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良霄

回到客栈,余剑岚准备和叔父的徒弟,也是她的师弟们去采办嫁妆等东西,被纪宇清叫住,说:"我有话和你说。"

"你还有啥吩咐?"

"我们到里面去。"

余剑岚跟着纪宇清到了自己的房间,老先生先于他俩进来了。二人坐定,余剑岚望着纪宇清等他说话。

纪宇清说:"我有些想法要和叔父和你商量。"

"你说。"余剑岚心想,婚事己定,各自准备,到时办个婚礼就成了,还有啥要商量的。老先生也等着他的下文。

"前些日孑,袁继才一伙有人监视我们,这几天不见了。我想只要有人监视,那这伙人还在青龙镇。等大宝伤愈就找个机会想法把他们灭了,我们去广州就没有后顾之忧。他们突然消失不见,就失去了对他们的把控。"

"你去查找过没有?"老先生问。

"我去过他们的窝点,那里己人去屋空,查了一番,没发现他们踪迹。我想,他们是在晚上悄悄走的。"

"他们也许回去了,知难而退了。"余剑岚说。

"不太可能,他们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纪宇清肯定地说。

"哪咋办?"余剑岚问。

"我想借我们的婚礼将他们引出来。"纪宇清将他的计谋说了。

"如果这帮人还在,这倒是个好法子。"老先生称赞说。

"婚礼是他们袭击我们的最好机会。如果他们不出现,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己不再这里。因为他们不可能总等着不行动,所以他们不会错失机会。"纪宇清分析说。

"就这么办!"老先生拍了一下桌说。

一切准备齐全。这天,日上枝头时,从青龙镇走出一队送亲人马。前面四匹马上坐着纪宇清和龙雨三兄弟,他们一色缎红袍,斜挂彩带,上面一朵大红花。随后四顶花轿,轿后一队吹鼓手。客栈伙计抬着箱笼嫁妆紧跟着,老先生骑马断后,他的徒弟分在队伍二侧。

送亲队伍一路进发,纪宇清时刻注意着四周动静。但是,一直到了袁家堡也没发生一点意外。纪宇清纳闷,顺兴客栈老板娘与袁家堡结亲这事,青龙镇人人都知哓,看热闹的人也很多,但袁继才还何没出现?最后释然了,如此绝好机会仇敌没利用采取行动,只能证明他们己不在青龙镇了。

堡门口,知县赵亦善带着衙役和捕快迎接纪宇清。赵知县作为纪宇清的好友,一是来庆贺,更主要是一旦有事便当即处置。

婚礼从简,除了四对新人拜天地,拜老先生之后,新娘不进洞房,一起欢宴。直到骄阳西下,龙雨三兄弟才各自带着新娘入洞房培养感情。伙计收拾残局,吹鼓手回青龙镇。

时辰尚早,赵亦善带着随从回县衙,纪宇清和余剑岚将他们送至大路口。纪宇清拿出一袋银子相赠,赵亦善不肯收,说:"贤弟成婚,愚兄仅送了些许薄礼,你回赠如此之重,愚兄有何颜面收受?"

"兄长此说就见外了,你我之间情义岂是这东西能买的?兄长为官清廉,俸禄又微薄。区区这些是想让兄长手头宽余一点,也分一点给衙内兄弟们。且以后还要麻烦你这父母官。"

赵亦善不再推让,说:"好吧,恭敬不如从命,贤弟今后有事只管说,只要是份内之事定当效之。"

纪宇清笑了:"过二天小弟去衙门拜访你。"

"好啊,愚兄随时恭候。"赵亦善翻身上马:"就此别过。"

"走好。"纪宇清和余剑岚抱挙相送。

回到堡内,老先生和徒弟及客栈伙计在闲聊,而龙雨他们己进了洞房。纪宇清颇感欣慰。

袁家堡平静了下来。夜悄悄降临,一轮明月挂在夜空,姣洁的银光泻下来,与堡內桔红而柔软的灯光融合,显得那样温馨,这是一个简单却又激动人心的良霄。

都说人生二大快事,一是金榜提名时,二是洞房花烛夜。然而纪宇清似乎没有这种感觉。他进入仕途完全靠父兄战功荫庇,从县衙的一名小捕快做起,靠着辛勤和能力做到州府揖捕使臣。一直在与世间邪恶作斗争,感受着人性的劣根和善恶,所以他并未得到快乐,只是时常告诫自己,力求除恶,心要向善。而洞房花烛夜,因和余剑岚有了客栈那一夜的天地之合,这次洞房就没了太够的新鲜和快慰。当然他有一种满足感,但多半来自他为兄弟完成了人生一桩大事,而且他不能放松对袁家堡的警戒,好在一夜平安。

