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岳老爷子离世

岳老爷子此时想起了自己年轻时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当年自己意气风发,正想大干一番事业,不料家中母亲突然卧病在床,父亲也是年老体弱。迫于生计,自己不得不担负起家中的收入来源。

最终他凭借自己的调香能力在洛府的香料作坊谋得了一个职位。

他就这样每天勤勤恳恳的工作,可是形势却突然急转直下。有一次自己夜里在洛府中迷了路,走到了一个巷子里,巷子尽头有一扇门,上面贴着封条。这里就是管事口中所说的禁地,外人不得进入。

可是岳老爷子偏偏好奇心非常重,也听闻洛家收藏了许多失传的香膏配方,见内墙低矮,便翻身而过。

墙内是一个小院子,院子边上有一排房子,不见一点灯光。

他望着黑漆漆的窗口,身上冷汗直下。这里阴冷异常,听说以前有些大户人家,在偏僻角落的院子里,将犯了错的下人囚禁于此,任凭他们最后饿死在这里,阴魂不散。

一阵恐惧袭上心头,他定了定神,自己年轻力壮阳气充足,怕什么鬼魂?他小心翼翼的走近房子,房门上竟然没有上锁。

他心中暗喜,双手按在门上,慢慢发力,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他走进房间,窗外的月光洒在黑曜石铺的地上。借着惨淡的月光,自己渐渐看清了周围的状况,这间房子连通着这一排房子,一排排书架整整齐齐的排列到远处看不清的阴影中。

这是洛家的藏书室?岳老爷子猜想。他随手拿起一本书,书页保养的非常好,不过上面的内容用古文写成,勉强辨认出“西王母”“体香”这两个字眼。

他摇摇头,放下书,继续朝里走去。

相比外面,这房子里更加阴森渗人,他忍不住牙齿咯咯作响。房间很快走到了头,他看到尽头的墙上绘着华丽的彩画,有奇珍异兽,还有仙女妖魔,场面十分盛大,他顺着墙朝着一边走去,彩绘绵延不绝。这壁画笔触流畅,色彩鲜明,必定是出自大师之手,没想到这偌大的洛府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他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壁画突然戛然而止,面前显现出一座雕像的影子。

雕像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仪态万方,左臂绕着一条蛇,右肩栖着一只大鸟。

自己正望的出神,房间里忽然有人喝道:“是谁在此处!”

他猛然回过神来,撒开双腿就跑。肺部的撕裂感使他到达了极限,自己的双腿渐渐没有了力气,他脚下一滑,狠狠地摔倒在地。周围出现许多人影,将他团团围住。

岳老爷子被五花大绑的押到了管事面前,管事也不言语,挥手示意带下去,几个壮汉把他推出去,一顿拳打脚踢。

这些人下手极重,他感觉自己肋骨好像被打折了,他大声哀求,却无济于事,他头晕眼花,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冰冷彻骨的感觉让他清醒过来,被捆在一个屋子里,浑身湿透。

“你竟然敢擅自独闯洛家禁地,欲意何为?”管事的声音传来。

“小人不知那是禁地,只因好奇才贸然闯入的,管事大人放过我一马吧。”他虚弱的说。

“放你一马?我都无权进入禁地,这禁地只有洛家的家主才能进去,按照府规擅闯禁地者一律处死!”管家喝道。

他瑟瑟发抖,自己父母还都在家等着他来照顾,如今将要被处死,这可如何是好。

“小的以后再也不敢犯了,管事大人,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全靠我一个人养活,可怜可怜我吧。”他哀求道。

这时他听见又有人走了进来,是一个年轻男子,看起来颇有气质。

“打成残废赶出去吧。”那人冷冷的说。

几个大汉走了过来,他奋力挣扎,还是被抬了出去……

他是让父亲托人带回来的,自己双腿被打折,瘫在床上不得动弹,父亲一个人照顾他和母亲。

不几日,母亲便走了。

他在床上痛哭流涕,他痛恨洛家,他本无恶意,却遭此残害。他发誓要让洛家偿还这一切。

父亲走后,他走访各地拜访名师,学习调香技巧,沉淀了几年,来到这京城附近的小镇,创立了燕香坊。他要让自己的燕香坊取代洛家在香料界的地位,他要让洛家坠入深渊。

如今时过境迁,岳老爷子当初满腔的怒火和仇恨被时间磨得不成样子。本以为要就此了却一生,未曾想洛家的女儿却落入自己手中,真是造化弄人啊。

若是这洛城之女真有洛家祖传香谱,只要能为自己所用,燕香坊便有与洛氏香坊抗衡之力。洛家没了香谱,自然会分崩离析,族人落魄流离失所,自己也算是报仇雪恨了。

想到这里,岳老爷子觉得浑身血液沸腾,他仰首大笑道:“洛家也有今日啊!”

他眼前突然一黑,笑声顿止,目光茫然地望着屋顶。

与此同时,另一间屋子里的岳明风猛然惊醒,他坐起身,大口喘着粗气。

他做了一个噩梦,只记得恐怖异常,内容却忘得一干二净。他喝了些水,来到窗户边,月亮被云层遮挡,外面一片黑暗。

他又想起了自己与父亲的争执,自己仍然觉得不应该对香儿下此狠手。虽然这洛家祖传香谱是人间珍物,可以使自己飞黄腾达,但为了一己私欲而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属败坏了岳家的名声。

更何况香儿一个人孤苦伶仃,未曾做过伤害岳家的事情,自己怎忍心如此待她……

想到这里,岳明风眼眶竟然有些干涩。

他有点喜欢上这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姑娘了。

此刻城中一派蒸蒸日上的景象,而此时的岳府却是哀声连连。

就在昨天夜里,岳明风的父亲在房中离开了人世,只留下岳明风孤独一人。

岳明风悲恸不已,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魂魄一样没有生气。

七岁时母亲病重不治而亡,十年来自己一直与父亲相依为命,虽然父亲平时对待自己十分严苛,但这也是岳明风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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