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兄弟，还记得我吗？”卫同书笑眯眯地和青年打了声招呼。
看到站在门口齐刷刷的四个人，青年一愣，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的光：“记得，你是来……？”
“我没钱，不过我的这位兄弟有钱。”卫同书拍了拍柴柯傅的肩膀，学着他把话说得模棱两可。
青年的表情严肃起来：“只限一个人使用。”
什么秘籍还只能卖给一个人的？四人心中对秘籍的好奇更甚。柴柯傅上前一步拍拍自己的胸脯：“我，我用，他们三个是陪我来的。”
“好。”青年点头，表示了解。
他表现得很谨慎，先是探出头来左右望了望，然后快速地侧身让出一条通道，压低声音对四人道：“快进来。”等到四人都进了门，他又飞快地关上了门，甚至还落了锁。
周药进门后绕着整个房间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像楼下宿舍里那样几乎全方位的摄像头。
“为了给予精英选手更好的休息质量，双人间一般情况下不会安装摄像头。”青年看到了周药的目光落点，主动开口解释道。周药颔首，表示情况了解。
“确定要买吗？”严文问柴柯傅。
周药反问他：“你怎么能确定用了你的秘籍可以确保席位？这样万人瞩目的综艺节目，决赛名额都不止这个价吧？”
“因为我的方法是旁门左道，而且只能使用一次。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严文很坦率地摊手，“就像你说的，比赛万众瞩目，能获得全能偶像席位的人日后必定能赚无数个五万，用现在一点点投资换取日后丰厚的报酬，很划算的买卖。”
旁门左道，那就意味着不是什么训练计划了。周药眼睛微眯——此刻起，他是真的对严文手里的秘籍开始感兴趣了。
“其实吧，我也没有那么需要保送秘籍，大不了一无所有再回去继承家业嘛。”柴柯傅上前一步，掀开衣服给自己扇风，装作不经意地露出衣服口袋里黑色卡片一角。
严文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四人，突然道：“其实我知道你们和我不一样。”
柴柯傅扇风的手蓦然一顿。
“你们很需要全能偶像的头衔，”严文纠正自己的说法，“不，你们是只需要这个。其他人也许离开后可以再战，但你们只有这一次机会。”
柴柯傅扇风的手停了。
卫同书上前一步，挡在了表情隐隐有些绷不住的柴柯傅身前。他勾起嘴角对严文笑道：“严先生这就说笑了，咱们都是心怀出道梦想的练习生，哪有什么不一样？无非是我们出道的意愿更迫切一些罢了。”
“我知道你不愿意对我说出实话，不过也没关系。”严文说，“钱到位了一切都好说。”
“你就不怕我们向导演组反映吗？”
严文咧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你们可以试试看。”
柴柯傅摸向卡片的手微微颤抖。那张黑色卡片当然不是真正的黑卡，只不过是他套了黑色皮套的公交卡，真的完全抽出来那可就露馅了。
“考虑好了吗？”严文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只需要五万，就能轻松达成你的目标……”
“我……我……”柴柯傅支支吾吾。
“能用物品抵资么？”进门后一直没有开口的庄成明忽然说话了，他摘下手中的腕表放在桌子上，“百达翡丽的古典表，出去之后你可以去表行里鉴定，保真。”
严文拿起手表凑在眼前仔细检查，庄成明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
“不用鉴定，”严文收起表，“我喜欢爽快人，成交了。”他说着转身走到房间唯一一张桌子旁，俯身从最底下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个木盒子，木盒子打开来，里面放着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和一只俄罗斯套娃造型的不倒翁。
“回去之后可以先看笔记本里的内容，看完了再使用不倒翁。”严文说着将木盒子推到庄成明手边，“不懂的可以再来问我，我们这笔买卖包售后。”
“唯一要注意的是，这样东西只能一个人用。”严文指了指周药、卫同书和柴柯傅，“你们三个只准看，不准摸。”
这种话在周药三人听来等于可以看可以摸，他们阳奉阴违地点点头，看着庄成明把盒子反手拿在背后，再趁严文不注意悄悄收进了道具栏里。
