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

看到一身黑衣用异能爬进来的芥川,花梨惊讶大喊:“大蜘蛛!!”

在侦探社那没找到太宰治,芥川好不容易找到了这里,结果就听到一个小孩发出这样的感叹。

芥川身后的黑兽愤怒地朝着花梨呲牙咧嘴:……你才是大蜘蛛!你全家都是大蜘蛛!!

石手层出不穷,芥川不在废话加入了战斗,中原中也瞥了他一眼:“你不是保护首领吗?”

“首领让我过来帮忙。”被问到的青年抿了抿嘴,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中也身后的太宰治身上,看到墙壁上多出石手要伸手抓太宰,他目光一瞬间就锋利了起来,身上的黑兽猛然暴起:“罗生门——!”

瞬间周围的石手都被打破,但如果想要完全破除,还是得攻击异能者才能终止下来。

通过石手的试探,这位头上绑着绷带的长发年轻人判断了几人的武力值,而在这场战斗下,身为小孩子的花梨自然也没被他忽略过去。

那是最弱的一个——

花梨双手搂住国木田的脖子,被他背在身后,自然也没注意到悄无声息朝着花梨背后抓过来的石手,在伊万的控制下,坚硬的石手成爪朝着花梨猛地抓去,但奇怪的是,在这种出其不意的情况下,却仿佛早有防备般形成了保护层,不管石手怎么用力,都无法触碰到花梨的衣服。

明明已经在不断靠近,但却怎么也碰不到。

花梨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已经朝她无限逼近的石手吓得大声叫了起来。

“呀!它挠我痒痒!”

国木田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竟有两三只石手朝着花梨的脖子和脚踝抓去。

在反手护住花梨的背以防掉下去之后,国木田猛然转身,将手里剩余的炸-弹朝着石手丢了过去,而太宰治看到突然被石手围住的国木田和花梨,望着孩子背影,他几乎忘记了自己吸了气体浑身发软,有气无力的声音在这一刻爆发出急切地呼喊:“芥川!”

他的目光足以让曾经身为太宰治徒弟的芥川龙之介立刻明白了意思,第一次被太宰先生如此呼唤,瘦削的青年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突破石手的包围圈哑声大喊:“罗生门——连门颚!”

而他的爆发力和破坏力几乎让国木田咋舌,看到周围的石手被清除,太宰治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

“走另外一条路。”他低声吩咐着中也,目光和早已注视着的芥川对视上,从前在黑-手-党对于芥川的训练尤为残酷,即使是这样,他也依旧期待着太宰先生能够承认他,或许从他刚刚的行为中,即使是一个赞赏的目光,对芥川而言,也是一种无比振奋的奖章。

“芥川,你留下来……”即使已经脱离黑-手-党的太宰治如此吩咐,芥川依旧甘之如饴。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好。”

“如果你对付不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急迫想要证明自己的芥川打断,“我可以!”

太宰治一时没有说话。

芥川也平静了下来,咳嗽了两声之后挡在了他们身前:“必不辱命。”

或许是言传身教,太宰治说出了和社长同样的话:“辛苦你。”

芥川的背都挺得更直了。

即使想要阻拦另外几人继续前行,得到太宰一句如此熨帖的话,芥川爆发出超出平日里的能力,苍白的脸庞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将伊万的招数一一挡回去:“想过去,你就过来试试。”

这边打得不可开交,太宰治那边刚走了几步又遇到了一人。

戴着毛帽的俄罗斯青年脸上挂着凛冽的笑容缓缓走了出来,装模作样地清点着他们的人数。

“看来,你们侦探社很多人都昏迷了。”费奥多尔在中也身上停留了一秒,“黑-手-党的人只有你一个吗?我还以为会有很多呢。”

“看来你就是幕后黑手了。”国木田压低身躯,手里还夹着已经画好武器的纸,似乎只要他有异动,就会将其丢出去。

费奥多尔转动着眼珠,目光落在了似乎容易被忽略的花梨身上,她被国木田托住了身体,这才能搭在国木田的肩膀上探出脑袋,来看看周围的情况。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们又见面了,小朋友。”

这句话一出,太宰治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转移到了花梨身上,而猜想着这位诡计多端的俄罗斯青年提前接触过花梨后,不由得思考着他到底还有什么阴谋诡计用在了一个孩子身上。

被他这么一提醒,花梨也立刻认出了面前的人,那顶帽子独特极了,她大呼:“是那个帽子哥哥!”

俄罗斯青年极为优雅的向她点头示意,仿佛是亲朋好友之间的打招呼:“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呢……你不戴面罩也没事吗……这倒是有意思了。”

他这几句话里透出对花梨的兴趣浓厚,让几人都有一瞬间的紧绷。国木田将花梨的脑袋压下去,警惕地盯着费奥多尔以防他对花梨动了什么心思。

而在这时,一道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武装侦探社的各位,请不要忽略我哦!”

