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爷不必介怀，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苏氏的茶叶不负盛名，我们两家的生意要一直做下去。”
宁疏狂一身男装，俨然一副商贾的模样，折扇轻轻摇着，望了一眼街边的风景，“都说好山好水养好茶，这里虽不似皇城那般繁华，但山清水秀的确叫人流连忘返。”
“下次，宁老板下次再来的时候，我一定带你好好地转上一圈，把这里的美食吃上个遍！”
“好，那我先谢过苏老爷的美意了。”
马车已经在等了，苏诚让管家把打包好的茶叶放到车上去，然后对宁疏狂道，“宁老板选好的茶叶，我都让人仔细地包装好了，宁老板若是喜欢，以后送封信来，我让人把茶叶送过去，也免得你舟车劳顿了。”
“这不好，都是生意人，我知道苏老爷做生意也不容易，怎么能让您府上如此操劳呢？”
“宁老板这么豪爽，我交你这个朋友，区区送点茶叶，不算什么的。”苏诚道，“只要宁老板帮着给茶庄宣传一下就好。”
“这是自然！如此好茶，我回去后定要叫上三五好友，一起品茗。”宁疏狂道，“那我就此告辞了，苏老爷留步。”
“我祝宁老板一路顺风。”
宁疏狂上了马车，封瑄奕早就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了，听到宁疏狂在他身边坐下的动静也没有睁眼，“走吧。”
但马车没有动，落影突然撩起车帘，递了一张字条过来，“王爷，影卫刚送来的消息。”
封瑄奕接过字条，打开一看，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他将字条递给宁疏狂，落影的目光动了一下，王爷真的很相信侯女。
“我要去趟渭城，你是跟我一起走还是先回皇城？”
字条只有短短几个字——人在落涧山庄，宁疏狂一眼就看完了，她将字条还给落影，对封瑄奕道，“若让我选择，自然是跟你走。”
回皇城什么的，多无聊啊？
“好。”
“不过这落涧山庄是谁人的地界啊？”宁疏狂兴奋地看着封瑄奕，“是不是得换身夜行衣去翻墙？”
封瑄奕不是很想附和宁疏狂的兴奋，平静地解释了一句，“是本王的地界，你想翻墙的话请随意。”
“……”
封瑄奕见宁疏狂吃瘪，难得笑了一下，对落影道，“去渭城。”
“是，王爷。”
落影坐在车架上，马鞭一甩，车子就动了。
……
……
马车走了两天才抵达渭城，穿过了热闹非凡的街道和人群，马车行至郊外。
落涧山庄坐落在落涧谷的山腰上，马车盘山而上，到山庄时已经是晚上了。
宁疏狂下了马车，站在悬崖边上，就着星辰皓洁的光辉眺望整个落涧谷，瀑布飞泻，鸟鸣山幽，好似世外桃源，又如同人间仙境。
封瑄奕站在宁疏狂身边，和她一起欣赏眼前壮丽的景色，“听人说日出日落时会更美。”但他从未见过。
“王爷在东陵各地都有自己的暗桩吗？”宁疏狂这话问得有些逾越了，但封瑄奕却没有生气。
“在波云诡谲的朝堂立足，总要用点手段的。”不然他作为先皇嫡子，不可能活到现在的，“这里的景致看着顺眼，就顺手买下了这个山庄。”
呦吼，你这小表情还挺得意的嘛？宁疏狂回头打量封瑄奕，你一个闲散王爷，哪来这么多钱买这买那的？
“进去吧，起风了。”
夜色里，整个山庄都挂起了灯笼，美轮美奂，很安静，封瑄奕披着斗篷，来往的下人只认出了落影，但也只是低头行礼，没有出声。
封瑄奕领着宁疏狂进了屋子，桌上的蜡烛罩着灯罩，显得很幽暗，宁疏狂坐了两天的马车，累惨了，索性就瘫在了椅子上，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落影让人上了茶，然后对封瑄奕说道，“属下去将杨川带过来。”
封瑄奕点了点头，落影就离开了。
“原来王爷特意来见的人就是他啊。”
封瑄奕既然肯带宁疏狂来，对她就没什么要隐瞒的，“我找了他很久，所幸他还活着。”
宁疏狂自然以为封瑄奕找杨川是为了查当年先皇秘密召见三位重臣的原因，她也很好奇，当年先皇到底交代了什么，让他们引来了杀身之祸。
落影很快就把人带来了，宁疏狂自觉地坐正了身子，端着茶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落影带来的人，二十五岁上下，不高，人很消瘦，眉骨和脖子上都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疤，手指上有厚茧，是习武之人，受了颠沛流离之苦，有些驼背。
“微臣杨川，参见王爷！”
“不必多礼。”封瑄奕没有起身，只是弯腰扶住了他，毕竟在世人眼中他是个身有残疾的王爷，“坐吧。”
“谢王爷。”杨川直起身子，在封瑄奕对面坐下，这才看见了封瑄奕身边的宁疏狂，“这位公子是？”
“宁疏狂。”
杨川皱眉，细细回想了一下，恍然大悟，“你是忠义侯的女儿？”
宁疏狂点头。
“原来是女扮男装啊。”杨川打量着宁疏狂，“家父和忠义侯是旧友，我有幸见过忠义侯，你很像他。”
杨川心中酸涩不已，杨家出事的时候宁疏狂还未出生，而如今已是十八年过去了，他父母枉死十八年，他也在外流亡了十八年！
宁疏狂听到杨川心里的怨愤，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忍不住多看了杨川几眼。
“这些年，苦了你四处流亡。”封瑄奕心中有愧，权势争斗，牵扯了太多无辜之人。
“微臣知道王爷一直在寻找我的下落，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可是左相的人穷追不舍，逼得我不敢回皇城，我也不敢相信任何人，所以这一走就是十八年！”杨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百感交集，最终也只剩下无奈。
“杨大人暴毙，是左相害的？”宁疏狂问。
“是！”杨川眼眶微红，“当年先皇秘密召见家父、忠义侯和御史大人，就是将辅佐新皇的重任托付给他们三人。”
这新皇指的就是封瑄奕吧？所以在皇上眼中，忠义侯是向着封瑄奕的，那皇上就是因此忌惮忠义侯吗？
“王爷，家父告诉我，先皇心里中的储君人选，从始至终都是你，所以才留下了那道传位圣旨！”
封瑄奕没有说话，他一直都知道先皇对他寄予了什么样的厚望，也知道那道圣旨的存在。
“只有家父知道传位圣旨藏在哪里，当年左相拥护皇上登基，因为家父不肯与他们为伍，所以就杀人灭口！”
杨川情绪激动，左手握拳砸在了桌子上，“是楚文昊那个狗贼害得我家破人亡！”
原来这就是楚文昊从一介小小的中常侍，一跃成为当朝宰相的原因，当年若不是楚文昊为皇上杀了杨逍颖，如今坐在龙椅上的人就是封瑄奕了。
宁疏狂好奇，“那左相是怎么知道密谈的内容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封瑄奕道，“楚文昊重权势，他当年入朝为官，步步为营，买通不少先皇身边的宫人，隔墙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