好家伙，果然是一个可能会触发系统剧情的好东西。周药想。
“这么好的东西你为什么不留着自己用？”柴柯傅还是不甘心，想要还还价。
严文举起杯子朝他们遥遥一敬：“我可以用，但没必要。”他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起身送客：“时间不早了，你们该下去休息了。”他把人送到门口，正欲关门，庄成明忽然伸手拦在了门框上。
庄成明盯着他的眼睛：“这块表是前年一个朋友送我的。”
“可是它现在归我了。”严文扬了扬手中的表，轻轻掰开庄成明扒在门框上的手，在四人注目下关上了房门。
空旷的走廊上响起了广播声：“串门时间过长，请四位练习生立刻回到你们休息的楼层。”四人只能在广播上中返回楼下。
407宿舍里，李光明和小顾都不在，但摄像机还在忠实地记录着玩家们的反应。卫同书取下挂在衣架上的毛巾，故意对镜头挥了挥手：“兄弟们，一起来洗澡啊！”407其他三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时至今日，周药三人仍然会被卫同书突如其来的脱线行为搞得不知所措，柴柯傅和庄成明尤其同情身为卫同书男友的周药。当然在他们眼里周药也是个狼灭，卫同书这样总是欠欠地撩拨他，居然还能把人追上。
最后四人还是在浴室里聚齐了。
浴室是唯一没装摄像头的地方，只有在这里四个人才能肆无忌惮地安心开会。
庄成明打开木盒的盖子，把黑色笔记本从盒子里取了出来：“先看笔记本的内容，再使用不倒翁。”说着准备打开笔记本封面。
“先不急。”周药的手盖在笔记本上，目光落在庄成明的脸上，“庄哥，你认识那个严文。”
在庄成明给出手表的那一刻，周药就意识到了庄成明的反常。他关注到庄成明一直紧盯着严文，甚至最后出门也不忘再用提示的语气和严文说些什么。
庄成明握着封皮的手一滞，颓丧地垂落下去。他苦笑道：“对，我认识他。”
“我是两年前进入手环游戏的，我的运气不算差，第一场游戏遇上了做引导者任务的老玩家，那个老玩家就是严文。”
柴柯傅张大了嘴巴：“这个空间是什么可怕的熟人局啊……”
“我们经历的是一个以物易物背景的游戏空间，他比我早两天通关游戏，离开之前把他的表和一份生存指南留给了我。”庄成明说，“游戏后期已经很难交易到食物了，但有一个NPC喜欢收集名表……他是希望我不要再饿肚子了。不过我没有去交易，最后挨了两天等到了救援直升机。”
“游戏开始大家都很警惕，我没告诉他我的真实信息，他也没怎么详说，只让我叫他小严。直到他通关的消息被系统播报出来，我才知道他的真名。”庄成明摇摇头，“正因为此，我没在第一时间想起他。”
严文和穆龙一样，是十分常见的名字，庄成明这两年间经历了数个游戏空间，游戏内的时间本身就要比现实中长，对他而言，与严文的故事更像是发生在五六年前了，听名字不会有任何触动，但门一打开，庄成明尘封的记忆也随之打开。
那位练习生严文有着与小严同样的面容声音，就连说话时微微歪头的动作也和小严一模一样。庄成明在暗处默默地观察了许久，直到他的笑容发生变化，才从黑暗走到光明处，摘下那块本就从他手里得来的表放到了他手中。
遗憾的是这似乎又是一个复刻版，看到表时眼神毫无波澜，也对庄成明话语间的暗示无动于衷。
穆龙、严文。两个名字在周药的脑子里过了一遍，共同点是这两位都是407成员在过往游戏中碰到的老玩家，甚至都是第一个游戏中碰到的引导者，两人的形象出现在这个空间里，却是纯然的NPC，这是为什么？
“看笔记本吧。”
周药眨眼回神，目光与卫同书在空中交汇。
卫同书看着他的眼睛，温柔如在劝告：“想不出的问题暂时交给时间，会有答案的。”
庄成明翻开笔记本，四个脑袋凑在一起阅读起了笔记本里的内容。
“不倒翁小伙。”
从前有个小伙，他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他非常希望能像他的邻居一样在集市上欢快地唱歌跳舞，但是他不知道可以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个能力。因此他就去请教了他的邻居：“我想像你一样在集市上欢快地唱歌跳舞，你可以告诉我怎样才能得到这个能力吗？”“嗨，这有什么难的？”邻居说，“多练习你就能成功。”
小伙听了邻居的话，没日没夜辛勤地练习。他唱得嗓子也哑了，跳得腿都断了。家人在他的断腿下垫了半个小球，让他能自在地继续练习。
所以他成了一个不倒翁小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