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退婚

宁辞歆脸色一僵,正手足无措着,陈祈安舅母开口了,她看宁疏狂不顺眼已经很久了,“瞧宁大小姐说的,花虽会败,可好歹也盛开过,让人惊艳过不是吗?”

“徐夫人有如此心得体会,想来当初一定美艳动人过。”

这意思是我现在人老珠黄?好你个宁疏狂!

“那也好过开不了花的。”

“生为参天大树,自有凌云的傲气,又岂会和俗世的花草正艳呢?”

“宁大小姐是难得的读书女子,这说出来的话也是清新脱俗,可惜我等都是些俗人,说的都是这俗话。”

“可话糙理不糙啊。”有热闹看,周围的夫人都开始帮腔拿调。

徐夫人得意地看着宁疏狂,摸着自己的孕肚,“昨日厨房炖了鸡汤,可真不好吃,我转手就倒了,问那厨娘才知道,是只下不了蛋的母鸡,本以为还有点炖汤吃的资格,结果呢?”

周围的人哄笑起来。

“也许是本姑娘天潢贵胄,实在难以理解一只会下蛋的母鸡能有多快乐。”宁疏狂说着,还打量了徐夫人一眼。

“你骂我是母鸡?”徐夫人气得站起来指着宁疏狂。

“怎么是骂呢?”宁疏狂一脸无辜,“夫人不是正因自己能下蛋而沾沾自喜吗?”

“宁疏狂!你……”

“好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别斗嘴了。”陈母拉着徐夫人坐下,“你还怀着身孕呢!”

“大姐……”

“大庭广众的,让人看了笑话。”陈母压低了声音,“等她嫁进来,我会替你好好教训的。”

徐夫人只能作罢。

陈母端起笑脸,招呼着宾客,“来,尝尝厨房刚做好的枣泥酥。”

“姐姐怎么不吃?”宁辞歆道,“我记得姐姐以前最爱吃枣泥酥了。”

你为何总爱往我眼前凑?宁疏狂无奈,“你喜欢陈祈安?”

宁辞歆显然没料到宁疏狂会问得这么直白,随即换上娇羞的笑容,“姐姐,你怎么这么问啊?”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似乎从小到大,我喜欢的东西你也喜欢。”

众人都察觉到这俩姐妹之间暗潮汹涌,怕是这门婚事没表面上的和乐美满。

“你们姐妹的感情真是好啊。”陈母出来解围,使劲给宁疏狂使眼色。

曹夫人也跟着点头,“是啊,这喜好不同,也难成姐妹啊。”

陈祈安走过来,将宁辞歆拉到身边,质问宁疏狂,“你这是什么意思?”

“姐姐千万不要生我的气。”宁辞歆抢在宁疏狂之前开口了,那委屈的声音一下子抓住了陈祈安的心,“我从未想过要和姐姐抢,姐姐若是容不下我,那我……”

“我不生气。”

宁疏狂冷清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花如是,这枣泥酥如是,你旁边的人也是,于我而言都是些可有可无的东西,我不屑一顾,你既然喜欢,拿去也罢。”

“什、什么?”

不止宁辞歆,连陈祈安也愣住了,我对你来说只是件不屑一顾的东西?

宁疏狂的目光从众人面上扫过,最终停在了陈祈安身上,“我今天是来退婚的,以前我纡尊降贵地答应了这门婚事,如今我不愿意了。”

陈祈安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宁疏狂,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不计前嫌地肯娶你,你不感激涕零——”

“我是东陵盛宠无双的忠义侯女,你又算什么?敢如此与我大呼小叫?”

宁疏狂高傲的姿态越发刺痛了陈祈安的自尊心,“忠义侯女又怎样?你清醒点,除了我,没有人会娶你了!”

宁疏狂不怒反笑,拿出一块令牌,置于陈祈安面前,高声道,“先皇御赐的忠义侯令在此,谁敢以下犯上?!”

这是功勋卓着、威名赫赫的忠义侯啊!连当今圣上都要敬重三分的忠义侯啊!!!

陈母咬牙,起身跪下,众人见此只能跟着跪下,只有陈祈安握紧双拳,领着宁辞歆不肯跪。

宁疏狂收起了笑容,寒气逼人,“陈家不过是一介富商,如今都敢触怒皇威了吗?”

“祈安!还不快跪下?”陈母呵斥。

陈祈安黑着脸,拉着宁辞歆不情不愿地跪了

“夫人,少爷,不好了!”陈府下人匆匆忙忙跑来,见了花园里跪了一地的人又吓了一跳,脚一软也跪下了,“夫人?”

陈母皱眉,她今日是触了什么霉头,“又怎么了?”

下人咽了一口口水,看着宁疏狂,指了指陈府大门的方向,“那宁家……来退婚了!年初抬去侯府的聘礼,他们又都给抬回来了!”

“什么?”陈母抬头去看宁疏狂,这臭丫头今日是铁了心要羞辱陈家了!

“夫人,宁家退婚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宁疏狂对此表示很满意,收起了忠义侯令,“思琴,快把你家小姐扶起来吧。”

思琴应是,小心翼翼地扶宁辞歆起来。

“这地上冷,妹妹怀着身孕,若是动了胎气……”宁疏狂的语调欢快地上扬,“我会很高兴的。”

“怀孕了?”众人窃窃私语,“难怪侯女看她不顺眼。”

宁辞歆脸色一白,还没站稳,又摔了下去,吓得思琴连连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看样子是真怀孕了,怪不得急着办喜事呢!”

“我看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居然不知羞耻地勾引姐姐的未婚夫婿……”

宁疏狂看着满园的春色,“花开正好,各位尽兴,我不奉陪了。”

宁疏狂一走,陈母就满脸阴沉地瘫坐在了地上,丫鬟扶着她起来,陈母定了定心神,可余光瞥见周围宾客不怀好意的笑容,不由得怒火中烧。

“今日就到这里吧,送各位夫人和小姐!”

宾客散去,陈母却觉得府上狼藉一片,好好一场赏花宴搞成这样,他们陈家都要抬不起头了!

“宁疏狂!”

“都是宁疏狂害的!”

陈母想起自己之前还拉着宁疏狂掏心掏肺,那宁疏狂当时不知要在心里怎么嘲笑她呢!

“母亲,那宁疏狂欺人太甚!我绝咽不下这口气!”陈祈安道,“我就说了要退婚!”

“退婚?这门婚事当初是我们陈家求来的,你凭什么退婚?她是忠义侯女,你敢退婚?”

“那……那我们也不能任她这么羞辱啊?”

“当然不行!”

……

陈府门口聚集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绑着大红花绸的红漆木箱堆了一地,是英叔故意没让人抬进去的。

“小主子。”

“辛苦英叔了。”

英叔连连摇手,“不辛苦,这事我做得高兴,我还特意带人绕了远路,把城里的每条大街都走了一遍,保准轰动全城。”

敢让他家小主子受委屈,他定要陈家名声扫地!

“甚合我意,甚合我意啊。”

“这还多亏了无痕,要不是他在,府里的那几个主子还不肯让我来退聘礼呢!”

英叔扶着宁疏狂上了马车,对车夫道,“回府。”

……

侯府的马车驶过东街被一根算命幡拦住了去路,车夫急忙拉住马缰,大声质问那人,“不要命了你?”

身穿灰色褂袍的人捋着扎成小辫子的胡须,摇了摇手里的算命幡,“非我不要命,而是这车中的姑娘。”

“胡说,我家小主子好着呢!”英叔甩手,“快让开。”

“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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