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崭露头角

和克伦因家族相处守则:

1别惹专属侍从,他们的实力深不可测,一个不小心会把自己搭上去;

2别惹克伦因家的小辈,他们本人会报复你,之后他们的兄弟姐妹会以三倍力度再次报复你;

3若对克伦因家族的成员有好感,在确定自己的实力登峰造极之前,为了生命着想,别轻举妄动。

(页脚不知被谁写上去的批注:古今适用)

——《与贵族相处前需要注意的100件事》

向心仪的对象表白,这对还没正式进入社会的青少年来说是一件值得他们赌上一生勇气的盛事。

无论成功与否,伴随着甜蜜和酸楚的回忆是少年男女们值得珍藏的美好回忆,为此他们会为了自己的告白进行精心准备。

科隆·布莱克就是其中一员。

他的初恋始于雷格鲁姆学院第1927届新生入学仪式当天,那是个空气清新的早晨,还不熟悉周围环境的他和几个朋友一起在校园里瞎逛,在每个武术班班级前停下脚步,和朋友们聊一下教室内贵族学生的八卦。当他一边和朋友们讨论堪赛尔姐弟孰优孰劣的问题一边走到走廊尽头的教室门前时,整个人就定在了原地。

在靠近窗边的座位上,一头秀美银发的少女在和旁边的同学谈笑,4月的阳光洒在她的银发上,身在远处看起来就像她整个人在发光一样,蓝色的眼睛在阳光下看起来格外湛蓝。

仿佛是鬼斧天工的石像活过来般美丽动人,而且活力十足。

上午科隆还和同班的女生们说,一见钟情最不可信。还没过完半天,他自己就体验了一回一见钟情。

在这让科隆沦陷的单方面初遇之后,两人由于班级物理距离遥远的缘故,平时也说不上话,不过一头银发的艾叶也是他们这一届的风云人物之一,班上的同学在嗑瓜子聊八卦也会时不时提到艾叶和她的双胞胎姐姐,笛梵的名字也是在这个时候被科隆记住的。

被艾叶一眼相中的后成为专属侍从的游侠,有着和学校老师相匹敌的实力,艾叶的绯闻对象。

艾叶和笛梵是班上女生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克伦因公爵长女和来历不明的游侠,笛梵身为艾叶的专属侍从,两人平时形影不离,有不少人在私下看到两人的一些亲密互动。

科隆对两人的关系也是心里没底。按道理来说为了家族名声考虑,克伦因公爵不会坐视不管才对,虽然艾叶没有继承权,但是公爵千金的出身是绕不过的焦点,以艾叶的身份和姿色,被各家族甚至是王室看上也不足为奇,没理由会任由她和一个身份不明的下人发展亲密关系。然而,直到毕业表演赛开始了,科隆也没曾听说过克伦因家传出过街上民俗小说里常见的棒打鸳鸯桥段,两个当事人倒是越来越肆无忌惮。

但是这种情况也到此为止了。这是科隆在早上看到对战名单时的第一感想。

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在所有同期武术班学生和国王权贵们的注目下,向心仪数年的少女表达自己的心意,然后以自己的实力让她刮目相看,最后抱得美人归。

今天一拍脑袋想出来的计划科隆几乎是想都没想就马上放手干了,几个知道他暗恋史的同班死党们也带着班上的人一起为他加油助兴。

“是真的就行了。”

能和艾叶说上话已经让他紧张不已,这不明不白的回答更是让他陷入迷茫之中。

怎么搞的?

怎么回事?

一般来说表白之后收到的回答不都是YES或者NO吗?

情窦初开的少年人一头雾水,看到对方摆好架势之后麻木地也跟着重整态势,他看着收敛了笑容单手握剑的艾叶,转念一想:这莫非是要见识一下我认真的实力后才愿意接受我的告白吗?

于是少年又重新打起了精神专心应对比赛。

好在有教师和裁判在一旁维持秩序,学生们所在的看台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尽管艾叶所在班级的同学们除了笛梵都一脸“没救了”的表情。

比赛的鼓声终于响起。

看台上,笛梵也停下收拾周围艾叶观战时吃剩下的零食袋子的工作,把目光投向赛场。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对决。不,也许连对决都称不上。

艾叶的第一击就朝着科隆的脸狠狠刺去,她的长剑是单手剑,和双手阔剑比起来要轻便很多,不过也比刺剑要重,想要出其不意地使用单手剑来进行刺杀,是对剑士力气和速度的一个考验。

