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原本嘻嘻哈哈的弹幕也被屺王的表情影响。

闲适查看农田的屺王突然严肃起来,眼神变得锐利,雷厉风行。

不到一刻钟,便召集人手,并安排安金良看家,最得力的老徐,巫新禄全都带上,前往秦州城。

要知道除了来西北封地时,只路过秦州城一次,这还是屺王第二次前去。

【突然被帅到。】

【我好像理解了,咱们以为这是游戏,玩家们大不了弃号跑路,或者去玩其他地图。但对屺王来说,这就是一条条人命。】

【对啊,对他们来说,就是五个卖艺的人,被抢了吃饭的东西,还被无辜关到监牢里,随时会没命。】

【突然笑不出来,屺王是真的很好。】

五人小分队也愣住了。

其实他们自己都没当回事。

现在被关在地牢里,那里面环境特别差,平时也没人来,所以他们基本是下线的状态,下线求救。

跟大家说的一样,顶多这个地图就废了。

以后只是丢脸一点,敌对帮会天天嘲讽而已。

玩游戏这么久,他们都能接受。

可他们没想到,屺王听说,竟然如此重视。

随着纪岱的严肃,弹幕也变得紧张起来,好像自己真的在那个世界,自己也是那个世界的人。

看着一群npc努力营救自己,玩家们心里变得复杂。

纪岱看了看身边的陈景林。

要是能联系到游戏官方就好了,看看这个地图能不能关闭。

要是关闭了,说不定就不会有这些危险。

他确实想要帮手,可要他们付出生命的代价,还是不值得。

关键,不知道这个世界死了,现实世界的影响。

纪岱身边除了陈景林外,还带了五个人。

一行七人直奔秦州城。

不过还有个小意外,他们肯定要骑马过来的,陈景林哪会骑马,只好由老徐带着。

一路颠的他差点吐了。

看直播的观众也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真正的马上镜头,颠得七荤八素。

这游戏,主打的就是一个真实啊。

好在赶路一天,终于在城门落锁之前进入城内。

秦州城如往常一样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也是,这种事肯定不止第一次了,根本不会在意。

纪岱一行出现,倒是没引起太大注意,他们穿的都是寻常衣服,连陈景林的衣服也早就换好了。

纪岱道:“巫管事,你先去衙门打探一下情况,探探口风。”

主要还是要看,五个玩家惹的人是谁,上面有没有交代过什么事情。

要是能用银子换他们出来,那就先掏银子,银子不行,他再登门。

巫新禄领命,乔装打扮去套了话,根本没让对方发现,他们的目的是那五个人。

晚上,酒楼隔间里。

巫新禄道:“他们五个的乐器太过名贵,已经送到范家家主儿子的手中。”

“现在的罪名,已经不是当众斗殴,而是五人偷窃别人贵重财物,按律例要判三十年的牢狱,更要做三十年的苦役。”

大概就是,姓范的某个子弟看出他们的乐器格外好,便用五个铜板要换。

五个人肯定不服,当众打起来。

到这,范家不清楚他们五个的底细,只把他们关到监牢里,如果这会查出他们五个有背景,那还好办。

审问的时候,知道他们五个根本不知道哪里来的,甚至连身份契凭都没有。

这下更加肆无忌惮。

乐器又太过好,经过范家人层层上供,到了范家真正实权人的手中。

于是,五人窃取他人财物的罪名直接扣上。

什么?不是偷的。

那你在哪里买的,如何买的,你家做什么买卖什么官职,买的起这样名贵的东西?

一买,就是五个?

五人小分队哪答的出来,说谎随时露出破绽。

这罪名的事,还用说?

他们是古人,但他们不是傻子。

更别说,这些事他们是做惯了的。

陈景林都听傻了。

直播间观众也看傻了。

五人小分队更是直拍大腿,他们真的惨啊,被这么层层算计。

所以,要怎么办?

现在银子是肯定不行了。

上面发话,下面也不敢收银子办事。

要想救他们,必须跟上面沟通。

【这个局,我已经死了。】

【这些人真的太过分了!!!!终于知道屺王什么脸色凝重了。】

【但是屺王好像刚来着,根基不深吧,他虽然是王爷,但手里人手很少。】

【他皇兄是新皇,肯定不代价他们这些兄弟啊,看他身边只有十几个随从,王府还那么远,肯定被排挤了。】

【那怎么办,咱们屺王的面子有用吗。】

纪岱听完,反而笑了:“是了,那五件乐器,确实是他们五个偷的。”

啊?

