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宁辞歆现在虚弱极了，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脸色更是苍白得可怕，整个人都消瘦了，深深地现在被子里，像是一碰就会碎掉的瓷娃娃。
宁海泽紧紧握着宁辞歆的手，“不要怕，大哥在这。”
“母亲呢？”宁辞歆半眯着眼睛，看谁都有些恍惚。
“母亲昨日去了天禅寺礼佛，为你祈求安康。”
虽然有些失落，但宁辞歆还是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省得她为我担心……”
“别说胡话了，你一定会没事的。”宁海泽拍着宁辞歆的手背，安慰着，“相信大哥。”
宁辞歆勉强地笑了一下。
“少夫人现在情况如何？”宁海泽问稳婆。
“夫人的羊水已经破了，宫口也开了，可是——”稳婆接生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棘手的问题，焦躁不安地搓着双手，“少夫人她不肯生啊！”
“再耽误下去，孩子会闷死的，就是少夫人也可能会……”不吉利的话，稳婆不敢说得太多。
“辞歆，把孩子生下来！”
宁辞歆拼命摇头，“他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出生……”
宁辞歆眨着眼睛，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大哥，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孩子…不吉利……我不要他跟我受一样的苦……”
“傻丫头，没有人敢说他不吉利，是你多想了。”
“不是的……”宁辞歆摇着头，痛苦万分，“他来得不是时候……”
“大哥，你知道的，一个不被待见的孩子，出生之后会吃多少苦头啊？”
“宁辞歆。”宁海泽正色道，“我这个做舅舅的，期待这个孩子来到人世，你相信我！”
宁辞歆死死地咬着嘴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辞歆，再这样下去，你也会没命的！”
“不要……”宁辞歆哭出声来，“我宁可这个孩子死掉，也不要他来人世受苦……”
“皇上，皇上会因为这个孩子怨怼于你的！”宁辞歆不想因为自己的孩子而阻碍哥哥的仕途。
“傻丫头，别胡思乱想了，听大哥的话，乖乖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的事情，大哥会想办法的！”
“你相信大哥，大哥一定会保护好你和这个孩子的！”
若是寻常百姓，这孩子也就生下来了，虽是在太后大丧期间将生，但毕竟皇上远在庙堂之上，顾及不到民间之事。
但陈家不一样，尤其是宁海泽官封户部侍郎之后，陈家就相当于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了，若是这个孩子出生，皇上虽不会下令处死他，但陈家是绝不敢操办喜事的。
这个孩子是不受期待的。
他日后要走的路，会很艰辛。
作为长子却遭受白眼，甚至得不到陈家的继承权。
“辞歆，即便这个孩子不受人待见，即便他出生的时候得不到祝福，但是他的未来如何，也不是你能预见的。”
“我们无依无靠，不也走到了现在吗？”
宁辞歆的态度慢慢软了下来，宁海泽立马吩咐稳婆去准备，要是宁辞歆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他定饶不了她！
“你放心，我会把你生产的事情压下来，除了陈家和我，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
“好。”宁辞歆终是心软了，作为母亲，她也是舍不得这个孩子的。
“一定要母子平安！”宁海泽坚定地看着宁辞歆，“什么都不要怕，天塌下来都有大哥给你撑着！”
“嗯！”
宁海泽依依不舍地退了出去，稳婆让丫鬟把一盆盆的热水都端了进来，然后留下了两个伶俐的丫鬟帮衬。
“大哥，辞歆她怎么样了？”
“你放心，她只是有些虚弱。”
陈祈安六神无主地点了点头，随手抓来一个丫鬟，“去把库房里的人参都拿过来备着！”
“是，少爷！”丫鬟匆匆忙忙地跑走了。
见此，宁海泽缓和了一些脸色，陈祈安虽然纨绔，但他心里还是有辞歆的。
“老爷子，辞歆生产的事情必须压下来，这个孩子的生辰得改在太后大丧之后。”
宁海泽眼里的杀气很重，陈老爷心里自然也明白这件事情不能传到皇上耳朵里去，否则他们陈家就真的没有翻身之日了。
“我知道。”陈老爷神情严肃，“留在院子里的下人都是信得过的人，不会到外面乱嚼舌根的。”
可宁海泽依旧不放心，事关自己的亲身妹妹和侄儿，他容不得半点马虎和意外。
“即日起，这里的所有人都不许踏出陈府半步，今日少夫人生产的事情若是传扬了出去，我不管是你们其中的谁多了嘴，我要的是你们全部人的性命！”
下人们不会怀疑这句话的分量，因为说话的人如今正是皇上眼前的红人，他们的生死不是掌握在陈老爷手里，而是在他宁海泽的一念之间！
下人们跪了一地，“奴婢会守口如瓶的，绝不会将今日的事情泄露出去！”
宁海泽这才满意，然后看向陈老爷，微微颔首，“是海泽冒昧了，还请老爷见谅。”
“不。”陈老爷被宁海泽的气场给震慑住了，丝毫不敢生气，“侍郎也是为了陈家着想，反倒是我得谢谢侍郎。”
“您客气了。”宁海泽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辞歆是我唯一的妹妹，我绝不容许她受半点委屈！”
这话不仅是说给院中伺候的下人听的，更是说给陈老爷和陈祈安听的，以往他人微言轻，辞歆没有母族的力量可以依靠，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手中的权势、身上的皇恩，足够令陈家侧目了。
“侍郎放心，辞歆是我陈家的儿媳，没有人敢亏待她。”陈老爷是个人精，能屈能伸，“我陈家也只会有她一个儿媳。”
宁海泽很满意，“有陈老爷的保证，我自然放心。”
很快，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丫鬟兴冲冲地跑出来禀告，“老爷，少爷，侍郎，少夫人生了一个小小少爷！母子平安！”
丫鬟话音刚落，屋子里传来了婴儿响亮的啼哭声，陈祈安迫不及待地跑了进去，宁海泽紧跟其后。
陈老爷给了那个报信的丫鬟一个警告的眼神，“少夫人生产的事情，不能让外人知晓，明白吗？”
丫鬟惶恐极了，“奴婢明白！奴婢不会说出去的！”
陈老爷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进屋去看孙子。
……
……
宁疏狂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的，但是为了不打击念夏的积极性，她还是咕咚咕咚地把那碗醒酒汤给喝完了。
“小姐，您以后可不能再喝这么多酒了，睡得不省人事，身上都发臭了。”
宁疏狂左右闻了闻身上的味道，的确有些冲鼻。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呀？”宁疏狂最喜欢逗念夏玩了，“还不快扶我去沐浴？热水烧好了吗？”
“啊……”念夏福身，“奴婢这就去准备！”
宁疏狂又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换了件新衣服，还是住瑞王府的时候，权叔特意让裁缝给她量身定做的衣裳，好看极了。
“小姐，您又要去瑞王府吗？”念夏傻乎乎地把心里话给问了出来。
“不然呢？”现在只有封瑄奕值得她干劈情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