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寒风起兮

青州·天珩山

“青君不语单曰榆,秋雨萧萧天如棋,对于榆楠来说,他的目光从来都不在五境,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接受榆木呢”

一处石亭下,三位皆是蓝衣束带的男子在商谈着什么,其中一名年纪大约三十上下的蓝衣回答道:“榆楠虽不在意五境,但是他却需要五境,五境已经经不起任何一次争斗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等待,五境的未来在今天而非明天,那些虚无缥缈的,五境不需要去在意。

“东楼的顾虑我很清楚,只是眼下北境不稳,息亭已经得到消息,云州的那位已经到了北海,而南陲十万群山的动静也越来越大了,这不是宛州能独自应付的了的,榆楠会亲自出手。

在这段时间里,柳州会更加留心自己家的那个怪物,群山影动,不知道哪里起了一阵风,这人站起身来,眯了眯眼睛,说道,马上要入冬了,洛水要结冰了,这是最好的机会,我们不能错过”。

“既然大哥觉得可行,东楼会支持的,我会亲自去一趟灵秀山,另外慕泽要怎么处理,这个慕家的弃婴实在让人头痛”,

那个叫息亭男子却笑了笑,说到,“我看这家伙是玩够了,想回来了,五境不会容忍叛徒,但是这就是青禾他们这些年轻人的事了,黑金令牌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只要慕泽打赢所有反对他回归五境的人,不就行了。”

“看起来你对慕泽很有自信”

“虽然镜心相的厉害之处我已经领教过,但是这个小子也不可能打赢同阶的所有人,我只不过是想看看这个小子还藏着什么,不管怎么看,他都只是慕家当年那个不详的弃婴。”说到这里,息亭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朝着山下走去。

看着息亭神情越发的呆滞,东楼不禁说道,

“柳韩君的镜心相恐怕已经是柳家的第一人了,息亭居然会被伤的那么重,真的只有青君所创的两心通才能完全治愈吗”。

“这也是我想要榆木入五境的原因之一,山雨欲来风满楼,我们也加快脚步吧”。

盐城今年最大喜事莫过于,方家和张家定下了婚约,除此之外,函南秋氏还亲自派人送来了订婚的贺礼,只是最令盐城震惊的是,青君一系的榆词居然亲临盐城,参加了张男儿的订婚礼,说到底张男儿只是青岐营的一名普通军卒,作为青岐营的主武官没有理由出席,这样在外人看来,青君一系势必要重用张家。

盐城入冬下了第一场雪,灵秀山上银装素裹,榆木已经能够从房间走到山腰上刻着药经的地方,在没有风的时候,他时常在这里观看崖壁上刻着不知是哪位前辈写的药经。

今天是起身前往号称是青州的南部屏障,绵延上千里的天弃山的日子,盐城突降大雪,将天地染上一层白,万物静谧声绝,一个背着药箱的女医者,一个弱不经风的俊美少年,一个看着流里流气的小乞丐,就这样踏着冬雪一直往南走,出了盐城。

到第十天这三人进了青州南部最后一座城:宛城,作为一座军事重城,张男儿幼时曾在这里长大,青州南大营的权力中枢就设在这里,由于宛州世代交好青州,南大营素来没有什么大的调动,虽然如此但是驻守南部边境的十几万大军依旧训练有素,有着过硬的实力,不免得让人起疑,这支军队指向的是山的另一边:商州。

天气晴朗的时候,慕泽曾站在高处瞭望,天弃山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由于这场大雪断断续续下了五六日,避开了主道的这三人,决定入旗镇休整一日。

慕泽大摇大摆的走进了一家名为天上客栈,说是听着吉利,便拉着那两位进来这里,只是迎头就碰到了两个少年,那二人衣着朴素,只是眼神里全然没有这个年纪的生涩,太过沉稳,那二人不动声色的自动让开了道路,榆木看着这二个人,清冷的目光没有泛起丝毫波澜,为首的那名十五六岁的少年目光扫过三人,带着另外一人出了天上客栈。

待走出客栈,进了人群,为首那名少年道,“盐城方显的女儿的确不凡,想必尽得了白老爷子得真传,今晚试一试她的本事。

“可是医者毕竟比较特殊,我们不好做些什么,要是传了出去,怕是医者境的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

“总归是要打一场的,既然是规矩,方青禾自然也很清楚,去做吧,剩下的就交给我”,

白日的繁华对比夜晚的静谧,尤为让人印象深刻,方青禾捧着一本伤寒论静静细读,温和的灯光下,衬的方青禾的脸庞柔美而又安然,窗外的月光引得窗下的白雪如玉一般,一道黑影掠过月光,卷起一阵寒风掀开方青禾屋内的窗子,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站在方青禾的屋内,脚下踩的木板竟然变得如水一样,一圈圈黑色的涟漪不断向四周扩散,方青禾认得眼前这个黑衣,他叫惊蛰。

“还是要打,武境的规矩不能变一变吗?”,方青禾问道。

“规矩就是规矩,就像人,犯了错就得受罚,置之不理的话,只会有更多人的犯错,当然只要他的拳头够大,这个规矩就会因为他而改变,不过我想,他要是够聪明的话,他也会为此乐此不疲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我阻止了他,我们见到的第一面,你就已经站不起来了”。

“这不是一场公平的考验,我们的目的只是让他输而已”。惊蛰说着,脚下的黑色涟漪已经蔓延至方青禾的脚下。

方青禾并不理会,接着问道,“车轮战或者是围攻,你们要做到什么程度,废了他还是杀掉他”,

“至少我没有杀他的想法,其他人我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这里,方青禾站起身来,说到,“我不会出手的”,说罢,方青禾径自踏过涟漪。惊蛰看着她离了房门,没有选择再出手,转身消失在雪夜里。

方青禾清楚自己不能出手,也知道这件事很棘手,但是一路上为榆木疗伤废气力的不仅是自己,慕泽甚至没有时间恢复血气,源源不断的将体内青气灌注进榆木的心脉,即便在榆木已经能够运转青气修复伤势的时候,慕泽也没有停下来,方青禾知道,慕泽那古怪的技法对自己造成的伤势虽然已经被青血消尽,但短时间不可能再次动用,这样看来,慕泽剩下的依仗就是青君神术,可依照慕泽现在的状态,怕是体内青血十不存一,反倒是榆木气色越发红润,伤势已经全然恢复,而榆木显然并不担心慕泽接下来会如何。

方青禾推开二人房门,看到二人一个呼呼大睡,一个低头看书,看到房门被推开,榆木抬头,清冷的目光变得柔和,方青禾见状,欠了欠身子,又轻轻关上了房门。

白雪飞舞是因为一早起了狂风,太阳高悬但房檐没有水滴滑落,门也被风吹的吱吱作响,这三人出了天上客栈,积雪半脚,稀少的行人匆匆忙忙,没人注意这三人,慕泽看着有些昏沉的太阳,却眯起了双眼,说道,“来了”。

话音刚罢,一道白光如箭般指向慕泽,狂风卷积雪,一把长剑自风雪而来,刺向慕泽,方青禾不动声色,慕泽不动声色,甚至把手背向了后面,长剑而至,一袖青衣探向风雪,伸出的手掌竟直接握住了长剑,旋即手掌翻转,带起长剑,霎那风雪骤停,只见一少年白衣如雪伫立雪街,手中长剑已然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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