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帮我分析一下军方的态度。”
林雨涵把自己和林宗的对话，和之前的遭遇说了出来。
她对林宗的人品，还是信任的。
可她并不是林宗的上级，只是职位比他高，如果是林宗的上级命令他做一些事，他大概率也会命令优先。
所以林宗是否撒谎，她有点不确定。
甚至，就算林宗没有撒谎，更上级也可能为了达成目的，对林宗隐瞒一些关键信息。
“逻辑上没什么问题。”
穆彦茹想了想，“陈川从不插手具体管理，所以他掌控庇护所的根基，就是我们，包括李伟，齐云飞和乔建，就算成为魔都总负责人，那要怎么管人呢？总不能一个个发布命令吧。
陈川根本不重视管理人才，唯一在这方面有表现的张猛，已经死了。
那他不管将来地位多高，只要他背叛了自己营造的人设，大部分人都会背叛他。
哪怕陈川天下无敌，没有人能对付他，至少逃离他的身边还是可以的，进行过越野训练的幸存者们往迷雾里一钻，分散逃跑，陈川能追到几个？
有这个最坏的结果兜底，他们不需要顾虑。
军方的诉求，就是打仗的时候，有人能稳定后方，陈川不仅能做到，还能给军方支援，还不插手具体管理，这样的宝贝有什么理由放过？就算不执掌魔都，至少也会委任他成为金门区总负责人。”
“逻辑上没问题，那就是其它方面有问题了？”林雨涵敏锐捕捉到，穆彦茹话里有话。
她自己也察觉到，军方可能在顾虑什么。
反正不是顾虑，陈川的手段太残忍。
乱世需要重典，末世更是需要冷血的手段，才能维持秩序。
经过这些天的毒打，正常人都应该明白这点了。
穆彦茹面露为难之色：“可以不说吗？”
寂静了十几秒，林雨涵开口了：“不想说的话，就当我没问。”
“好吧，这跟觉醒之谜有关。”穆彦茹知道，如果自己不回答，林雨涵估计会想其他办法找答案。
自己解释，麻烦可能少点。
“觉醒之谜？”
“你看这个。”
穆彦茹拿出一本《末世生存笔记》，翻到了进化篇。
她解释说，“灵能属性对性格有影响，随着觉醒和发掘能力的用法，我们也接收到了很多信息，但陈川坚定认为，这个影响可以忽略不计，这估计就是军方最大的顾虑。”
“这有什么？”
林雨涵有些不解。
但看到穆彦茹的眼睛，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受影响最大的人，就是陈川。
“只是猜想，没必要想太多。”穆彦茹合上笔记，“陈川行事谨慎，一个眼神都要计算得失，这番话却说了不止一次，还写进书里，那就代表他愿意为这个观点背书，不害怕别人的质疑，或者坚定的相信，自己一定会被理解。
军方有专门的心理分析部门，一定也能看出这点，只要陈川能够度过最后的观察期，军方一定会全力支持他，今天刘启航来找陈川，恐怕就是观察的步骤之一。”
军部是一个庞大的体系，涵盖了和军事，国防，科技有关的各行各业，刘启航虽不是正规军，但也是军方阵营。
他来挑战陈川，肯定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
两人切磋的时候，一定交流了什么。
“我明白了。”林雨涵的担忧更小了。
如果一个人要身居高位，肯定不能只有才能，坚定的心智也必不可少，抗压能力是上位者必不可缺的素质。
拥有很高才能的人，如果心态脆弱到可以被流言蜚语杀死，因为众人不理解就颓废，怀疑自我，那这样的人身居高位，肯定是一场灾难。
这方面，她对陈川还是有信心的。
“我相信陈川能通过考验。”穆彦茹切换成了忧伤的表情，“可是这条路，恐怕会很孤独。”
“孤独。”林雨涵无言以对。
“孤独。”房间里旁听的顾晓薇，眼睛里闪过亮光。
咚咚！
敲门声响起。
“谁啊？”
穆彦茹放开林雨涵，怒气冲冲的开门，看到一个身材娇小，面容精致的白裙少女。
是被她强制改变形象的孟渔。
“那个，我是来汇报物资收集情况的。”孟渔被穆彦茹的姿态吓到，后退了半步，“收集的物资太多了，商场，仓库，包括地下车库都堆满了，一些不算重要的物资，都放在了房间里，但也有点放不下。如果再放的话，就只能堵塞道路了。”
“巡逻队的效率这么高吗？”
穆彦茹本能察觉到不对，“对了，让他们收集的缝纫机，汽油，电池等燃料收集得怎么样了？”
物资的价值也有高有低。
矿泉水和纯净水，基本是第一序列的物资。
数量虽然多，但饮水消耗大，并且在强制锻炼的要求下，纯净水的生产都只能勉强跟上。
接下来是能源，卫生纸等消耗品。
最后才是钢铁这样，床单被褥这样，虽然很重要，但数量太多，显得不值钱的物资。
只是，因为衣服损耗太严重，所以穆彦茹叮嘱巡逻队，尽可能收集一些缝纫机回来。
“全部超额完成。”
孟渔回答，“不管设备还是原料，全都超过计划的五倍以上，这其中有军方帮忙的原因，但主要原因，还是外面的危险几乎消失，让大家收集物资变得很容易，简直就是搬运。”
“危险消失？”
穆彦茹瞳孔一缩，“立刻汇报给陈川。”
她嗅到了，山雨欲来的味道。
“我去汇报。”孟渔当仁不让，将这个任务揽在自己身上。
“不用汇报了。”
一个短发女生从楼上下来，“陈川已经知道了，他说接下来十五个小时内，大家要尽可能搜集资源，用不完的资源可以堆放在附近公园，十五个小时后，所有人强制休息。”
穆彦茹问：“还有别的命令吗？”
“有。”李幼薇点头，“他说十个小时后，认错态度良好的幸存者，可以放下来治疗伤势了，但态度必须足够诚恳。”
“陈川果然没打算赶尽杀绝。”顾晓薇浅笑一声。
不管怎么说，被骗就要处死，手段也太残忍了点。
“但是悔改名额只有三十个。”李幼薇接着补上一句，“剩下的幸存者，交给宋扬他们去监督，当成活诱饵放血，死掉一个，分配给他们的水少一瓶，如果有人逃跑，逃跑人数和处死人数相等。”
顾晓薇的笑容凝固了。
……
“其实很多物资，最终都浪费了，但这是末世中，武器以外最能带给人安全感的东西了。”——《幸存者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