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使劲，宁清寻的白色里衫便被撕裂出一个口子。
宁清寻无力的扬起脖子，迷糊的靠近那人。
月朗星稀，黑暗笼罩屋内，习武之人却视力过人。
沈泠刚刚来到，入目的便是这幅场景。
娇弱少女半跪在地上，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内雾气弥漫，半垂的眸子，似乎在看向窗外，又似乎只是无力的寻找着焦点。
她的衣衫凌乱，被从肩膀处撕裂，露出白皙的肌肤，表情迷茫，小手胡乱抓着。
两个男人正在拉扯她的衣服，另外一个在处理伤口。
暴怒，窒息。
沈泠的眸中一瞬间迸发出嗜血杀意。
袖中长剑甩出，少年身姿矫健，无声的跃进屋内。
长剑刺穿一个人身体的同时，他已经握住那把剑，指尖挥动，血滴在剑刃上尚未滴落，剑身就已经抹过了另一个人的脖子。
“你……”最后那个男人只来得及发出一个气音，脑袋就被砍落，“咕噜噜”的在地上滚了两圈，身体倒在地上，血流成河。
仅仅两秒钟内，三个男人全部死去，地面上溅满了血液。
沈泠没有看他们一眼，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一直在那一人身上。
握着剑的修长手指微微颤着。
恍惚间，宁清寻觉得自己身边的人不见了。
她费力的睁大眼睛，眼前仍旧杂乱无序，她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这才清晰了些。
——男人死了。
红色液体上盛满月光，波光粼粼，里面倒影着一个人的身影。
血？
宁清寻的大脑一片空白。
无法思考。
药性驱使下，她还是下意识朝那个男人靠近，只是，她刚刚动了一下，身体就被一个冰凉气息包围住了。
宛若冰雪的凉意，让宁清寻短暂找回了思绪。
她茫然抬眸，清冷月光下，少年微红的眸子映入眼中。
她怔了怔。
鼻间是浓郁的血腥味，可宁清寻却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感到安定。
她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只是眼中，又慢慢涌现泪水。
“沈泠。”
她嗓音沙哑，带着浓浓哭腔。
“我在。”那少年回应她的声音也很低哑。
他收紧手指，紧紧抱着她，像是在拥抱失而复得的珍宝，重复道：“我在。”
我在，别担心，别难过。
所有让你悲伤的人都会死。
所以，别难过。
沈泠不敢想象，如果今天晚上自己没有过来，会发生什么。
那样的结果，让他体会到一种名为“后怕”的情绪。
他差点就要失去她了。
“沈泠。”宁清寻抱住他，眼泪顺着脸颊掉落。
指尖发紧，沈泠哑声道：“我在。”
“呜呜……沈泠……”
她的尾音发颤，委屈巴巴的样子既可怜又有种别样的脆弱美。
沈泠拥紧她，“别哭了，我在。”
宁清寻听见了，但她停不下来。
体内的热气又慢慢涌上来，她抓紧少年的衣袖，更咽道：“救救我，我该怎么办？”
沈泠不会医。
他眸色暗沉，轻轻将少女抱起，“我带你去找医师。”
宁清寻没有拒绝，她低头，抓紧了沈泠的衣袖，好像那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只是，他们刚刚走到窗前，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沉闷的脚步声。
那声音虽然整齐划一，却明显不是一个人的——有侍卫将储秀宫包围了。
沈泠微微皱眉，眼中透出些许冷意。
宁清寻蓦地抬头，眼中神色清明了些，她的睫毛颤了下，声音惊恐：“你……他们发现你了？”
沈泠抱着她，几乎瞬间就感受到了怀中人儿过快的心跳。
就……这么担心他吗？
他退回房内：“没事，应该不是因为我，别担心。”
宁清寻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男主要是在宫中被发现包围了，任他武功再高，也很难逃脱吧？
她推了下少年：“你快走。”
她一出声，才发现声音已经软的不成样子。
沈泠低头，看见了少女眉眼间的娇媚之意，那是她从来没有露出过的神色。
他喉结动了下。
“……你怎么办？”
“我没事。”宁清寻低低道。
等到沈泠一走，她就使用治疗技能。
沈泠扫了眼那三具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的尸体。
他是绝对不能走的，且不说宁清寻现在的状态，地上的尸体宁清寻是无法解释的。
“不用担忧，我去露一面，引开他们。”沈泠淡淡道。
外面不知道有多少禁卫军，他却这般云淡风轻。
“不行！”宁清寻立刻拒绝了。
俊美面上的神情稍柔，沈泠怜惜的将怀中少女放在床上，用被子盖住她的身体：
“别担心，这些尸体需要有个说法。你安心待着，我会让人过来帮你解毒……”
他抚过宁清寻的发丝，华丽声音压低了些：“乖，再忍一会就好。”
宁清寻望着他，微微摇头，手上还抓着他的衣袖。
但沈泠知道怎样自己该做什么。
他今晚过来，其实有很多话想说。
他最想问的，就是云明亓的事。
可如今……那少女眼中泪水还未干，他又如何问的出来？
也罢。
她还年幼……难免犯错。
可能就是单纯害怕云明亓会杀她而已。
一定是这样。
沈泠握住宁清寻的手腕，后者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手就被他拿开了。
“宁清寻……不要喜欢云明亓。”
沈泠走到窗户前，忽地回头道了这么一句，那声音低弱，给人以祈求的错觉。
宁清寻愕然：“我……我不喜欢他。”
那少年不知相信了没，但他微微弯了唇角，温和的“嗯”了声。
宁清寻难受的缩了下身子，她有心想劝阻男主，但如今她自己的情况都很糟糕。
连开口都很吃力，因为那种声音她自己听起来都感到羞恼。
沈泠正要离开，动作忽地一顿。
他听见了。
有一个人，在目标明确的，往这间房走来。
那人会武。
身后似乎隐隐跟着几个人，在稍远的地方……像是暗卫。
而外面的禁卫军似乎没有搜查储秀宫的想法，一直在外面没有动静。
沈泠眸子微眯，一个荒谬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果断退回屋子，“别出声。”
说着，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不知道藏到屋里哪个角落里面去了。
“嗯～”宁清寻难受的咬着唇，她也不想出声，可……真的控制不了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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