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刻骨铭心的痛

不过,想要和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让他们付出点代价,还真当他北雪好欺负!

经过几天的朝议,总算有了一个拟出了一个完善的和谈方案。只是,在派遣谁去和谈的问题上,又发生了分歧。

庆王早就想在军中建立势力,可是一直没成功,这一次让北辰暄一战成名,已经让他十分不快了,但是那也是没办法改变的,所以,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要成为北雪的使臣,只要和谈一事办好了,那也是大功一件!

昱王这一派哪里肯?于是向皇上推举昱王,但是北辰晔压根儿就没打算要去,所以,当有人提议时,他想都没想的拒绝了。

“既然二皇兄已经知道上进,想为父皇分忧,父皇就让他去吧,也成全他的一片孝心,儿臣近日身体不适,受不了舟车劳顿之苦!若是因为儿臣的缘故,把事情办砸了,儿臣难辞其咎!”

开玩笑!这一去如果顺利的话,一来一回至少也要三个月,三天不见她,他就想得厉,若三个月不见,还不是要想的发疯了!再说他根本不稀罕什么功劳,该做的他已经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那个丫头!

唔,又有好几天没去看她,也不知道她这些天怎么样了!想到前不久得到的那个消息,他真不知道该不该同她说。

大殿上就为他这句话吵得沸沸扬扬,庆王党对于昱王的明褒暗讽,满是愤怒,而昱王党则是不遗余力的争辩,认为庆王难以担此大任。

双方争论不休,可北辰晔不负责任的撂下这句话,思绪早就飞到别处去了,哪里会去关心这些?

最后僵持不下,皇帝一锤定音,派了朝中重臣,也是他的直系心腹前去,大家这才偃旗息鼓!

一下朝,北辰晔出了宫门,直接骑马奔去云府。

看着自己主子潇洒的背影陈正连忙上马追去,心里不住的叹息,这还是他家那个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的主子吗?

几天后,一大队人马浩浩汤汤的上路了,带着北雪国所有百姓的和平希望,前往突厥和谈。

且不管朝堂上如何,云府里,自使臣走后,佟氏和沫沫每日翘首以盼的等待云战的回归,虽然知道和谈不结束,他们就不可能回来,可是她们还是喜欢准备着,命人将府里各个角落收拾得干干净净。

而沫沫则亲自将书房整理了一番,虽然平日里都是她打扫,可是她还是清扫了一遍。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云战托人寄回了一封信,佟氏将信紧紧地贴在胸口,泪雨滂沱,直到看到了信封上那熟悉的字体,她才真的相信丈夫真的平安无事。

沫沫也是高兴异常,等了这么久,总算等来了爹爹的亲笔信,看着娘亲激动的模样,她发自内心的感动,若被人牵挂是一种幸福,那么那个牵挂的人,也是幸福的吧!

老爹和娘亲算是老夫老妻了,可是看着他们之间那历久弥新的感情,或许他们更像平淡的相守一辈子吧!

“娘,快打开看看爹爹说什么吧!”

佟氏一听,连忙擦了擦眼泪,想到自己方才在女儿面前哭成那样,有些不敢看女儿,生怕她笑话。

沫沫当然不会笑话,有的只是深深地感动罢了。

佟氏将信递给了沫沫,让她念出来一起听。

沫沫自己先仔细的看了一遍,只是在看到其中的一段时,有些奇怪的看了娘亲一眼。

“怎么了?”

佟氏心中一紧,连忙问道,生怕是有了什么不好的事。

“没事,爹爹信中说他很想您,好想马上回来见您,还说谈判进行的很顺利,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让您不要担心,安心在家里等着。”

沫沫笑眯眯的连忙将大致内容说了一遍,还将老爹想念娘亲的话单独跳出来,故意大声年的出来,不过,她还真没想到老爹竟然也会说如此肉麻的话。

佟氏顿时羞得两颊绯红,嗔怒的看了沫沫一眼,原本就含羞如少女,这一瞪,更是平添了几分纯真,一想到过不了多久夫君就要回来了,心情一下子变的开朗了,也没有责怪女儿瞎胡闹。

沫沫看着更添美艳的娘亲,觉得老爹这个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被被娘亲这个大美人给拦住,真的不亏。

“娘,老爹说会带几个人回来,让我们收拾一个院子,等他们来了,就给他们住!”