此时,他们的身后出现了魔术师装扮的年轻男子,他披着斗篷,白色短发略长,遮住了额前的一只用扑克牌遮挡住右眼的部位,语调轻快地向他们打起了招呼。

腹背受敌,中原中也来了兴致,背着太宰治就朝着果戈里冲去,身体软趴趴的太宰治只能涌出最后的力气勒住中也的脖子,一边还回头叮嘱国木田:“不要和他有任何触碰!”

说着,就看到费奥多尔朝着国木田走近。

国木田不得不带着花梨躲开,但这么躲下去并不是办法,他具现化一把枪对准了费奥多尔,却不知身后突然出现了刚刚的那位白发年轻人,太宰治高声提醒:“国木田,你身后!”

因为并不是攻击,果戈里轻易地托住小孩的咯吱窝,在花梨发现自己突然离国木田远去时,拉长着语调发出疑问:“咦?”

她回头看去,发现是和自己同款发色的年轻人,用那只似乎被刀划过留下刀痕的眼睛盯着自己。

“我们看起来真有缘分呢”

他这么说着,国木田的枪已经对准了他,而在身后也有追上来的中也朝他挥来的利刃。

然而,下一秒他们的面前,果戈里发动异能,脸上挂着挑衅的笑容带着花梨消失不见。

而等他们再回头,原本还在国木田面前的费奥多尔也不见了踪影。

“这群混蛋!”

下水道并不止一处出口,等到他们准备去寻找却在选择出口的方向迟疑着。

脸上的防毒面罩似乎在失去作用,又或者是因为太宰治在之前就吸入过多的气体,他在做出选择之后指向其中一个出口:“这里……”

而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疲惫地闭上了双眼,中也察觉到身后压下来的脑袋也意识到情况朝着不妙的方向发展。

在挂着一盏温黄小灯的下水道巷口里,被果戈里搂在怀里的花梨并未发出任何声响,出于她的第六感以及对危险的感知程度,尽管抱着她的这个年轻人看起来非常俊秀,但脸上的笑容却并不是很友善的笑容。

“很乖嘛。”果戈里盯着她的金瞳闪过一丝冷光,但只是转瞬即逝,他又偏过头看向坐在那大吃特吃的男孩,脏兮兮的模样和乞丐没什么区别。

身后的费奥多尔将注意力放在了花梨身上,他对这个屏蔽异能的孩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就像他曾经发现那个男孩,也就是叫做苍太的孩子,拥有能够产生令人昏迷的气体的异能后,就做好让他来横滨做实验的准备。

现在的实验看来相当成功。

谁能想到一个孩子会有如此庞大范围的能力呢?简直覆盖了一整个城市,这里像是一座死城陷入了沉寂,可惜……

时间并不会保持太久。

“把她给我。”

果戈里将花梨丢给了他。

来到毛帽青年怀抱的花梨才意识到面前这个优雅的男人,并不是站在侦探社那一边的。

但她并没有挣扎以及反抗的情绪,况且他们并不能伤害到她。

花梨转移了目光,她看到了靠在墙壁上昏迷过去的社长——他头上的防毒面罩已经被摘了下来,而围绕着苍的周围气体浓度简直高的可怕,他绝无醒来的可能。

她又将目光收了回来。

“听说,你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也不知道费奥多尔在哪搜集到有关于她的资料,他摩挲着下巴轻描淡写地说着,花梨也很配合地点头,“是的。”

费奥多尔对于她没有吵闹,而且相当配合这一点很满意。

他将花梨放在了不知道从哪带来的软椅上,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两杯红酒,比他们在外面因为意外事故发生而紧张不已的情况完全不同,他们似乎是在这里度假一般。

苍太注意到他们的动静,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他们抱进来的那个孩子是之前见过的那个,被他抢走东西而哭泣的孩子,在蛋糕店还给他一半蛋糕的漂亮孩子,对比于从有记忆开始就在到处翻找垃圾的自己不同,她的眼里有着不谙世事的天真,以及他在饿肚子时为了抢夺一口食物而早早抛弃的善良。

有什么比活着更值得的东西呢。

他又低下头大口吃起了面包,眼里满是麻木的男孩像机器人一样毫无知觉般大口吞下食物来补充他过度使用异能带来的饥饿感,那种从根部传来的渴望嘶喊让他无法再思考别的东西了。

花梨也在看着苍太。

但费奥多尔不喜欢她在回答问题的时候出神。

但俄罗斯青年也并不喜欢直接这么打断她的注视,反而笑着问她:“你认出他是谁了吗?”

