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要命的问题

在王琰与赵诚说话的间隙,秦垣走过来,道:“殿下,仵作查清楚了,与李二强一样,一剑封喉,应该是夺命九剑。”

赵诚面无表情,他的眼神比仵作更早,猛然间,他转头盯住王琰,双眸冷峻,闪烁着一缕威胁光芒,道:“很明显,你藏了很多秘密,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还活着!”

王琰在九年前,与十三皇子赵谭说他看到了银车,这一点,引起了赵诚的重视。

九年后今天,诸多迹象表明,王琰知道的更多,尤其是,今夜王琰提前出现在杀人现场。

幕后之人的可怕,从盗取一百五十万两修河款而逍遥法外,九年后还敢肆无忌惮的灭口,赤裸裸的挑衅大楚朝廷就能知晓——幕后之人,手段通天,胆大妄为,无所顾忌!

是以,王琰为什么还能活着?

哪怕有青天监少监陈乾的庇护,也说不过去!在陈乾被调走后,王琰还能大摇大摆的在街上来来回回,完全没有理由!

“我运气好。”王琰微笑着道。

秦垣悄悄后退,他感觉到,此刻的九殿下身上散发着冰冷寒意。

赵诚神情不动,但眼神闪烁中,似乎在做什么危险的决定,道:“我能感觉到,你对这些案子,有着不太寻常的热切。我是查真相,为一些人洗清冤屈,你想查什么?”

这位刚直的九殿下,也不是真的鲁莽人,心思倒是缜密。

王琰微笑如常,道:“殿下,我认为,三殿下或许能为我们解除一些疑惑。”

赵诚脸色立变,有些阴沉,低喝道:“我说过,不准你打扰三皇兄!王琰,我警告你,如果你乱来,我就将你送进大牢,撬开你的嘴!”

这位三殿下到底是什么人,让赵诚都这般维护?

王琰心里好奇,道:“殿下,夺命九剑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高,即便我不查,也会有人查。”

“我说过,我不准!”赵诚声音如铁,脸上居然出现了杀意!

王琰着实意外了。

赵诚说完这一句话,向前走了一步,在王琰耳边低声道:“夺命九剑,我也会。”

王琰眉头一挑,今天的意外可真是多!

赵诚说完,又退了回去,淡淡道:“明天,你到刑部查看当年的卷宗,其他的事情,不要插手了,什么时候想好了,再来找我。如果你害怕了,就躲在陈府不要出来。”

赵诚这么说,王琰就越发的想要探一探这位三殿下了。

王琰走近几步,与赵诚并肩看着地上男人的尸体,虽然时隔九年,但这中年人狰狞的表情,与当年一般无二。

好像是姓李?那个小女孩姓李。

王琰想了想,道:“我在三年前查到,那一百五十万两修河款,是由户部拨出,经过漕运,抵达成州府下的计昌县。在那之前,有一部分换做了钱粮,一部分给官员做了俸禄,一部分买了修河石方,剩下不足七十万两。但事后,各方得出的失窃款项,无一例外,都是一百五十万两。”

赵诚拧眉,片刻道:“你要说什么?”

王琰道:“查这件事的,有青天监,刑部,御史台;大理寺,工部,户部,吏部也有参与,不可能完全一致,偏偏就一致了。我又查了查,发现,户部虽然计划拨付一百五十万两,可国库并没有那么多,前前后后只拨出了七十万两,剩下的,据说是沿路各州府所出,有的是地方府库,有的是士绅捐纳。”

“地方,士绅捐纳?”赵诚面露冷色。

他虽然不太懂政务,却也清楚,要地方出钱、士绅捐纳那是千难万难,何况高达八十万两!

王琰道:“九年来,这些沿路州府的官员,有的升官,有的下狱,有的辞官,有的落魄,十分正常。我见过其中两个,他们的话几乎相同,没有这回事。”

赵诚眉头拧的越深,道:“说的简单点!”

秦垣早就支开其他人,铺子里就只有赵诚,王琰,与那具尸体。

王琰面色不改,道:“有人在借机洗钱,将来路不明的钱,加入了户部的修河款中。”

赵诚背着手,思索了一阵,道:“有人将黑钱加到了户部修河款,而后劫走?”

王琰道:“这件事,比殿下预想的要复杂。有一拨人急用钱,所以借机洗钱,想要光明正大的使用;又一拨人急用钱,冒天大的险劫走了那一百五十万两修河款,以至于浑河决堤,淹没了数十州府,近百万人遭灾。”

赵诚当年负责救灾,封城,自然知道漕运沿路的州府,他隐约记得其中一些人,似乎与京中的某位皇子有关!

赵诚陡然恢复平静,道:“这件事,不需你管。我问你,劫走的那一拨,你有什么线索?”

王琰道:“或许,卷宗里能找到一些线索。”

赵诚静静的注视着着王琰,许久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想查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急着灭你的口,但有些事,不是你能触碰的。在楚京,点个头就能杀陈乾的没有八十也有一百,他护不了你。”

王琰抬手,道:“多谢殿下提醒。”

赵诚见王琰不在意,道:“青天监没你想的那么干净,陈乾在里面,也只能掌握一部分。三皇兄是个武痴,为人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你无需怀疑他。退下吧。”

王琰见状,又道:“当年,与成州府有关的,还活着几个,就在楚京,我没有接触。”

赵诚没有说话,转过了身,笔直的背影,在王琰眼里,似乎有着某种犹豫。

王琰对那位三殿下,越发好奇了。

没有再多说,王琰离开了这里,他也一肚子疑问。

王琰走在路上,人并不多,但也不少。

“确实很奇怪,为什么,没有灭口我?”

王琰打着伞,看着前面黑漆漆的路,发出了与赵诚一样的不解。

纵然他九年来都在陈家深居简出,可对他的暗杀,总共就那么几次,并没有过多的手段,完全不像是其他人死的那么隐晦利落,防不胜防。

“为什么?我看到了银车,就能确定我看到了他们特有的甲胄标志,这应该是第一时间灭口才对……”

“那几次暗杀就像是一种试探,或者一种姿态……陈叔不值得他们这样忌惮。”

“夺命九剑……为什么我父亲会在成州府记录下剑谱,是在暗示我什么……”

王琰慢慢走着,他没有感觉到背后有人保护,却也没人再跳出来要杀他。

直到王琰走到陈府大门。

“还是得探一探这位三皇子。”

王琰轻语。现在,所有的指向,都冲着这位三皇子。

这时,门房迎出来,递过一个纸袋,道:“琰少爷,这是刚刚在门缝里发现的。”

王琰借着灯光一看,上面写着:王琰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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