沫沫这也是让她奇怪的地方,不明白为什么好好地,老爹会带人回来,听他的语气,好像还是熟人。

“带人回来?你爹爹有说是什么人吗?”

佟氏一听,也有些纳闷。

沫沫摇摇头。

佟氏也没有说话,只是脸色不大好看,沫沫怕娘亲误认为是老爹带了女人回来,连忙说道:“娘,老爹带回来的应该不是女人,他说是救过他的命,您不要多想!”

佟氏闻言,噗嗤一笑,摸摸她的头说:“是女子又如何,既是你爹的恩人,那也是我们云府的恩人,我们就好生招待着吧!”

她当然相信夫君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二人之间好不容易没有了第三人,他岂会再添麻烦?

正巧这时云宝下学过来了,听闻父亲快回来了,也是高兴极了,之后也是愈加用心的习武学习,他可不希望父亲回来后小瞧了他。

过了半个月,总算等来了大军开拔回京的消息,大半个月后,大军终于抵达上京,由于正值傍晚,按照规定,大军是不可以进城的,只有一小部分人代表那些人进来受封,而且还必须等到第二天一早,城门开了,才能进来。

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带兵之人趁机谋逆!

沫沫心里有些失望,但是也只能再等一晚上了。

只是没想到,用过晚膳没多久,沫沫和娘亲还有云宝正在商讨明天一早就去接老爹,正在这时,就听关平匆匆而来,眼睛泛红,激动的说道:

“夫人,小姐,将军回来了!”

二人一听,愣了愣,继而狂喜不已,佟氏更是一下子激动地站了起来,高兴的说不出话来,直接绕过关平,匆匆奔了出去,却在拐角处,一下子撞进了一个宽阔冷硬的胸膛里。

“呵呵,钰儿慌慌张张的,这是要去哪里?”

佟氏还没来得及挣脱,就被云战结实的双臂抱紧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佟氏再也忍不住,什么都顾不得,回抱着自己的夫君不松手,眼泪潸潸而下,仿若要将自己这大半年来,所有的担忧和伤痛都发泄出来。

云战一个大男人竟也是眼眶通红,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是轻拍着娘子瘦弱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她。

过了半晌,佟氏总算止住了哭,从夫君的怀里退了出来,却在看到夫君身边的北辰晔,还有其他闻讯赶来的下人时,闹了个大红脸。

沫沫也在一旁,泪中含笑的看着久别重逢的父母,走上前去,伸开双臂俏皮的说道:

“老爹,我也要抱!”

云战哈哈一笑,两臂一伸,将沫沫整个人抱了起来,沫沫搂着老爹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随即头埋在他的脖子里,哽咽的说道:“老爹,欢迎回家!”

北辰晔两眼通红,羡慕嫉妒恨的盯着云战,只恨不得上前将那丫头扯下来,捏在自己的手心里才好。

云战使劲的点点头,一眼瞥见站在不远处正一脸渴慕的云宝,于是放下沫沫,招手叫他过来,欣慰的拍了拍他的小肩膀,欣慰的说道:

“不错,长结实了,父亲给你带了礼物,回头给你!”

云宝亦是激动不已,两眼泛着泪光,原来父亲还是记得他的!

云悦站在人群中,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暗中紧紧握住的手心,都被尖锐的指甲抠出了血,却并没有上前,直接转身走了,别人也没有在意。

大厅里,云战坐在右手位,北辰晔坐在了左手位,佟氏则随着云战坐在了她的下面,沫沫和云宝也挨着佟氏坐了下来。

“老爹,今天不是不能进城吗?您是怎么回来的?”

