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来买胭脂的吗？”
“不然呢？”男人打量了云香阁一圈，然后收起了折扇，“你这儿还有其他什么东西吗？”
雅茹笑了，“公子不是皇城人氏吧？我们云香阁除了胭脂水粉，还有最名贵的绫罗绸缎，在二楼呢，公子可要去看看？”
“不用了，我是替人来买胭脂的。”男人绕过雅茹，随手拿了一盒胭脂，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香味倒是浓淡正相宜。”
雅茹试探地问，“公子是在为心上人挑胭脂吗？”
周围的客人们都在等他的回答，神情中显露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我没有心上人，更不懂这什么胭脂了，只是家中的女眷非说云香阁的胭脂水粉好，她们不方便出远门，便遣了我来买。”
原来是这样，雅茹笑着走过去介绍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云香阁的胭脂水粉都是天然成分，不会对我们娇嫩的肌肤产生任何刺激感，云香阁经营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现过问题，是有口皆碑的，公子尽管放心。”
男人笑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扫过台面上的瓶瓶罐罐，有时候没有问题反而就是最大的问题。
雅茹热络地介绍着，“这一款胭脂是卖得最好的，现在店里就剩下最后一盒了，不过比之其他的要贵上几番。”
眼前这位公子锦衣华服，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尤其是他腰间戴的裴翠玉佩，那成色是一等一的好，估计价值连城呢，这样的人出手肯定阔绰！
雅茹打量着男人的脸色，“公子若是喜欢，我立马让人给您包起来。”
“挑胭脂水粉的事情，我不在行。”男人兴致缺缺地移开眼，雅茹正以为这笔生意做不成了，却又听到男人说，“只要是你觉得好的，就都给我包起来吧。”
雅茹的眼睛一亮，这是什么神仙般的台词啊？竟说得她脸上一红，这阔绰公子要是为她而来的该多好。
“公子真是抬爱了，那奴家就好好帮您选一选。”其实也没什么好选的，既然是不缺钱的贵公子，那云香阁的每一样东西都拿上个三五份就好。
男人应了一下，把玩着手里的折扇，转身在墙边的椅子上坐下了，雅茹见状赶紧告罪，“是奴家疏忽了，公子来了这么久，奴家竟忘了让人给你上茶！”
丫鬟端了茶上来，雅茹倒了茶递过去，“还望公子见谅。”
一路舟车劳顿，男人的确觉得口渴了，接过茶喝了一口，“多谢。”
“不知公子是哪里人氏啊？”雅茹试探着问，这么一块肥肉可不能轻易放过，“哦，公子别误会，您是云香阁的贵客，一下子买了这么多东西，奴家怕您拿不过，云香阁愿意免费把东西送到您府上。”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麻烦你了，江南的蒋家，你可听说过？”
雅茹一惊，喜出望外，“是那专营官盐的蒋家吗？”
男人点头，轻摇折扇，嘴角带起一丝笑容，“看来我蒋家在外还是有些名声的。”
“公子您这话说的，蒋家的名号可谓是如雷贯耳，怎是有些名声呢？奴家刚刚都不敢相信有生之年可以见着蒋家的公子！”雅茹不自觉地往男人身边靠了靠，“怪不得奴家觉得公子气度非凡，原来是大人物啊。”
“可能要让姑娘失望了，我家的大人物是我大哥，不是我。”男人虽然在笑，但给人一种落寞的感觉，“所以大哥是来皇城谈生意的，而我是来买女人的胭脂的。”
“二公子莫要妄自菲薄了，谁人不知是二公子将蒋家的店铺打理得井井有条？”雅茹说着好听的话，“兄弟齐心才其利断金嘛。”
男人点了点头，“这话有些道理。”雅茹见此，又想把话头引导大公子身上去，但男人却不想再聊及家事了，拿着折扇随便一指，扯开了话题，“那一大罐子里是什么东西？”
“哦，那是护手霜。”雅茹一边回答一边将罐子拿了过来，“是我们云香阁刚刚研制出来的，这姑娘家的手跟脸是一样重要的。”
哟吼，还护手霜，这么时髦呢？
“那就一起买了。”
“好，公子真是爽快！”雅茹脸上的笑容灿烂到不行，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头一回碰见这样豪爽的客人。
男人又觉得无聊，随口问了一句，语调漫不经心，“不过你们这都是给姑娘家用的，怎么也不考虑一下我们男人？”
“瞧您说的。”雅茹娇嗔地看着男人，拿了一小罐东西来，“这一款就是我们专门给像您这样矜贵的公子研制的护手霜。”
雅茹打开罐子，一股冷香溢出来，不是女子的那般温柔香甜，“奴家给公子试一试？”
“好。”男人将手伸给她，雅茹细致地摸着他的手，笑道，“公子的手可真好看，一如公子的人。”
“一副皮囊而已。”男人将手收回，反复看了看，“的确滋润，我要了。单独包起来给我。”
雅茹立马就抓到了男人话里的关键信息，“公子是要在皇城住上几天吧？”
“是啊，得把生意谈好了。”
“那公子可选好下榻的地方了？若是没有，奴家帮您推荐一下可好？”
“多谢姑娘好意，可我已经包下了关山客栈。”
“公子真有眼光，既是关山客栈，那奴家也找不出比它更好的了。”
关山客栈不似寻常客栈，而是一整座宅子，专供官宦商贾下榻的，可若要包下整间关山客栈，那可是常人不敢想象的价钱啊，江南蒋家果然是富可敌国之辈，是陈家远远比不上的。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晚了大哥又得唠叨个没完没了了。”男人站起身来。
雅茹从伙计手里接过一张单子，“这是云香阁精心为公子挑选的东西，还请公子过目。”
男人瞥了一眼，满满当当的一堆字，顿时觉得烦躁，“不用了，量你们也没胆子诓我。”
“好，一共是三百一十两，但公子是贵客，奴家做主，将那零头抹了。”雅茹还不忘给个小恩惠，这样下次做起生意来才更加方便。
可男人却看不上那十两的恩惠，从腰间掏出一锭黄金抛过去，“我出门急没带碎银子，这多出来的，就算是我赏你的。”
什么世道啊？管三百两叫碎银子？？？
惊叹归惊叹，雅茹捧着那锭黄金心花怒放，她经营云香阁这么多年，什么达官显贵没见过啊，可刚见面就随手赏一锭黄金的客官还真是头一回遇见呢！
“那奴家送您出门。”热情极了，“公子买的东西，云香阁会遣人马不停蹄地送去江南，请公子放心。”
“用不着赶时间，路上颠簸，别都摔碎了，惹怒了我家老夫人，你们一个小小的云香阁担待不起！”说到底是富家公子，颐指气使惯了，没把人放在眼里过。
“公子说的是，奴家一定小心为上。”雅茹恭敬极了，送男子出了云香阁，目送男子的马车走远后才转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