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交易

卫文央与毕回锋相视一眼,都已猜出郑贺年的来意,上前将手中抄录交在谢晓天的手上,一左一右,负手而立。

卫文央居高临下的望着郑贺年道:“你师傅一生都未曾提起过此事,足见他对此物的看重,你现在为何要把它献来?”

郑贺年忍着心中的不舍,满目恭敬道:“此丹方尚有缺陷,我师傅平生谨慎,怕外人得知后会心生猜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秘而不宣,不敢对外透漏,现在有我师傅的前车之鉴以及生前笔录为证,才敢前来献上此物,晚辈深谙怀璧其罪的道理,自知师门基业薄弱,守不住此物,倒不如将它献给三位前辈,换取七重门的庇佑更实在一些。”

卫文央与毕回锋听得这一番奉承的话语,内心大为舒畅,不自觉的助长心中傲气。

谢晓天的元神望一眼手中的抄录,看向堂下毕恭毕敬的郑贺年,道:“你初次到访便送如此大礼,必定是有事相求,说吧,究竟是什么事。”

郑贺年神情凝重,稍作犹豫,坦白道:“实不相瞒,晚辈是为了季家庄血案,特来向三位前辈请罪的!”话落,又拱手深深一拜。

高堂上的三个元神面面相觑,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谢晓天的元神望向郑贺年,轻轻一抬手中抄录,疑惑道:“此物与血案有关?”

郑贺年心生忐忑,神情越发变得谦卑,略加修辞后,道:“正是,不瞒谢老前辈,我师傅丧事之后,我的五师弟因不满师傅传位于我,一时冲动,窃走了此物,被我打伤后,逃到了灵州,重伤昏迷之际,被灵州屠苏城一户姓萧的草药商所救,等我在灵州寻回师弟后,才得知此物已经流落到了那户姓萧的府上,前几日,得知那户姓萧的草药商来到了洪川,为了能够寻回此物,与天剑门与仙刀门的弟子发生了冲突,不得已犯下了过错,还望三位前辈能够网开一面。”

毕回锋眉头一皱,疑心道:“天剑门与仙刀门知不知道此物?”

郑贺年如实说道:“天剑门与仙刀门起初是不知道的,但现在已不能确定,因为萧府还有一位名叫萧兰儿的姑娘,也身怀此物,晚辈担心她为了寻仇,会对天剑门和仙刀门开口,引来仙门之争,给三位前辈徒添麻烦,这才挺而走险,说服我的五师弟前去找她,不料,她却被贵派一重门下弟子秦淑远救走,带回了秦王宫,晚辈不敢冒犯前辈尊威,因此,立刻前来拜见三位前辈,还请三位前辈能够行个方便,将那位姑娘交给晚辈处置。

谢晓天的元神露出一副恍然的神态,回身踱出几步,侧目询问了卫文央与毕回锋一眼,见到二人都是轻轻点头以表赞同,又回身望向了郑贺年,沉思片刻,道:“你我两派,本就有奉天之盟在先,我身为盟主,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不过,天剑门与仙刀门毕竟死了一些人,还惊动了昭华寺的普恒方丈,若没有一个让人信服的定论,怕是不妥。”

郑贺年目光凝重道:“晚辈斗胆直言,若贵派弟子秦淑远愿意将那位名叫萧兰儿的姑娘交出,晚辈便可保证,世上除了七重门与翠微剑派,再无旁人见过此物,只要死无对证,此事便可成为悬案,若三位前辈肯出面相助,应允此事,晚辈感激不尽。”

毕回锋担忧道:“可倘若那个姑娘为了寻仇,已将此物说给了天剑门与仙刀门,那此事,怕是就不那么容易收场了,弄不好,还会闹得沸沸扬扬。”