沫沫好奇的问道。

云战说道:“今天回来也不妨事,明天一早出城不耽搁觐见就好了。”这么久不见家人,都到家门口了,他哪里还忍得住?

趁他们说话的功夫,沫沫仔细的打量着跟着他们进来,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的三人,他们看起来应该是一家人。

那个中年男子看起来大约有四十多岁,身着一件有些破旧的粗布衣,五官长得还算周正,只是双目有些浑浊,自从进来后,就有些拘谨的坐在那里;那个一个中年妇女同样一身粗布衣,长相一般,皮肤粗糙,看起来四十岁左右,梳着髻,头上没有任何发饰,同那男子一样,看着拘谨,只是上挑的眼角让她显得像是个精明的人;还有一个看起来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女,长得倒是水灵清秀,只是胆子似乎有些小,都不敢抬头看人,似是注意到沫沫的打量,悄悄地抬起头,冲她笑了笑,又赶紧低下。

沫沫看着这三人,仅从表面,暂时无法定论其品质的好坏,若是好的,自然就好生招待,若是个奸的,纵然真的对老爹有恩,她也不会客气,直接给了银子轰走了事。

“对了钰儿,你可还记得他们?”

云战像是才注意到那三人,冲关平使了个眼色,关平领会,将那些下人都带出去了。

佟氏其实早就注意到这三个人了,心里明白那可能就是夫君在信中提到过的人,她细细的看了看,在心中与记忆里的那几个人显然对比不上,于是迟疑的摇了摇头。

对面的那个中年妇女见她摇头,一下子激动的站了起来,上前想要靠近佟氏,却被沫沫客气的拦住了。

“哎呦,这就是我那外甥女吧,当家的,你看看,都长得这么大了,多水灵啊,妹妹,妹夫,你们可真是好福气呀!”

那妇人好似一点都不介意沫沫的阻拦,转眼就拉着她的手,笑眯眯的夸着她,露出了一口的大黄牙。

外甥?她娘不是没了娘家吗?怎么老爹带回来的人就直接成她舅舅舅妈了?

沫沫疑惑的看着老爹娘亲,却见娘亲的脸色陡然变的极为难看。

佟氏压下心中的怒气,使力的从她手中拉回沫沫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妇人,淡淡的说道:“这位夫人,请你不要乱认亲戚,本夫人的娘就生了我一个女儿!”

那夫人脸色微变,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大着嗓门说道:“哎呀,妹妹,虽说咱们多年没有来往,可是你也不能不认我们啊,当家的可是你的亲兄长呀!”

佟氏听到“亲兄长”三个字,顿时火气突的蹿了上来,可是看到还有外人在场,还是强忍了下来,而且人还是夫君带回来的,夫君的面子她要给,于是冷着脸,没有说话。

沫沫总算看出来了,这三人八成还真是自己的亲戚,之前肯定是和娘亲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才造成今天这个样子。

能让一向温和有礼的娘亲这样,那件事肯定不小,看这对夫妻都有些讪讪的样子,极有可能是做了对不起娘亲的事。

北辰晔见气氛不对,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没颜色的待下去了,虽说还没和丫头说上话,可是能见着一面也是不错的,等这段时间忙过了,他就有大量的时间了。

于是十分有眼色的起身告辞,云战站起来,也没有挽留,本想亲自送他,却被北辰晔开口拒绝了,说道:

“将军既然有客人,就不必相送了,今日来实则有些事想请教沫儿,就让她送本王出去吧!”

还没等云战,沫沫就抢着说道:“王爷,大门就在您方才进来的地方,您自己随意吧!”她还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北辰晔听罢,也不生气,反而很开心,这丫头要是真客客气气的,才叫他头疼呢!

云战故意板着个脸训斥道:“你这丫头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有你这么待客的吗?”

沫沫吐吐舌头,瞪了北辰晔一眼,还是佟氏开口了,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随北辰晔出去了。

北辰晔知道她心急,却故意一步步慢吞吞的往外走,看身边的小丫头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赶着他走的模样,觉得十分好笑。

“喂,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可就走了?”