对,刺杀。

她的脚步是平时看不出的迅猛,握剑的右手曲在腰部,半米长的单手剑几乎要在下一秒刺入对方的胸口。

科隆的大脑并没有理解眼前的情形,但是他的身体先一步动了,像是要驱逐眼前的危机一般,他单手握住长枪的末端,向前方来了一发扇形挥扫,这个动作看起来简单,但是想要像耍木棍一样挥动上下全是金属的长枪,对于少年人来说还是有些吃力,再加上他一开始的分心,让右手的肩膀因脱力而有些麻痹。

但是艾叶的下一波攻势来得太快了,她才刚退出长枪的挥击范围,当对方的动作由于暂时的麻痹而出现停顿时马上又继续向前冲。

这时候重新摆好架势再使用一次挥击陷入是不现实的,科隆这次的选择是紧急后退,长枪在维持中距离才能使出最大的威力,如果被对方逼近的话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如果是常年在外进行战斗训练的士兵也许会考虑在身上放一些小刀之类的武器用来防止近身范围遭遇危险,但是在比赛里,学生们显然不会想这么多。

而这个判断也让科隆失去了最后一次反击的机会。

艾叶的脚步太快了,踩在地上的每一下都几乎要掀起刚铺好的地砖。科隆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和自己同级的毕业生,而是对他虎视眈眈的猎豹魔兽,在恐惧的压迫下他差点要喊出来。

他一脚踏空摔在了地上,但是对面速度不见减慢,原本瞄准他胸口的单手剑现在直冲他眼前而来。

然后停了下来。

准确来说不是艾叶停了下来,她现在还维持着冲刺的姿势。

让她无法动弹的是从比赛场地周围的结界上忽然伸出来的锁链,锁链缠绕在单手剑上,让剑尖停在了对手的眼前。也幸亏她下盘的重心够稳,否则这一下就要让她直接摔到在赛场上。

这是表演赛的保险,为了防止学生们在比赛上出现意外情况,学院委托魔法师协会的长老们在布制静音结界的同时阻止赛场上出现伤亡情况的发生。

这也是今天第一次触发了保险机制。

“够了!这位同学!快停下来!”

场边的裁判急冲冲地跑了过来,劫后余生的科隆这才回过神想起来要马上投降,但是当他的目光从眼前的剑飘到艾叶身上时,准备抬起来宣布投降的手都被冻得无法动弹。

她的眼神充满了杀意。

这个他并不陌生,之前学校组织的训练里他们小组在狩猎小型魔物时,他在狩猎的目标眼中也看过这样的眼神,这是危机到生死时才会蹦现出来的恨意,但是它们太过弱小,再加上有老师在一旁协助,除了一开始背后有些发冷,之后所有人对这眼神也习以为常了。

但是在同龄人,尤其是心仪数年的对象眼中看到相同的神情,他既恐惧,又心凉。

艾叶没有马上把武器放下来,而是保持着冲刺的姿势,脚下还在用力蹭着地板打算让武器再向前推进个几厘米。这一举动触发了更多的保险机制,转眼间她的整个右手都被锁链缠住了,收紧的铁链让右手紧绷的肌肉被迫失去继续握剑的力气,剑落下来的时候科隆忽然像兔子一样立刻跳起来跑到一边,大声向裁判宣布投降。

“我输了!我认输了!快救救我!老师!救命啊!”

听到这句话后,艾叶的右手就松了力气,缠绕着右手的锁链像是判断出她没有再战的意思后消失在了半空中。

她甚至懒得去看踉跄跑到台下的科隆,捡起倒在地上的长剑收入剑鞘中,转过身面对着贵宾席时脸上又恢复了平时有些没心没肺的笑容,观众席的鸦雀无声,她优雅地行了个礼,哼着小曲,在裁判老师心有余悸的目光中向自己班级所在的观战席走去。

班上的同学一脸复杂地看着她,比赛场上这样的状况在这几年里时有发生。

一开始是班上的(原)班草很轻佻地向她搭话,(原)班草虽然出身自子爵家,但是家族有王室血脉,在字里行间就暗示自己和她很般配,不介意两人一起处一处。当天下午她就把人约到班级用的比武场,班上的人抱着看狗血戏码的八卦心态也跑去围观。

结果看到的是银发美少女痛揍血统高贵美少年的真人快打。如果不是周围人拦着,估计艾叶都要拔刀了。

紧接着是班上同学到贸易区的餐馆聚会,年轻人们抱着体验平民生活的心态,没有把餐馆清场,结果不知哪来的商人暴发户儿子凑了上来,先是长篇大论的赞美接着炫耀家底殷厚最后一句“来当我们商会未来的老板娘吧”,一气呵成,看得人目瞪口呆。被求婚的当事人直接把人拉到餐馆外,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富贵青年杀猪般的叫喊声。

后来根据本人所说,她会把所有表白的人视为自己的挑战者,能够赤手空拳打败她的话她会考虑一下他们的诉求,如果想要更进一步,跨过男女交往的步骤直接和她结婚的话就要做好和她全力一战的觉悟。

