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羞愧

卢靖南疑惑道:“你是何人?”

冯海道:“在下便是冯海!”

“哦?”卢靖南小有兴趣道:“那便请你当众说个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恩怨,竟要对自己的救命恩人痛下杀手!”

谢晓天也不禁打量了一眼冯海。

翠微剑派众师兄弟们绝不曾料到,冯海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挺身而出,一时都惊诧万分,不知道冯海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举动,都紧张的看着冯海。

郑贺年心中也有同样的诧异和紧张,轻轻唤道:“五师弟……”

冯海转身面向郑贺年,轻轻换了口气,神态已是十分的释然,眼中也含着几分的疲惫,似已放下了平生往事,厌倦了世间种种,作揖缓缓一拜,轻轻回了一声:“大师兄……”随后直起上身,目光坦然的望着郑贺年,道:

“师傅将掌门之位传给了你,我心有不服,私拆师门玉简,盗取师傅遗物,大逆不道,叛离师门,致使师傅留下的宝物拓本流落在外,触犯了师门戒律,死不足惜!但大师兄以及诸位师兄弟们,念及往日情分,不予追究,我心甚为感激。无以回报,思前想后,自觉唯有追回流落在外的师门宝物拓本,才能将功赎罪!于是,便在与萧姑娘私下见面的时候,对她萌生了歹念,不料,就在动手的时候,她却被秦王宫的秦公子救了去,为怕此事败露,因此,才谎称是个人恩怨,请大师兄出面前去天柱峰帮忙周旋,师弟自知罪加一等,不敢再劳烦大师兄出面替我辩解。”

郑贺年被这一席话语激的无地自容,缓缓低下目光,不敢与冯海对视,其余的师兄弟们更是面面相觑,不自觉便已是暗自羞愧。

在众人渐起的非议声中,冯海缓缓转身看向卢靖南,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卢前辈若是想替萧姑娘出头,找我一人便是。”

“我和你之间的恩怨,早已一笔勾销,用不着谁帮我出头。”

正当此时,从远处轻轻的飘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寻声望去,正见到一身广袖白衣的萧兰儿,左手握着家传宝剑,右手扯着一条胳膊、拖着一个黑衣男子的躯体,从远处的修道台缓步走来。

等萧兰儿走到人群中央,才看清楚她右手拖着的那个黑衣男子、早已是鼻青脸肿,没个人样,黑色衣服破烂不堪、血迹斑斑,消瘦的躯体四肢扭曲、松软无力,惨不忍睹的样子让人不忍直视,看上去像是经过了一番严刑拷打,受过一番非人的虐待!

萧兰儿停下脚步,与秦淑远相视一眼,目光落在了他身前的谢晓天身上,道:“这位想必是天柱峰七重门的门主,谢晓天、谢老前辈,晚辈灵州萧兰儿,有礼了。”微微曲身算作一礼。

谢晓天望着萧兰儿,老眸微微一眯,道:“萧姑娘总算是愿意现身了。”

萧兰儿道:“我本就是个弱女子,见不得大场面,未曾上天柱峰拜会,还望见谅。”

谢晓天只是点了点头。

卢靖南打量过一眼萧兰儿,道:“萧姑娘总算是到了,只可惜没有听到郑掌门刚才的辩解,真是精彩绝伦!”

萧兰儿转身望一眼冯海,向着他身侧的郑贺年走了过去,随手将右手中的男子丢在了前方的地上,道:“郑掌门,此人你可认得?”

郑贺年仔细打量一眼肉泥般瘫软在地的黑衣男子,一时竟不敢确认,直到那名黑衣男子努力的仰起脸看了郑贺年一眼,吃力的喊了一声:“掌……掌门……”他才辨认出,这黑衣男子是他安插在屠苏城里打探消息的一名亲信弟子,一颗心登时就悬了起来。

萧兰儿见此,续道:“看来,他仍然还认得你这个掌门。”

郑贺年已不得否认,只得定住心神,怒斥萧兰儿道:“萧姑娘,此人的确是我翠微剑派弟子,性情素来忠勇!在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前,为何要下次毒手!”

这句话表面是在怒斥萧兰儿,实则是在提醒瘫躺在地上的黑衣男子:一切都还没有说清楚,要保持忠勇。

黑衣男子倒也聪慧,立刻就听懂了郑贺年的话外之音,将脸又缓缓埋了回去。

萧兰儿却语气平和的反问道:“此人在我萧府附近守了将近一个月,郑掌门,你不会不知道吧?”

郑贺年眉头一跳,不禁望向了地上的黑衣男子,不清楚他是不是已经对萧兰儿说了什么,心中一时没了底气。

萧兰儿的心境似乎很是平静,续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写一封信,郑掌门,你不想看一看吗?”

她坦然自若的神态看上去十分唬人,郑贺年已不知该如何接话,怔在了当场。

萧兰儿见此,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帮你念念好了……”话落,已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笺,展开念道:“家丁四人运送三口棺木已返回萧府,今日葬于城东,萧兰儿仍旧未返,萧龙儿日夜有众人拱卫,尚不得时机。”

她念完信再看向郑贺年时,目光已露出几分薄凉之色,道:“还有一只鸽子,郑掌门猜一猜,那只鸽子飞去了哪里?”

郑贺年索性继续沉默不语。

萧兰儿道:“那只鸽子,就在那里。”话落,望向了修道场的西面。

——先前被卢靖南摧毁的那座房屋废墟里,正站着一只刚刚回家的白色鸽子。

郑贺年不用看也知道那只鸽子会落在那里,因为那座废墟原本就是后山喂养信鸽的地方!

萧兰儿见郑贺年始终没有回答她的任何问题,追问道:“郑掌门,你为什么不说话,还是已经心虚了?你派人到我萧府日夜不停的监视,到底是为了什么?”

郑贺年被逼无奈,只得嘴硬道:“萧姑娘,此人的确是我们翠微剑派的弟子不假,但你所问得问题,我一概都不清楚!”

萧兰儿似早已预料到了他会死不承认,指着瘫躺在地上的黑衣男子,平声静气道:“郑掌门不清楚,但他可清楚得很!他也已将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你想要我慢慢说给你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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