沫沫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丫的,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北辰晔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看了看夜空,颇有几分诗意的说道:“行走在夜色下,微风拂面,欣赏着皎洁的月色,听着悦耳的虫鸣声,又有美人相伴,沫儿不觉得此情此景是如此的美秒吗?”

沫沫听明了他话里的调侃,白了他一眼说道:

“天每天都会黑,月色也容易看到,至于那些虫鸣,聒噪的要死,不过,美人嘛,倒是有一个,还是个大大的绝色美人,不如,王爷美人就在这美丽的月色下,跳支舞吧!”

这下,这厮会气的拂袖而去吧!

没成想,北辰晔没有一丝生气的痕迹,停了下来看着沫沫,在沫沫的错愕中,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对着清冷的月光,仔细的看了一遍,不顾她的反抗,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本王是男子,不是美人,不过,沫儿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小美人,长大了,会变成一个大美人,不如,本王先将就一下,收了你如何?”

说话的时候,北辰晔的薄唇还有意无意的蹭了蹭沫沫可爱的小耳朵。

沫沫被他喷出的热气熏得晕晕乎乎的,感觉耳朵有湿濡感,才惊觉这厮做了什么,顿时脸色绯红,气得一脚踹了过去。

北辰晔早有防备,松开手,灵活的闪了开,冲沫沫挥挥手,大步流星的走了,拐个角,不见了踪影。

沫沫用手擦了擦耳朵,可是那种湿濡的感觉仿佛怎么都擦不去,心里将北辰晔那厮翻来覆去的骂了几千遍,才恨恨的回到正厅。

北辰晔从拐角处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注视着沫沫娇小的背影,回味似的抿了抿唇,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你一辈子都别想我会原谅你!”

沫沫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佟氏有些尖锐的叫声,心里一急,也顾不得懊恼,连忙走了进去。

“钰儿,你先冷静下来!”云战安慰着已经还在怒火中的佟氏,脸色也十分难看。

云宝扶着佟氏,一脸愤恨的看着那三个人。

“夫君,你让我如何冷静,他们夫妻当初对我做了那种事,我没有直接赶他们走,算是客气的了!”

“娘,你先不要生气,爹,你扶着娘亲先回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我会安排的!”

沫沫扶着摇摇欲坠的娘亲,见她脸色十分不好,生怕她气病了,也顾不得多问。

云战连忙点点头,见自家娘子浑身没了力气,也顾不得有外人在场,直接打抱起佟氏,匆匆回了安和院。

此时正厅里只剩下沫沫、云宝还有那一家三口,以及站在外面守着的关平。

静寂无声的大厅里,气氛分外的压抑,沫沫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任那三个人站着,也不说话。

那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于这个陌生的外甥女,他们心里还是有些发憷的,最后还是那个嘴利的女人开口了:

“唉,外甥女,我真是你嫡亲的舅娘啊,你娘对舅舅舅娘有些误会,等误会解开了,就没事了!说起来呀,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娘还记恨我们,那件事也的确是我们做错了!”

说完,竟还呜呜的哭了起来。

沫沫几乎要被她气笑了,什么叫事情过去那么久,娘还记恨他们?她是想说是娘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吧?

看来,这个女人也不是个老实的,当着她面都敢埋汰娘亲,是欺负她小,不懂人情事理呢!原本还以为是他们娘亲有什么误会,可现在看来,“那件事”一定是存在的,而且还不小!

