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燃烧的武昌府城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无数战争史实证明军队数量的多少并不能代表,一支军队战斗力的高低。

特别是在城市的巷战中,狭窄复杂的街道更是会让一群组织松散,训练缺乏的军队陷入极其不利的地位。

高兴带领的四千多新兵还有加入的六千多难民青壮就这样埋伏在武昌府城大东门三百多步远的大片芦苇丛中,照说这左良玉真是老眼昏花,手下一个有点见识的将领都没有,按理来说自己这都给下了挑战信了,信中说明不日即将东进武昌。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没料到自己会来得如此快还是白天在城内四处抢掠累到了,借着柔白的月光,高兴趴伏在芦苇丛中赫然发现门口包括城墙上一个守城的士卒都没有,此可以说今晚的武昌城完全就是不设防的状态。

而且,依然有许多城内居民接着夜色往城门外跑了出来,也不知道这些无辜的乡亲们今天一下午遭受了些什么,哎!

可惜的是,自己没有足够的时间打探清楚城内各处兵营的位置,要不然完全可以趁着这些人睡梦之中尽可能解决掉更多的敌法有生力量,为了接收到一个完整的武昌城,此刻也不能再优柔寡断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斗转星移,时间一晃就来到了子时,夜深露重,跟着高兴一起趴伏在芦苇丛里的许多人,都快要按耐不住了,正当高兴担忧时不时父亲带领的那一支经由水路潜入武昌城内的人马时不时遇上了什么变故之时。

突然西边江岸上火光冲天,火势在火油的帮助下蔓延很快,没过多久码头上的许停泊的许多船只上都燃起了冲天大火,密密麻麻如蝼蚁一般的许多左良玉麾下的士兵从睡梦中被漫天的火光惊醒争先恐后地爬上码头上的栈桥想要先冲到岸边。

可谁知等待这些衣衫不整甚至有的因为炎热的天气裸露着身体睡觉的士兵的是高天培还有他暂时带领着的两只百人小队,只见这两只白人小队在他的带领下皆手持长枪。

不过两米五六还不到三米宽的木栈桥之上许多在船中歇息的士兵一窝蜂地逃离着火的船只疯了的一般挤在唯一的逃生通道上,可谁知等待他们的却是手持一丈五尺长的坚戈等待着收割他们人头的黑白无常。

就这样木栈桥下方的无数船只都燃起了熊熊烈火,想要逃到岸边的无数左兵被一股股手上持着长枪的高家军堵在窄小的栈桥之上无法前进,无数的长枪在水中燃烧的木船上火光的映照下更是显得更加夺命销魂。

这些自从加入左良玉武装后,一场像样的仗都没有打过的青壮此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长枪如林高家军一步步逼近,木栈桥仿佛承受不住这么多人的重量不停地“吱呀”作响。

睡在码头船上的左家军一步步后退,终于他们无路可退,身后便是滚滚长江之水,现在正值九月底,长江和汉江上游奔腾而下的巨大水量在此汇聚,更让寂静的长江显得深邃而可怕。

乱兵之中不知是谁带的头,这群身后就是暴怒的长江之水已然陷入绝望之中的残兵决定放手一搏,从最前排开始少量带有武器胆子大的贼兵竟然非但不投降反而拿起刀朝着这边的枪阵冲了过来。

呸!愚昧至极,只见上前冲阵的几个胆大贼兵还没靠近枪头两米内,一排排手执长枪的高家军呼啸着冲了过来,没有什么技巧按照高兴给部队请的擅长使枪的县中镖师所教授的,枪杆与地面平行,就这样突刺过去!

说来武昌县城不愧是货物南北周转的重地,就连城内铁匠的技艺也是可圈可点,三寸剑型长枪直直的刺进疯狂冲过来的贼兵腹中,竟直接将贼兵从腹到背串了起来,大量鲜血喷涌而出。

见了血的战士自然是更加疯狂,尤其是在这江汉平原的核心地带自古以来民风彪悍,是各个朝代的优质兵员地。

本来这些刚训练还没三天的新募士兵还有些胆怯,不料看到同伴的表现后才发现杀人没有这么难,纷纷挺起长枪按照镖师教授的要领,这几日他们已经练习了上千次,依次向前突刺。

挤在码头跳板上的无数贼兵,一看到这群拿着奇怪长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战士都杀红了眼,不停有同伴被刺杀落入江中飘向远方,那可恶的长枪实在是太长了根本就近不了身。