至今为止对艾叶表白的人都只是被她痛揍了一顿而已,但是今天在场上的她手里拿着武器,对方还求了婚,一时间班上的同学都忘了比赛场地的保险机制,以为真的要造成流血事件。实际看来艾叶本人的确是起了杀意,如果没有保险机制,那位男同学的就要变成独眼龙了。

“协会高层亲自布置的结界果然厉害,再持续几分钟说不定我今天就得弃权了。”艾叶挽起右手袖子,周围一直关注着她的同学看着她的整只右臂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交错的鲜红勒痕触目惊心,皮下甚至有些渗出血。

“我倒是很希望您现在就去和老师申请弃权。”笛梵轻轻托起她的右臂,用在她还没离场时就从包裹里拿出来的药油均匀涂抹起来。她在比赛宣告结束后捡起掉在地上的剑,使用左手而不是惯用的右手时笛梵就注意到有问题。现在看来,虽然没伤到骨头,不过短时间内是别想握剑了,“需要把医疗班叫来吗?”

“在这事上我估计没有什么选择权。”

笛梵一愣,顺着她的目光转头看到克伦因公爵的私人医生在老师的带领下已经来到这边的观众席时才恍然大悟,也是,身为枪法宗师的公爵不会察觉不到女儿的异样。

就在艾叶和医生为弃权养伤的问题扯皮的时候,嘉宾观战席也不平静。

看到自己的儿子脚软到被同学和老师一起扶着带离场,溺爱儿子的布莱克伯爵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从座位上站起来,想要去问候一下让儿子出糗的对手,结果被克伦因公爵一句阴阳怪气的“伯爵器量真大,我替小女谢过了”给呛到,他脸色涨红地指着在最前排优雅地喝着茶的克伦因公爵。

“野蛮!简直是个野蛮人!”布莱克伯爵拿起手边的茶水,也不顾热茶的滚烫就一口闷下,稍微顺了下气后也不顾有王室成员在场,直接对着克伦因公爵大骂出口,“身为帝国淑女对向自己求婚的青年拔剑相向简直是荒谬!她甚至想杀了我儿子!你们家究竟是怎么教出这种玩意的!”

“很不巧,在内人过世后三个孩子我除了教授武术之外都是任由他们自由发展的,两个女儿都很独立,没有什么出格的状况我也不会过多干涉。”公爵向缩到角落打算当透明人的侍从招手,让他们重新拿一个杯子沏上热茶。

“当众行凶未遂还不够出格吗!这简直……”

“何必这么激动呢,伯爵大人。”克伦因公爵抿了一口茶,“这场闹剧,您又不是完全不知情。”

布莱克伯爵一下子噎住了。

长子的婚姻是家族大事,在从户外教学回到家里后,就和伯爵夫妇坦白了自己对克伦因公爵家长女的爱慕之意,对方是和王室深交已久的帝国唯一世袭公爵家族的长女,虽然没有继承权,但是嫡系长女的身份加上克伦因家对三个子女的重视,让伯爵对两人结为连理很是看好,倒是伯爵夫人在下人打听到的消息里得知对方和侍从交往过于亲密而对艾叶的印象不是很好,兴致勃勃的伯爵和儿子显然没有把她的这点抗议听进去。

原本布莱克伯爵打算正式向公爵家提亲,不过儿子希望能在表演赛上当着众人的面来一个盛大的求婚,身为喜欢浪漫的帝国贵族兼溺爱儿子的父亲,布莱克伯爵自然不会拒绝儿子的小小请求,于是在表演赛当天一大早他就来到嘉宾观战席,找了个最前列以外的好位置,当克伦因公爵和堪赛尔王对彼此的小辈进行商业互吹的时候,他也在坐等儿子抱得美人归。

结果美人的手都没牵上,儿子的命差点就没了,这巨大的心理落差也让他格外愤怒,于是就有了开头的这一幕。

“我对令郎还是很看好的。”克伦因公爵的话让布莱克伯爵和围观群众都楞了一下,伯爵的怒火也稍微下去了一些,毕竟能得到当年王家骑士团最强战士的称赞,也让儿子当众失态而落入谷底的名声稍微回升了一些。不过公爵接下来的话又让他血压狂涨:

“不过向我女儿求婚就是他的不是了,既然求婚了,就要该事先准备好遗书才是。”

“去你xx的!求婚不是寻死!”

布莱克伯爵直接把他面前的茶几给掀了。

站在远处的侍从脸色都白了,因为自己马上要给身在地雷区中心的克伦因公爵重新上一杯茶。阿布鲁克保佑,希望自己能保住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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