过了半晌,见他们有些坐立难安,沫沫才冷冷的开口说道:

“既然你们是父亲带回来的,且不管你们和我娘亲有什么过节,就先在府里好生的呆着,不会短了你们的吃喝,只是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你们就不要在我娘亲面前露面了,不然……”

剩下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其中包含的意思,大家都懂。

见他们没有吭声,沫沫朝关平吩咐了一声,让他将他们带去了前些天收拾出来的客院。

“小宝,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沫沫见云宝依旧一脸的愤然,示意云宝坐在她身旁。

云宝愤愤的坐下来,将方才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沫沫从云宝的话中,大致了解了整件事情。

原来那三人真是沫沫的舅舅舅娘和表姐,那个舅舅名叫佟聚宝,却是佟氏同父异母的哥哥。佟氏的母亲是在佟聚宝的娘去世后,是续弦。

佟氏的父亲是个秀才,但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将当时家里的条件很是穷困,她被兄嫂当奴隶驱使,后来越长越漂亮,竟动了歪心,想把她卖到青楼,那时佟氏已经遇到了云战,二人已经相爱。

佟氏不愿,说出了她和云战之间的事,佟聚宝和她的婆娘认为有大利可图,就没说什么,但是却要她让云战前来提亲,当时云战正回京了,一直没有回来,佟氏解释了好久,兄嫂始终认为佟氏是在骗他们,硬是要将她买到青楼去。

而佟氏也因为云战久不归来,也以为他骗了自己,但是她依旧在等。可是兄嫂却等不及了,趁她熟睡的时候,将她绑了起来,直接送到了青楼。

也不知道佟氏在那里面经历了什么,被云战救了回来后,人就有点浑浑噩噩的,治了一年才好,当时云战并不知道佟氏是被佟聚宝卖了,以为真像他们所说的被人拐走走了,佟氏被救后,云战直接将她带到了他驻守的城里,因此直到今天,云战才知道那对夫妻当年做了什么,若是早知道这对夫妻对佟氏坐了这种事,估计说什么也不会带他们回来。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沫沫很是心疼,没想到娘亲竟然经历过这些,心里只把那对夫妻恨得牙痒痒,同时心里对老爹愈发的敬佩了。

若是老爹没有将人带回来,那就没什么可烦的,问题是已经带进来了,而且一路跟了那么久,肯定有不少人知道,这次他们又的的确确的救了老爹,如果真的赶出去,老爹的那些对头估计又有事做了!

但是就这么放在府里,这不是膈应人么?

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办法来,沫沫索性不想了,反正还有老爹。

“小宝,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讲,知道吗?”

在这封建的古代,若是传出娘亲在青楼里呆过,肯定会有人指指点点,到时候,娘亲肯定会受不了。

“嗯,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云宝郑重的点点头。

姐弟二人被这一闹,也没了聊天的心情,就各自散了。沫沫有些不放心娘亲,在回思沫阁的路上绕到了安和院,外面没有人守着,想来是被打发下去了,看着映在窗户上,静静相拥的身影,沫沫凝神细听了一番,见没有传出太大的声响,心稍稍的放了下来,想到有老爹在,娘亲应该没有那么多时间胡思乱想。

沫沫安心的回到了思沫阁。

洗漱后,沫沫穿着睡衣躺在床上,想着现在老爹也会来了,明天就可以见到暄了,也不知道瘦了没有,有没有受伤,想着想着,脑子就有些迷迷糊糊,仿佛看见暄正坐在床边看她,她高兴地想伸手拉他,突然那张脸变成了北辰晔的面孔,吓得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沫沫摸了摸额头的虚汗,才发现是一场梦,心里暗暗骂北辰晔,都怪这厮做的好事,害得她做噩梦,想着下次见到他,一定要找回场子才行。

正在沐浴的北辰晔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

第二日一早,沫沫就去了安和院,得知老爹一早就出城了,大军辰时末进城,现在还没到辰时,赶得及了。

“娘,今天我想去看看,您要去吗?”

沫沫有些等不及了,迫切的想看到他。

佟氏气色看起来还好,应该是昨夜云战开解的效果。

“今天街上的人肯定很多,娘就不去了,你也小心点,不要受伤了!”

佟氏细心地嘱咐了几句,督促着沫沫吃了早膳,才放她去了。

刚到门口,就见云宝也来了。

“姐,我也想去!”

