旒，非常严肃的走到了这祭天坛之上，仅此而已。
“平身！”
威严的声音回荡而起，众人纷纷站起，每个人都站的无比挺直。
圣人素来不喜繁文琐节，礼节更是能省则省。
在礼部尚书帮着忙活完那些事情之后，便由左丘恭仁这位祭酒上前主持，分割牛羊猪，点香颂词。
这个过程本身很无聊，还让张雨臣有些饥饿，好在左丘恭仁手法娴熟，很快就把牛羊肉分好，这个时候，便轮到圣人开口说祝文了。
“皇帝谨遣监生张雨臣，敢昭告于大夏百余文人！”
这一个开口，如同炸雷一般让所有文官惊诧，左丘恭仁更是手猛然一抖，那张素来古井无波的脸上再难压抑震惊，和其他人一样看向一脸懵逼的张雨臣。
张雨臣：？
注意到周围人目瞪口呆的目光，张雨臣知道坏事了。
他本以为这祝文只是写了就完了，哪知道圣人居然直接把他名字给爆出来了？
张雨臣瞬间流汗，但他很快便从圣人戏谑的眼神中看出来，这皇帝老儿是故意的。
“这条老狗！”
张雨臣再度升起研究屠龙术之意，只听皇帝老儿不急不缓念道：
“朕生后世，为民于草野之间。当有夏失驭，天下纷纭，乃乘群雄大乱之秋，集众用武。”
“荷皇天后土眷佑，遂平暴乱，以有天下，主宰庶民，今已四年矣。”
听闻这段历史，文人们纷纷戚然，圣人很少提及自己以往的生世，因为那是他的忌讳。
但如今不仅提了，而且还当回事的拿出来，这让文人们大多摸不着头脑，只能纷纷盯着张雨臣看，想知道这小混账到底写了什么东西出来。
“夏文人，且生上朝，作烝民主，垂法至今。只朕独尊武道，焚书坑儒于此。”
等到这一句出现，众人终于变色。
圣人居然把自己当年干的事情正儿八经的在这种场合下说出来？
左丘恭仁的手更是抖的止都止不住，强忍着没有失态来！
他看向张雨臣，此子，莫非还要将他这般文人再辱一遍么！
但他想错了。
下一句话，让这老头再也难绷，瞬间伏倒在地！
“如今，朕观经典所载，大叹朕禀生之愚，悔后不已。特遣官为文人奠祀修陵，九泉不昧，其鉴纳焉！尚飨！”
文人们傻眼了。
陛下居然在祭典上认错了？
这和直接下罪己诏，有什么区别？
众文臣面面相觑，心中的激动难以言喻。
对于他们来说，圣人的每一个动作都有其自己的含义。
难道，文人当真又要崛起了吗？
这群素来嘴皮和骨头都硬的文官们，终于齐齐跪下！
左丘恭仁更是涕泗横流，在圣人面前郑重发誓：
“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