郑贺年道:“来之前,我也已和我的五师弟商议过这件事了,那位名叫萧兰儿的姑娘,我五师弟是熟悉的,据我五师弟所言,她是个聪明谨慎的女人,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挺而走险的,倘若那位姑娘将此物献给了天剑门与仙刀门,天剑门和仙刀门就有可能会出于自保,杀她灭口,急于息事宁人,绝不会因为几个新入门的弟子,就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引火烧身的,她极有可能会将我师门拥有此物的消息,说给天剑门与仙刀门,天剑门与仙刀门也极有可能会因为贪图此物,以她为人证,借口为弟子报仇,联手来攻我翠微山,晚辈自知铸下大错,还请三位前辈能够出手相救,从今往后,翠微剑派愿做七重门的附属剑派,以七重门马首是瞻,听凭三位前辈的差遣!”话落,忍辱负重般的拱手深深一拜。

谢晓天的元神踱步沉思片刻,又与卫文央、毕回锋相视一眼,见他二人再次点头表示赞同,望一眼手中抄录后,定下心神,道:“此物,老夫收下了,你尽可放心,两派之间,早有奉天之盟在先,老夫绝不会坐视不管,奉天之盟也绝非是个摆设,该出手时,老夫自会出手相助。”

郑贺年顿时感激,拱手作揖,弯下腰肢,深深一拜,道:“多谢谢老前辈!”

谢晓天背负双手,对一旁的刘浅洲唤道:“浅洲?”

刘浅洲拜道:“弟子在!”

谢晓天道:“你亲自陪同郑掌门去一趟秦王宫,告诉远儿,让他把那位名叫萧兰儿的姑娘,交给郑掌门带走。”

刘浅洲拜道:“是。”

郑贺年对谢晓天、卫文央、毕回锋曲身再拜一礼。

他的内心虽然觉得屈辱,但也总算是达成了目的。

刘浅洲仿佛是看完了一场猴戏,望一眼郑贺年,上前几步,作揖之后,客客气气的抬手请道:“郑掌门,请。”

郑贺年起身面向刘浅洲,心中对他无论如何也生不出好感,但面上依旧温和,恭敬作揖回礼,微微曲身一拜,道:“有劳刘兄了。”

刘浅洲浅浅一笑,道:“师尊有命,不敢告劳,请。”话落,引着郑贺年走出了奉天大殿。

毕回锋的元神回身向着高堂东侧巨大的原木座榻中央闭目端坐的肉身走了两步,仰头叹了口气,道:“想不到这小小剑派,居然藏着这么一件宝贝。”

卫文央回身两步,望一眼毕回锋,惋惜道:“只可惜,是一篇有缺陷的方子。”

谢晓天翻看一眼手中抄录,沉思片刻,叹口气,道:“不外传的秘方,在流传时,自古便有一条约定成俗的规矩,只写辅药,不写主药,主药只在传授秘方的时候,再口口相传,这篇丹方想必便是如此。”

毕回锋早已生出疑心,回身望向丹方,道:“可他那位名叫宋文台的太师傅,为什么只传下了丹方辅药?”

卫文央望一眼毕回锋,道:“原因可能有很多,或许他太师傅本就不知道,也或许,是来不及说,总之,是没有传下来核心的主药,他刚才也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师傅一生闭关不出,就是为了验证出其中缺陷,而且,他师傅也是因此而早逝的,看这情形,绝不像是在说谎,你就别再疑心了。”话落,元神归窍。

毕回锋的元神也已归窍,笼罩在肉身之上,想了想,道:“他现在是有求于我们,才不得不献来此物,他师傅闭关那么多年,留下的东西也未必就只有这么多,留有后手,也未尝可知。”

谢晓天元神走回肉身,道:“好了,此物非同寻常,其丹方药理之中,必定蕴含着能够弥补先天真一之炁的秘密,若能找出其中的缺陷,解透其中的奥秘,或许,真的能够解开长生之谜也说不定,不管怎么说,他愿意送来此物,已算是大功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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