他还从来没见过那种场面,以前也只是听说过,所以,他很想亲自感受一下。

沫沫当然同意,听他说已经向先生请假了,姐弟二人联袂而去。

只是街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都往北城门方向涌去,沫沫见马车实在是走不动,当机立断的下了马车,吩咐车夫先回去,自己和云宝则朝着北城门跑去。

他们还没走到北城门,就见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禁卫军早就出动了,正在维持秩序,从城门延伸到皇宫的路,都已经铺上了红毯,就待城门大开,迎接大军进程。

沫沫和云宝长得太矮,看到的除了人还是人,跳起脚来,看到的,也是黑压压的人头。

云宝有些泄气,怪自己没有来早一点,正在懊恼时,却被姐姐拉到了一座茶楼里。

“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在这里定了雅间!”

沫沫得意的看了云宝一眼。

这里的位置正对着窗户,视线极好,很轻易的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景。

不一会儿,皇上派遣过来迎接大军的大臣来了,沫沫定睛一看,最前面的居然是北辰晔那厮。

北辰晔有所察觉,向沫沫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正在瞪视他的沫沫,心里一乐,一路上被庆王挤兑的厌烦,顿时烟消云散,含笑的看着她。

在他左侧的庆王觉察到他的异常,也朝沫沫所在的方向看去,却什么都没发现。

沫沫收回视线,不愿意再看到那厮十分欠揍欠揍的脸。

北辰晔一声令下,城门大开,在激荡高亢的号角声中,大军徐徐而入。

骑马走在最前面的是云战这个主帅,只见他骑着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头戴一顶赤金色的盔帽,身着同色的铠甲,威风凛凛,身为最高统帅,久经沙场的气势,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沫沫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爹如此威风肃杀的一面,听着那些百姓高声的呼喊老爹,诉说着对老爹的感激和欢迎,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自豪感!

云战面对这些普通的百姓,脸色却是温和了下来,冲那些百姓点头示意。

那些百姓见大将军回应,叫喊声就更大了,向前面推挤着,都想亲眼目睹大将军的风采。

而云宝见到这阵势,却是完全惊呆了,看着那个被万人敬仰的父亲,他紧紧地拽着小拳头,暗暗发誓,一定要勤学武艺,做一个人人敬仰的大将军。

沫沫的视线紧紧地锁住城门口,如果没有意外地话,接下来走进城门的人,应该就是暄了。

果然,接着走进来的,是一匹白色的战马,额头上还有一撮黑色的毛,她记得,那是暄的流光。

可是,下一刻,沫沫如同被雷击一般,呆住了!

这一刻,她听不见周围雷鸣般的呼喊声,也看不见周围的一切,眼里只有那匹白马身上亲密的贴在一起的一男一女!

看着他的手,轻轻的搂在那个美艳女子的腰前,看着他对那个女子露出了温柔的笑意,也看到那个女子的唇轻轻的擦过他的下巴,而他则愈加专注温柔的看着怀里的女子……

清绝温柔的男子,倾城绝色的女子,情意绵绵,画面如此的唯美,但是,她不是那个画中人……

北辰暄似是有所察觉,抬头一看,发现了正在看着他的沫沫,却在下一瞬,视线淡漠的离开,仿佛没有看到她一般!

沫沫多么希望这一刻,双目失明,这样,她就不用看到这幅让她痛彻心扉的画面;甚至她在想,她为何眼巴巴的过来,哪怕她只是听别人说了这件事,她还可以安慰自己,那是谣言!

她甚至在幻想,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这一次,他像前世那般,带回一个女子,只是为了狠狠地报复她!

混混沌沌的想了一遍,才绝望的发现,她是在自欺欺人!亲眼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她连上去质问的勇气都没有!