一个,两个,三个......无数的贼兵心理防线开始崩溃,把手中的短刀丢进江中跪伏在地上投降。

在这种类似于排队枪毙的重压下,大多数人还是没有为左良玉把性命交代在这的决心,毕竟他们也只是混迹其中搞口饭吃罢了。

除了码头上的战斗,此处沿着码头的街道往上看去,城中燃起了无数处烈火,映照得城市的上空的云朵都是火红一片。

街道上四处都是刺耳的尖叫声,密密麻麻如蚁群一样多的老百姓纷纷跑到街道上看着自己的房子的火烧的越来越旺,凸显出许多绝望的脸庞。

越来越多的贼兵被惊醒,但此刻群龙无首,左良玉手下的号称“百万大军”此时早已打散不成建制,原来各级军官得知李闯的大军即将压境后,纷纷纵容自己的手下进城劫掠。

他们自己当然也没闲着,兽性大发一天此时左良玉手下的部队都是三五成群地分散在城内各处,兵找不到将,将也找不到兵!

高兴一看时机成熟,立马带着跟在身后报仇心切的万余大军冲进了大东门,兵一过万,无边无际。

何况是在狭窄的街道之中这一万多人转瞬间就将城内的主干道填满,然后在高兴的命令下一百人一个小队,朝着各处街道冲杀过去。

顿时城内四处喊杀声冲天,许多在睡梦中完全搞不明白情况的贼兵系好裤腰带后跑到街上,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挂彩了。

恐慌的情绪开始在城中蔓延,这些祸害武昌城一整天的匪徒早已筋疲力尽躲藏在城内的各处民宅之中熟睡面对高兴武器齐备的部下。

既组织不起来有序的反抗也失去了战斗的动力,也没有死战的动力,纷纷三五成群地四处躲藏或者逃窜。

高兴立马命令道,迅速把旗号打起来,并且让四散开来的小队遇到乱兵之时大喊“吃他娘,喝他娘,闯王来了不纳粮!”

这句象征着大顺军和李自成的口号早已随着大顺军的四处扩张传遍全国。

高兴带着大队人马,在城中四处横冲直撞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大规模有组织的抵抗,一路上只看见无数衣衫破烂许多连武器都没有的左氏贼兵。

此时,蛇山之上的宁南侯府,左良玉在护卫的团团保护下登高远望,城内无数起大火,照得武昌府城十分明亮,此起彼伏的喊杀声更是令人胆寒。

还在床榻上和新纳的一房小妾温存的左梦庚也提起裤腰带只穿着一层单薄的丝质睡衣在护卫的带领下急忙跑了过来。

看着山下城中各处的惊骇场景,瞳孔逐渐凝固,惊慌地看着左良玉疑问道:“父亲,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何城中处处大火冲天,还有数不胜数此起彼伏地喊杀声?”

左良玉老眼昏花,久病多时,此时也是迷糊了。直到有手下头脑稍微清醒点的将领跑到蛇山上向他报告说:“大帅,坏了李闯的大军进城了,现在城内各处都是李闯的大军,不知道有几多人,码头上的渡船被这些闯兵烧了快一半!”

好嘛,这左良玉一听到城内的冲天喊杀声竟时李自成的大军,脑壳霎时就清醒起来了。

“恐李症晚期”再一次发作仿佛又来到数千年朱仙镇和李闯短兵相接那尸山血海的可怖场景,只见他惊骇莫名地大吼道:“快快聚兵,速速到码头抢船,朝东边走!”

左梦庚一听心疼地对左良玉说:“父亲,可咱们的金银财宝太多了,没个一时半伙儿搬不完啊!”

左良玉一听闯军都进城了,这个贪财好色不学无术的败家子还在想着那几两银子。

顿时狠狠地道:“你个傻儿子,命要是都没了还要钱作甚?这天下之大,哪里没有银子,等咱们到了南京城,这银子你是要多少有多少!”

左梦庚一听这倒也是,东南自古繁华,可以捞的油水可比这武昌多得多,转念一想到无数温婉靓丽的江南美人在向自己招手,那秦淮河只在传闻中听过啊!

想到这美妙的生活,口水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一行人随即坐进已经备好的轿子中,在侍卫的簇拥下朝着码头行进。

而此时蛇山之下,随着闯军进城大开杀戒的消息传播开来,无数的左良玉麾下的老贼都是拿起包裹着抢来的财物拼命朝着江边码头跑去。

一看经历过战阵的老兵头头都这种表现,占左良玉军中兵员构成最大比例的那无数被裹挟到武昌的农家子弟更是无心恋战。

本来就是被左良玉迫害得家破人亡不得已才跟着左良玉走,这些人纷纷惊慌失措地朝着故乡的方向逃去消失在黑夜里。

聪明点的还知道往燃起大火的码头方向跑,脑壳不灵光的只知道瞎几把跑,就连城门在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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