拂晓吋,纪宇清轻轻起床,看了看还在热睡中的余剑岚,她一脸的爽意,那笑容让他迷醉。但他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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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有些歉意,这种歉意从他找她寻医生之后就一直萦绕于心。忽然间,他想起了袁家三小姐,如果没有灭门之祸,那么睡在身边的就不会是余剑岚。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他少年时与三小姐嘻戏的情境,然这毕竞远去,那种兄妹之情也无法与余剑岚这种深情相比拟。袁家遭灭门,他发誓报仇,虽然有着让他失去未婚妻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袁家对他的养育和母子的关爱照顾之恩。

他轻轻地下床,轻轻地打开房门,来到走廊上。经过三兄弟房间时,在心里笶了,希望这良霄长些,再长些。出了堡门,他绕堡一周,没有发现有人来过的迹象。于是,他走一处崖下坐下。

早霞己映红天际,此时虽己入秋,但依然树木葱茏,层峦叠翠,林间薄雾岚岚,一片清新气爽。纪宇清无心领略这景色,在他脑中思考着接下来要办的事。突然他感知有人朝他走来,距离虽还远,但他分辨出是余剑岚。当余剑岚来到身后时,他说:"时辰还早,怎不多睡一会。"

"你怎知是我?"余剑岚问。

纪宇清站起来转身迎她说:"不知是你,怎能和你成亲?"

余剑岚笶着说:"算你有本事,却贫嘴。"

纪宇清也笑了,二人相依坐下。余剑岚问:"这么早到这里来,想啥呢?"

"要做的事还很多啊。"

"想那么多做啥,到时总有办法的。"

这话听起来没心没肺,但纪宇清没感到这一点。袁家堡那喋血战,她预先将叔父留下来,在他危急关头突然出现,助他解困,这岂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

"有你在,再难也有办法的。"余剑岚又说。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前几次要不是有你,那会有今天。"

"这是跟你学的,与你在一起那能不用心。"余剑岚得意地说。接着话头一转问:"我倒不明白,那什么朱亮袓大老远的,怎会知道袁家有传世宝贝?他是开国功臣,做着大将军,还在乎小百姓的宝贝?看他不惜代价,抢不到不罢休的样子,难道对他很要紧?"

纪宇清点点头:"当然,要不他能灭人一门,舍血本!"

"是啥东西,又有啥用?"

"是玉玺,也就是印章。不过这印章只有皇帝才能用。"

"朱亮袓又不是皇帝,要它干啥?"

纪宇清摇摇头说:"这个我也不明白,只是朱亮袓肯定有重大目的。"事实上,朱亮袓夺玉玺,纪宇清心中一直疑惑。虽然玉玺是宝贝中们宝贝,但只能皇帝专用,它人拥有必定招灾,又不能当钱用。若说收藏,朱亮袓一介武夫不懂这个,这种东西他也不敢收着。说他有野心,他也没有这个能力和实力,但纪宇清明白这背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用意。

"是啊,朱亮袓不是皇帝,要玉玺何用?"纪宇清自问,也算是回答余剑岚。

余剑岚自然不会去想她不懂的事。但她明白,是宝物人人都想得到,且是传了很久的东西。现在她和纪宇清是夫妻,夫唱妇随是本份,纪宇清的事就是她的亊,所以她要问清楚:"那个朱亮袓怎会知道你义父藏着玉玺?"

"义父有个堂弟是朱亮袓的手下,无意间得知的。这己经不重要了,眼下要做的是杀灭我义父一门的袁继才和朱亮袓!"

余剑岚点点头:"你刚才在想这事?"

"是啊,只是还没有想好。"

"不是杀朱亮袓吗?去就是了。"

纪宇清从余剑岚的话音中听到了她的心声,那种慨然和坚定表明,你的事就是我的亊,既然己如此,就必须走下去,不管前面有多少艰难险阻。

纪宇清握住了余剑岚的手,余剑岚靠在了纪宇清肩上,一脸幸褔。稍倾她又问:"你怎会和赵知县成兄弟的?"

"我和他在前朝同一个州府衙门共事,他管文案,我管揖捕。义军即将攻打州城时。州府官散的散,逃的逃了,他没走,而是将州府的文书和帐册封起来,准备交给义军。他劝我与他一起投义军,说顺帝皇朝腐败透了,肯定会灭亡,不如另寻出路。可我对官场己经厌恶,所以回老家为父母及哥守墓去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他。"

"有这里的县老爷做兄弟,有事情就好办了。"

"虽说如此,但还得按律按规矩办事。好了,他们应该都起床了,我们回去吧。"

大家都在客厅里。都很高兴的样子。特别是龙雨三兄弟一脸喜色,纪宇清欣慰地笑了笶。此时伙计将早饭端了进来,于是大家围坐桌边。

用完早饭,纪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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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些天来,我们一边和袁继才他们拼杀,一边查找元凶线索。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广州将军府,那广州将军朱亮祖一定是我义父灭门的罪魁祸首,所以,我们必须去广州杀了他,还有袁继才。"

"你打算怎么去?"老先生问。

"还没有稳妥的办法,所以和大家商量,叔父有没有好主意?"