此时,心痛的如同凌迟一般,痛苦的让人窒息,一股腥甜涌了上来,眼前越来越模糊,可是意识确实越来越清晰,记忆里,那抹熟悉的身影,昔日里温柔的话语,还有一辈子的誓言,不停的在脑子里跳跃,交错,脑子疼的像是要爆炸似的。

云宝原本兴致勃勃的看着外面,听着外面的人对安王和那个穿着其装怪服的女子议论纷纷,正想问姐姐这个女子是不是突厥人,才发现姐姐的脸色苍白的吓人!

“姐,你怎么了?”

云宝急的想哭,毕竟还年幼,见姐姐前一刻还好好地,转眼就变成了这样,一时之间,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云宝的大声的呼喊却没有喊醒已经陷入半昏迷的沫沫,她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听到了有人在喊她,可是就是醒不来。

北辰晔原本一直关注着沫沫,只是因为大军的进入,一时没有顾得上,等听到身后的官员私下讨论安王和突厥公主时,才惊觉起沫沫肯定也会看到。

他焦心的朝沫沫所在的方向看去,并没有看到沫沫,却看到一脸焦急的云宝,心中顿觉不妙,还没来得及交代一声,提气纵身朝那里掠去,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轻巧的从窗户跃了进去。

看着方才还冲她瞪眼的人儿,如今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一边心疼的骂着“傻瓜”,一边给她探脉,脉象竟是十分的紊乱。

北辰晔吓得差点魂飞魄散,不敢再耽搁,抱着沫沫转身就走,却被云战拦住了。

云战也是发现北辰晔突然离去,看到了云宝,才觉察到是沫沫出事了,所以交代了一声,也从窗户里飞了进来,此时见到奄奄一息的爱女,心里又痛又悔,伸手就要接过沫沫,却让了开。

“云将军,你还是带领那些将士进宫去,我会好生照顾沫儿的!”

北辰晔说完,也不等云战的反应,直接一脚踹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云宝也顾不得跟父亲说话,急急地跟在了北辰晔的后面。

当沫沫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打量着这个点着蜡烛的陌生房间,回想着到底发生可什么事,为何会在这里?她只记得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在梦里,一身休闲打扮的暄牵着一个温柔可人的女子站在她面前,说那是他的女朋友。

然后画面一转,身穿古装的暄骑在马上,怀里还拥着一个身着异族服装的美艳女子,从她眼前缓缓走过,然后,她就被吓醒了!

只是那个梦太真实了,因为她再一次尝到了前世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几乎让她痛死过去,而且,现在他还觉得心口有些疼!可是,为何一觉醒来,怎么又会莫名其妙的到了这里?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继而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北辰晔进来是想看看沫沫醒了没有,打开门,却没想到床上竟然空无一人,心里一急,连忙走了进去,身后却传来一阵风声。

反射性的抓住了袭击他的人,却是一只纤细的手,高兴的回身一看,果然是她!

“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

沫沫原本躲在门后,想偷袭那个把她弄到这个地方的人,没想到这人竟然是北辰晔!

见他抓着自己的手不放,沫沫说道:“我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快放开我!”

北辰晔见她脸色好多了,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遂放下心来,但是手并没有松开,自顾自的拖着她来到床边,想让她再休息一会儿,没成想,这丫头又开始犟了!

“你想干吗?”沫沫一脸防备的盯着他。

北辰晔十分无奈,看她的表情,他也猜到这丫头是不放心他!

苦笑着摇摇头,对沫沫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想让你再睡一会儿,你方才差点把我吓死了!”

北辰晔怜惜的摸摸她的头继续说道:“这几天,你就在我府里好好休息,等你病好了,你再去找暄问清楚,现在你要好好休息,知道吗?”

沫沫朝他翻了个白眼,鄙视的看着他说道:“是你自己有病吧,干嘛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北辰晔这才察觉沫沫的不妥,现在她表现的一点也不像有事的样子,哪里有当时的伤心欲绝?

情急之下,他想都没想的说道:“今天上午,暄他带回了一个女子,你难道忘了吗?”

沫沫闻言,脸色顿时变的一片苍白,胸口剧烈的疼痛,再一次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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