花梨点头,爸爸的照片可能还在他身上呢。

然而,费奥多尔已经陷入想要试探她身上能力的急切中,他伸出手触碰着花梨的头顶,然而等了一分钟,在果戈里看好戏的目光中,花梨并没有任何反应。

她并未像之前被他触碰过的那些人一样死去。

他的异能对花梨没有任何反应。

发现这一点的果戈里在一旁毫不客气地大笑了起来,似乎在嘲笑着他也有这种吃瘪的时候。

费奥多尔脸上的笑容淡了不少,但并未对果戈里说什么。他仿佛什么都没做一样继续问着花梨问题,明明这应该是果戈里的长项,而看到费奥多尔这抢人设的行为,果戈里想插手进来:“让我来让我来呀!”

他脸上的笑意从来没有停下来过。

得到费奥多尔同意的果戈里站在花梨面前,仿佛一个即将要表演魔术的魔术师:“提问!”

花梨坐直了身体。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花梨晃了晃腿:“找爸爸呀。”

“听说那张被苍太丢掉的照片就是你的爸爸对吗?”费奥多尔在一旁开口,直接提醒花梨他们之间的仇恨,而吃东西的苍太也有片刻的停顿,但下一秒就仿佛没事人一样继续大口吃起来。

花梨失落地点头,但眼里并没有费奥多尔想要的生气。

“那真是可惜了。”他随意结束了这个话题,顺便又给苍太拉了一波仇恨。

“那么——”果戈里似乎问问题上瘾了,话锋一转,“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的吗?”

听到这句话,花梨看着他的白发顿时吞吞吐吐了起来:“那个……你的白发是天生的吗?”

“当然。”果戈里甩着自己身后的小马尾给她看,没有染发的痕迹。

花梨就着他凑近的脸庞,一下子胆子大了起来,突然提出了一个请求:“那……你可不可以……”

“嗯?”

“亲我一口。”

果戈里脸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停滞:“……你是第一个对我提出这种要求的人。”

花梨耷拉着眼尾,像小狗一样仰视着他:“这个对花梨很重要……可以吗?”

这样的要求……简直比费奥多尔想要创造一个没有异能世界的想法都更为令人惊诧。

费奥多尔苍白的脸庞上多了几分笑意:“不过是亲一下而已,果戈里难道不敢吗?”

这样的激将法——

果戈里笑容拉大,一字一句地拒绝:“我——才——不——要!”

外面似乎有点动静,费奥多尔和果戈里对视一眼,警告一番后暂时离开了这里。

只剩下花梨和苍太坐在这里,还有昏迷过去的社长。

被叮嘱不能乱跑的花梨跑到社长旁边替他拍掉了和服上脏污,他想要让他躺着会舒服一点,但怎么拉力气都不够,身上的灯光被一道黑影覆盖住,花梨抬起头,苍太一言不发地靠近她,随后蹲下身体朝着她伸出手。

花梨盯着他的手,试图看出他想要做什么。

但苍太似乎理会错误了她的意思,他也低头看着自己脏污的手掌,上面似乎还有面包碎屑,散发着一股混合的气味,似乎很难闻。

心底一沉,他一时间回忆起了曾经在街道上被人放狗咬的事情,因为他替那个女孩捡起了手帕,却被对方厌恶地拍掉,看他像是看什么垃圾一样捂住鼻子:“别碰我!”

带有香气的手帕被拍落在地,一下子就脏了。

随后就放开狗绳,命令两条大狼狗咬他。

那是他跑过最快的一次,寒风钻进他的鼻子,口腔,冰冻住他跳跃的心脏。那也是他最后一次做这种事情。

但现在——

他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背后几乎凝聚起一身冷汗。

为什么又要做这种事情呢,是因为她给自己吃过蛋糕帮助过自己吗?

“你要帮我把社长扶下去吗?”奶声将他从记忆中拉回,头顶的灯光似乎给他带来了一点暖意钻进了皮肤里,花梨朝他笑了一下,“谢谢。”

好不容易才让社长躺下,花梨这才将注意力放在苍太身上,但他沉默寡言,只是将自己没有动过的另一半食物推到她面前:“这个我没碰过。”

“不脏。”

花梨直接拿起来大口吃了起来。

现在已经是深夜,但在下水道里完全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

也不知道太宰先生他们怎么样了,花梨咬下一口面包,有些干,她只能用唾沫濡湿面包,才能缓缓将食物吞咽下去。

旁边又多了一瓶水。

花梨回头看去,苍太离她有些远,他低下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气味,在察觉到花梨的注视后才停下在衣服上擦拭手掌的动作。

“那张照片……”

过了半晌,苍太斟酌着提起:“对你很重要吗?”

花梨鼓着腮帮用力点头:“那是爸爸的照片呢,我还没找到他。”

半大的少年解开自己的衣服,他将擦干净的手伸入外套的内层,慢慢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她。

他一直没有看她,声音低到听不见:“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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