"如果朱亮祖真是元凶,杀他很不容易。一是路途远,若被他知道行踪,必定一路追杀。二是他在这里己是这般猖枉,广州是他地盘,对付我们更容易。而我们人生地不熟,又不明他那里情形,真的很不好办。"

"叔父说得有理,而且袁继才和朱俊一伙不知去向,也许他们猫在某个地方,寻找机会再度来犯。我原想借我们婚礼之际诱杀他们,以便消除去广州的后顾之忧,没想到他们放弃了这个袭击我们的最佳机会。这就留下了隐患,他们可以在路上袭击我们,也可能乘虚来夺这里。"

"怕他个鸟,只要主人说,我们绝不后退。"龙雨说。

"说得对,主人对我们这般好,既便赴炀蹈火也在所不惜。"钱进说。

大宝跟着点头"

弟兄们的心意我明白,但我们必须把风险降得最低,最好万无一失。你们想,在我们这里倘且二次遇险,要不是小岚和叔父暗中相助,才化险为夷。去广州,我们失去了地理人和的依靠。而广州又是他们的老巢,实力肯定还要强,所以我们要有一个周密的行动计划才行。"

听了主人的话,三兄弟沉然了。要是往日,他们独自一人,可以不计后果。但现在己成婚,有了娘子,就有了一份牵挂,虽然愿意去广州复仇,但都希望活着回来。

"这袁家堡你义父到底有啥样东西,以至远在广州的朱亮袓不惜代价要来夺?"老先生不解地问。

于是,纪宇清将玉玺的千年传奇说了,大家听得惊诧不己。

老先生说:"这东西传了千年,的确奇事,但毕竞是玉做的物件。虽说玉也值些钱,那朱亮袓贵为开国功臣,封疆大吏,他不缺钱吧。"

"是啊,这玉玺在一般人手中最多换些钱,如此之外别无他用,或者象我义父那样收藏,而义父这样做因是世代相传所至,却遭了灭门之祸。这玉玺只有在皇帝手中才有用,因为它显示帝位的正宗,及至高无上的权力威严。说到这里,纪宇清心中一动,当初在顺兴客栈查登记簿时,他的直觉暗示,袁家灭门之祸有可能与当今皇上朱元璋有关联。但是,朱元璋己推翻了元朝,元宫中应该有一枚玉玺,难道朱元璋和他的手下能分辨出玉玺的真假来?所以才要找寻真玉玺。可他们从没有见过玉玺,何以分辨?只是纪宇清并不知道,朱元璋在元宫中并没有找到玉玺,那枚玉玺失踪了。纪宇清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

但是,制造义父灭门的元凶是朱亮祖,只要杀了他,就为义父报仇了。他也明白,若真与当今皇上有关,那他的复仇之路将更艰难。

大家见纪宇清突然沉思起来,不知何故,只好等着下文。

纪宇清发现大家眼巴巴地看着他,显然等他拿办法,可他一时也想不出。于是他说:"不管怎样,既然元凶是朱亮袓,那么去广州杀他不急在一时。弟兄们刚成亲,应该与新娘子多待些日子。等有了稳妥的办法再去杀朱亮袓也不迟。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接着说:"只是希望弟兄们不要过多沉于温柔乡,而要加紧练功,相与切磋提高功力。大家都知道仇敌实力之強,所以我们不能因为成了亲而懈怠。"

"这请主人放心,主人为我们操心,我们岂能辜负主人的期望。"钱进说。

"龙雨接着说:"就是现在就去广州,我也绝无二话。"

老先生站起来说:"去广州的日期一时定不下来,我和孩儿们在这里也无事可做,不如先回去。需要我们时,就来知会一声,我们随叫随到。"

"唉,叔父大人看你说的。你为小侄做了很多,小侄正要好好孝敬你呢,怎能让你就这样回去?"

"你的心意我们领了。只是我们离家多日,而且你去广州也许用得着我们,这几日无亊,我们回去按排好一些家事啊。"

纪宇清略一思索说:"叔父说得是,小侄听你的。"说罢回房取来一袋黄金,提给老先生说:"既然要按排好家事,就少不了要用的东西,请叔父大人一定收下。"

这会老先生没有推辞,接过布袋说:"我和孩儿们谢过贤侄婿美意。"

于是,老先生他们当下动身回去,纪宇清和余剑岚他们一直送至大路口,挥手告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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