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竟然是千层饼形状的。”
当陈川使用姜妤的灵能，进入亚空间之后，顿时有了不同的感受。
仿佛在五感之外，多出了一种感官。
只是在原本的世界，这种感官没有用武之地，就像是在无光的地底，视觉没有用武之地一样。
“我把它叫做【灵视】，这是专属空间系的特殊能力，只不过，即便是空间系，也要意识到它的存在才能开启。”
姜妤也同样进入影界，“就像很多听力障碍者，往往会有说话障碍一样，哪怕声带没有损坏，因为它们无法理解声音的存在，所以没法控制自己发出的声音，甚至不敢发声。
亚空间和现实空间是一体两面，就像是一栋房子的一楼和二楼，人类本就有一部分坐标，在亚空间中存在，所以人人可以进入亚空间，只是因为看不到，所以以为自己做不到。”
“如果没有影界穿行令的保护，进入亚空间也是死，其它亚空间，应该也被污染了。”陈川表示能理解。
“或许，我们的猜测可以更大胆一些。”
姜妤指着影界深处，那些被锁链绑起来的人，“迷雾，就是从某一个特殊的亚空间当中出现的。”
陈川没有说话，甚至表情都没有波澜。
姜妤有些意外：“你不信？”
“相信。”陈川点头。
他很认真，没有敷衍的意思。
似乎看出了姜妤的疑惑，陈川多说了两句：“只是觉得没意义，力量不够，找到黑雾的源头也没用。”
姜妤道：“可你的净世之光，是可以克制黑雾的，这个世界，只有你和伊森凡，才有机会摧毁黑雾。”
“等我的实力达到，自然会考虑这件事。”
陈川的神色非常平静。
他当然知道，净世之光对黑雾的克制。
可如果靠它能解决永夜危机，前世人类文明就不会灭亡了。
陈川前期确实非常苦，但离开魔都之后，他已经跟上顶尖层次的进度了，后来也一步步成为人类文明的支柱。
没有时光之瞳的陈川，将所有精力都用在研究净世之光上。
但他还是失败了。
或许，实力不够是一方面。
但在迷雾笼罩的世界，永远也别想等到，实力足够的时候。
“你比我想象中的冷静太多。”姜妤感到惊叹，却又松了口气，“我最担心的，就是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些所谓的真相，就不顾一切，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要达成目标。”
“就算苏圣泽那样？”
陈川眼睛里闪过寒芒，“不用担心，我没那么懦弱，未来，是要自己创造的。”
苏圣泽，应该也有类似的视角吧。
空间系觉醒者，是最接近世界真实的一批人，因为看到的太多，所以有人发疯实属正常。
“你确定吗？”姜妤却没有这么乐观，“我相信，你现在的想法是这样的，但时间会改变一个人，环境的恶化，也会改变一个人，或许未来的你，会变得现在的你都不敢认识。”
陈川沉默了。
某种意义上，姜妤说得对。
和平年代的陈川，和经历过末世的陈川，差距太大了。
可是，即便是经历过最绝望的场景，天真幼稚的救世主陈川已经被人类杀死，但有些核心依然没变。
他只是长大，觉醒了而已。
两人离开亚空间，回到现实。
陈川随手拿过一瓶水，对姜妤说：“在和平年代，我想要让这瓶水属于我，需要支付两块钱，而在景区，我可以为它付出五块钱，这是我愿意付出的代价。”
姜妤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如果在沙漠，它可能价值一百，一千，甚至更高，而在末世，水直接和生命挂钩，所以，同样是一瓶水，你愿意付出的代价，会随着环境变化。”
既然陈川刚刚用了代价这个词，那他表述的应该就是这个了。
“没错，苏圣泽就是那个，在沙漠中为了防止自己被渴死，愿意付出全部身家，甚至透支未来作为代价的人。”陈川继续说，“在景区，口渴可以忍受，在沙漠里，会渴死的。”
“那你为什么认为，自己在沙漠中快渴死的时候，不会付出这种代价呢？”姜妤问道。
陈川肯定会表明，他和苏圣泽不一样。
但是用这种比喻，似乎对陈川不利。
“当然不一样，苏圣泽的选择是，为了凑钱，把身边的人杀死，将他们身上有价值的东西夺走，他认为，为了那瓶可以让自己活下去的水，付出这种代价是值得的，这是他的价值观。”
陈川嘴角翘起，神情变得危险起来，“但我不一样，如果水的价格高到让我无法承受，我不会攻击队友凑钱，而是会把身边的人团结起来，一起把卖水的人杀死，从他身上把水抢过来。”
这，就是陈川看不起苏圣泽的原因。
不管苏圣泽的借口多么冠冕堂皇，道理多么正确，在他为了晶核，大量捕捉幸存者的时候，都等同于对迷雾下跪了。
通过下跪度过末世，就跟曹婉李梦莹，曾经觉得出卖尊严，可以跟活下去画等号一样。
你的尊严，值钱吗？
不择手段，很了不起吗？
拯救她们生命的，是陈川。
如果没有陈川，她们就算再怎么卑躬屈膝，那些放弃底线的畜生，也不可能让她们活下去。
她们的生死，根本无法自己掌握。
姜妤又问：“如果打不过呢？或者身边的人，不愿意联合呢？”
陈川：“打不过是实力问题，无法联合是能力问题。如果拼尽全力，也没办法抢到水，那凭什么认为，把身边的人全部杀死，抢夺他们的财物，就一定能换到水？
就算真的换到了一瓶，拖延了一天，在这么大的实力差距面前，你凭什么还认为，这瓶水能拯救你的生命？”
曹婉她们出卖尊严，将生命延续了一晚上，等来了陈川。
可是，人类文明通过这种方式拖延时间，能等来什么？
等神降奇迹，击溃永夜吗？
或许这种可能会存在，但陈川不会去等。
他不会对这条道路，抱有任何天真的幻想。
唯有手中战刀，才是陈川最信任的手段，唯有用手中战刀杀出一片净土，才是陈川认可的生存之道。
……
【为了目标付出代价，这叫天经地义。但为达目的不惜一切，等同于对现实妥协。完成伟大的目标，必然要靠自己的争取，而不是向现实下跪，乞求，哪怕索求对象是整个世界。】——《末世生存笔记》
这不是在讲道理，而是在讲道路和选择。作者设定了这么一个，绝望背景的末世（虽然好像坑到自己了），然后开始思考，怎样的人可以在这个世界成为主角。这就是我的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