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被信任的安心

左宣平安回来,大家简单的给庆祝了一下。

带回来的东西,除了鹰是翅膀受伤,旁的野鸡兔子都是好好的,虽然被折腾的略显消瘦就是了。

左鸢思考了好一会儿后,跟左宣商量,“不如我们养着这些兔子野鸡,让它们繁衍,若是往后能建成也是好的。”

“可以。”

打猎太看运气了,而且想要抓到完整的猎物也困难,这时能得到几只做种,倒也不错。

“那这只鹰……”

“它还是活着的。”左宣严肃的说。

左鸢一笑,“我明白,那不如把它翅膀的伤给治好,再拿到县里去卖,县里的有钱人家大约会喜欢养这个。”

左宣想了想,“那不如卖到城里,县里的人好歹还是接触过这种山林动物,见着这个不算稀奇,城里的个个是富贵闲人,对这种猛禽会很感兴趣。”

“城里,那离我们这太远,我们不去的。”左鸢犹疑。

“那就也养着,总有一天会到城里一回,若不然就留着,若是哪日遇到青黄不接的日子,再转手还能有所转圜。”

“好,那就听大姐姐的。”

第二日,等左宣休息好之后,左鸢叫来大家开家庭会议。

左鸢很是严肃的说,“我有一个消息要宣布,但是在此之前,我想再向大姐姐确认一遍,你是真的想要做生意,带着我们一家好好过活吗?”

她这是有主意了?左宣点点头,“不错。”

左鸢深吸一口气,“那么,我们卖豆腐,好不好?”

“嗯?”左宣不明白,豆腐算什么生意了?

“做豆腐不需要太多的技术,有耐心和力气就好,而原材料的话,我还能在田里种,能减少负担。”左鸢解释。

“豆腐啊。”左栾想了想,“县里卖豆腐小贩不少,我们能争到一口饭吗?”

左鸢笑笑,“当然,因为我想请教的,是隔壁村的梁阿公,梁阿公做了半辈子的豆腐,手艺是绝佳的。”

左栾瞧了瞧左宣,“可梁阿公不是有个女儿吗?他会把手艺教给我们?”

左鸢看向左宣,“这就是我需要再次征求大姐姐意向的原因。梁阿公愿意把手艺教给我们,但是,我们要照顾他的后半生,给他养老送终。”

“为什么?她不是……她的女儿难道……”左栾不忍说出口。

“梁阿公也是半个月前才知道,原来他的女儿死了,他后半生无依无靠,所以…”左鸢看着左宣,等待她的决定。

“你们说的梁阿公是什么样的人?”左宣问。

“是个很和蔼很慈祥还很有能耐的人,他的妻主早亡,是他靠着妻主家的石磨做豆腐一手带大的孩子。后来他的女儿好像去了城里一遭,然后报名参军了,梁阿公知道后也没拦她,还很是支持,让他女儿安心当兵,他会顾好自己,可谁知……”左栾说着就有些伤心了。

“当兵了。”左宣喃喃自语,“那就应了他的要求,正巧我们这没有长辈,请他来坐正堂。”

这么容易就达成一致意见是左鸢没想到的。

“那我们明日一起去找梁阿公!”

……

商谈的过程很顺利,但是碍于左宣以前的名声,梁阿公不怎么相信她。

梁阿公看中的是左鸢,左鸢小时候曾跟他女儿玩耍过,能看出她的秉性是好的。

以技术托付终老的事不是小事,隔壁村里正和左家沟里正都来做了个见证:左鸢认作梁阿公义女,往后梁阿公的生活由左鸢负责。

梁阿公是左鸢找来的,在得知他女儿死了之后,她也是可怜过梁阿公,为他的将来担忧过的,所以,对于认义父的事,她本人并不排斥。

只是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家中有长姐和幼弟在,怎么着也要她们的点头,才能了却以后不了解的鸡飞狗跳。

左栾是一向都听左鸢的,不会说反对的话,而左宣却不太适应。

她不知道左鸢认义父,是完全出于她本人意愿,还是因为她想要搞个小买卖,左鸢才委屈自己的。

若是前者,她没有立场也不想去干涉,若是后者,她不愿意,上辈子已经有太多的人为了她而委屈自身,到如今还要委屈别人?

她不想,这个发展是真的穿透了她的伪装,刺痛了她的心。

上辈子她身居高位,追随她的人为了她的未来,心甘情愿成为踏脚石;这一世,她一无所有,却还是有人愿意为她而甘愿委屈。

她真的是受够了,受够了别人的这种付出。

因为她根本无以回报。

在两位里正的见证,认亲之事进行的很顺利。

但是隔壁村的围观者中,有不少人给简单的算了笔账:虽然梁阿公认的是左鸢,但左家没有分家,还是左宣做主,那么左鸢的一切,左宣都能分一部分,这不是白白便宜了歹人吗?

左栾他们本想解释,但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解释越多就越会让人觉得左宣心怀鬼胎,就硬生生的忍着。

左家沟里正对于被雷劈过的左宣也在观察期中,听到隔壁村乡亲们的话,不免也担忧,但若是她真如传闻所说,改邪归正了,那么,对于妹妹义父所赠予的资产应该不惦记才是。

于是左家沟里正又立了字据:往后梁阿公的私产由他自行处置,赠予左鸢的一切,左宣不得干扰。

这是明摆着的不信任。

左鸢觉得自家姐姐被这么怀疑,脸上火辣辣的,险些挂不住。

司尤也觉得左宣这是被众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侮辱,心中愤然。

可左宣却是松了口气,不顾左栾的拉扯,很爽快的就去签字画押了。

“这便是最好的,免我顾虑。”

“可是……”左鸢不明。

明明是左宣想要做生意,她才会去寻门路,这么一搞,所有的一切都会是她的,与左宣没半毛钱关系,那她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就当我入伙支持你了。”左宣平和的拍拍她的肩膀,“我本来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即便以后以我的名义开了店铺,掌柜的仍需你来,所以啊,这张字据可减免了不少的弯弯绕绕。”

左宣的深明大义让在场的人都刮目相看,梁阿公也诧异不已,觉得自己或许该重新认识她。两位里正都相信了传言,左宣真的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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