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我怕伤了你

“侯女小心背后!”

顾北眼看着死士持剑对准了宁疏狂的后背刺过去,他解决眼前的死士冲过去,但离得实在太远了!

宁疏狂迅速转身,将匕首甩出去,精准地插进了那名死士的喉咙,热血喷涌,泛着寒光的长剑里宁疏狂的心脏只有一寸的距离。

与死亡擦肩而过,宁疏狂松了一口气,再回头时,却对上了封瑄奕的眼睛,夜风早就吹落了他的衣帽,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宁疏狂,可宁疏狂身后是一片火海……

火焰滔天,一如十九年前凤栖宫的那场大火,整个天地都化成一片火海,他曾经就跪在那片火海里,七岁的孩子被金吾卫抓着,只能眼睁睁看着,母后被抱出来时只剩下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母后……”

封瑄奕的眼睛从未这般清澈过,不带一丝迷雾,清澈地映着火光,猩红一片。

若我当时足够强大……

你是不是就不会被火烧死了?

见封瑄奕失神,死士再次冲过来,举着长剑砍下,可封瑄奕却没有丝毫要抵抗的意思!

“无痕!你清醒点!”

封瑄奕痛苦地闭上眼,一滴血泪滑落,他未睁眼,手中的龙渊呼啸,剑气凌厉,围住他的死士像是暴风中的芦苇,没来得及有任何挣扎就倒下了,摔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鲜血在蔓延……

这一刻的封瑄奕犹如从地狱逃出来的厉鬼,他闭着眼睛,发丝飞扬,鲜血淋漓的龙渊拖在地上,他向那群死士走去,周身笼罩着令人绝望的杀气……

凤栖宫的那场大火是封瑄奕一生的噩梦,那令人窒息的仇恨被他深藏在心底十九年,可是,所有的隐忍和克制,在今晚山庄的这场大火中失控了。

封瑄奕一步一步地向宁疏狂走来,凡是挡在他面前的死士都了,可是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到最后不带一丝血色。

很疼,眼睛就像是被人剜出来了一样……

宁疏狂一脚踢开碍事的死士,在封瑄奕摔倒之前扶住了他,宁疏狂抓着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我带你走!”

落影和影卫聚拢过来,保护宁疏狂和封瑄奕撤退。

宁疏狂用剑劈开燃烧着的木门,扶着封瑄奕一头闯进夜色里,可是宁疏狂没有想到,竟还有一批死士在后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该死!”宁疏狂急忙停下脚步,眼前是万丈悬崖,深不见底,漆黑一片,而身后是步步紧逼的死士,宁疏狂握紧了手里的剑,看来不得不用蛊了。

死士没有一句废话,甚至连寒暄都节省了,直接提剑冲了过来,宁疏狂正要割破手掌,肩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了。

“站在这里不要动。”封瑄奕还是闭着眼睛,他低着头,却能感受到宁疏狂的目光,“我现在看不见,怕伤了你。”

“无痕。”

宁疏狂看着他的背影,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可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这一声无痕,带上了怎样特别的情绪……

山风呼啸,龙吟阵阵。

死士犹如弱不禁风的草木,成片地倒下。

封瑄奕满身是血,却没有一处伤口,名动天下的九皇叔,强悍如斯。

落影和影卫追上来的时候,这里只剩下一地的尸体。

“王爷……”落影和影卫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封瑄奕,他身上的杀气被山风吹散,可却依旧令人心生寒意。

封瑄奕转身向宁疏狂走去,宁疏狂看着他,一支利箭破空,射向封瑄奕的心脏,封瑄奕掷出龙渊,却是向着宁疏狂的位置飞去!

“王爷!”“侯女!”落影和影卫吓得不敢呼吸。

宁疏狂抬手射出袖箭,打落了飞向封瑄奕的利箭,而龙渊剑则狠狠地刺穿了宁疏狂身旁的大树。

“母后……”

封瑄奕站在宁疏狂面前,伸手抱住了她,“对不起。”

男人的身体重重地压下来,宁疏狂抱着他摔在了地上,封瑄奕已经失去了意识,沉重的脑袋枕在宁疏狂的肩膀上。

悬崖上的风扯着宁疏狂的衣服,她转过头看了一眼,大树后的死士手里还举着剑,身子被龙渊剑钉在树干上。

宁疏狂叹了一口气,越发用力地抱住了封瑄奕,他刚刚奋不顾身地救她,是想借此弥补当年的遗憾吧?

因为十九年前,那个七岁的孩子年幼无能,没有救出他要保护的人……

……

……

现在正是夜色最深沉的时候,宫中的烛火也已经熄了,万籁俱寂,只有守夜的侍卫还精神抖擞地站着。

甬道中传来脚步声,不急不缓,一盏灯笼氤氲着火光慢慢从那头亮到这头,照着左相官服上用银线绣成的仙鹤,栩栩如生,好像将要驾着祥云飞到天边自在遨游。

金銮殿的侍卫见了左相,面面相觑,然后福身问安,“左相大人,还未到上朝的时候,您怎么来了?”

左相整了整被风乱的衣袖,说道,“我丢了样物件,到处找过了,都没见着,想着也许是白日里上朝时丢在金銮殿了,特意来寻。”

能让左相深夜造访的,哪是丢东西这么简单?

“敢问相爷丢了何物?属下命人进去寻找。”未得皇上准许,侍卫不敢贸然让左相进入金銮殿,不然皇上秋后算账,有他们好受的。

左相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的神情,“本相的东西,是你们可以随便碰的吗?”

“属下不敢!”眼前这人是权倾朝野的左相大人啊,贵为文武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连皇上都要忌惮三分的人,可不是他们这种小角色能招惹的。

“那还愣着做什么?”左相的随从楚流轻喝,“还不快给左相大人开门?”

“可是没有皇上的允许,属下不敢为您打开金銮殿!”侍卫战战兢兢地回着话。

“不敢?”左相的目光从两个侍卫脸上扫过,“皇上特许本相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现在本相要进这金銮殿,你们敢拦着?”

侍卫进退两难,左相不可得罪,那皇上就更不能得罪了,若是眼下让左相进了金銮殿,皇上秋后算账,他们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也不知道巡逻的金吾卫什么时候可以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属下自然不敢阻拦左相,只是属下不敢擅自做主。”侍卫小心翼翼地建议道,“不如这样,属下前去通报皇上——”

左相眼里寒光乍现,楚流当即抽出佩剑,斩杀了正在说话的侍卫,鲜血喷了一地,另一个侍卫当场吓傻了,跪下求饶,“相爷饶命,相爷饶命啊!”

左相不曾低头去看那具尸体,今晚就是皇上站在他面前也无法阻挡他,更何况是这蝼蚁一般的贱命?

求饶的侍卫见楚流的剑对准了自己,屁滚尿流地爬过去推开了金銮殿的大门,“相爷请!”

左相这才满意地笑了,对楚流道,“在外面守着。”然后拿过楚流递过来的灯笼,抬步踏进了金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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