屺王你在说什么。

你不会才是真正的反派吧。

“递本王的帖子,就说本王库房失窃,丢了五件名贵的乐器,是先皇所赐。”

“其他东西倒也罢了,父皇的赏赐,必然要追回来,便是报给新皇,也就是我大哥,都要追回的。”

纪岱看向陈景林:“景林,你可知那五种乐器的模样,你来说,我来画。”

说着,伍荣那边已经铺好纸张。

练字画画,都是皇室必备的课程。

纪岱既有原主的记忆,现代时也学过一些,画个七八分像就行了。

再说,他其实知道那五种乐器的样子。

作为游戏策划,对游戏还是很有了解的。

更别说那一批时装的销量特别好,就因为买外装的时候,附送一种华美的乐器。

没记错的话,很多玩家为了收集乐器,把十几套衣服都买了。

成为当时最流行的衣服。

所以陈景林只要大致说一下,他就能画出来。

纪岱已经准备好开始画画。

陈景林那边都傻了。

【还能这么做???】

【你们说那五个人乐器是偷的?我也说是偷的,偷我的,现在苦主来了,你们还不还,我们还有乐器的画像!】

【乐器还是我爹送的!我爹是谁?是皇帝!是先皇,不信去我大哥,我大哥是谁,我大哥是新皇!】

【啊啊啊好聪明的人啊啊啊,这个npc绝了,他才十四,我十四的时候还天天玩泥巴呢。】

陈景林经过弹幕的提醒,开始给屺王说乐器的样子。

等画完乐器,纪岱继续补充这个“故事”。

巫新禄拿着屺王的名帖,还有五幅乐器图出门。

老徐问道:“殿下,您为何不直接说,您知道那五个人被抓了,也知道乐器在范家人手中?”

为何要绕弯子,先说自己乐器丢,假装对这些事不知情。

纪岱起身,看着下面繁华的街道,开口道:“若强行去要,对方只当我们要救人,便知道我们心急。”

“我们着急了,对方便不急了。”

“只说报官,他们若心中有数,就会归还。”纪岱淡淡道,“如果执意隐瞒,然后被我们再戳穿,便是他们落了下风。”

就是给你一个机会,自己把东西交出来,算是给了个面子。

不交出来,被人戳穿,那就不怪他了。

先礼后兵,才更好做事。

上来急匆匆要东西,对方反而觉得他们冒失。

原来是这样。

看着好像绕弯子,其实是先把自己放在道德高地上。

对方不还,便落了下乘。

【原来我这样,我跟老徐其实有同样的疑惑。】

【救命,我的脑子,救救我的脑子啊。】

【啊啊啊啊太聪明了,屺王真的太聪明了。】

【我在这活不过一天。。。】

陈景林发现,他的观众似乎渐渐都成为屺王的粉丝,对这件事更是屏气凝神,好奇后续的发展。

怎么办,突然有点酸,倒不是酸屺王,是酸观众。

他才是贴身小厮好吗!

半个时辰过去,巫新禄带着两个随从回来。

巫新禄点头:“殿下,帖子送过去了,范州长还问了几句,他说会亲自追查。”

意思就是,他知道乐器在谁那,现在家里内部去交涉了。

范州长也没想着能瞒着。

屺王来到秦州,可能刚开始不知道谁拿的,但那五个人当街演奏,又当街打架,知道的人可不少。

悠悠之口,不是那么容易堵的。

街上随便打听,就知道东西如今在哪。

“好,那我们先等个一天。”纪岱并不着急。

话已经说出去。

乐器是他的乐器,是先皇的东西。

人也是他从汴京带来的随从,处置也该他处置。

打着要乐器的名义,其实是想救人。

这样,对方也只会看重乐器,不会看重后者。

对方也不知道他到底带了哪些人,根本无从查证。

众人松口气。

真的跟屺王预料的一模一样。

五人小分队虽然还没见过屺王,此刻对他心悦诚服。

太牛了。

他们就没遇到过这么牛的人。

干嘛还去秦州城发展自己的势力。

赶紧抱住屺王这条大腿才是应该的!

秦州城,范家。

范州长拿着屺王的帖子,还有五张乐器画像,直接扔到堂哥面前。

这位堂哥范津今年五十五,眼前的五个女子,却都不超过二十。

五个美貌女子,手里拿着的,正是要寻的乐器。

范州长见怪不怪,开口道:“你看看,这是谁的东西,今日必须还回去。”

范津扫了眼屺王名帖,急得站了起来,随后想到什么,故意道:“就说不知道,还用我教你?”

“不知道?街上都是死人吗?他们来秦州城一天,定然知道此事。”范州长道,“算着时间也差不多。”

东西丢失,苦主来找,几乎是前后脚的工夫。

绝不可能是知道秦州城有好东西,故意过来索要。

范津正听得起劲,被打断后,心里越发烦躁,怪不得那五个人怎么问都不说,确实是偷的东西,偷的还是屺王。

但要他还,他却不想给:“咱们这种偏远之地,什么时候有过这样好的乐器,你看那材料做工,都是最上乘的。怪不得好,原来是先皇所赠。”

“你还在这享乐,知道是先皇所赠,还不快还回去。”

“还有那五个贼人,是屺王从汴京带来的,同样要交给他处置。”

范州长脸色愈发难看。

谁料范津眼睛一转:“要人就给他,东西是我的。”

“你就去说,东西早就被他们卖给过路的船商,那船商早就走了,要是想找,他们就去找。帮他们抓住贼人已经很好了。”

范州长看着,他知道自己这个堂哥贪婪,却不承想贪婪到这种地步。

别的东西也就罢了,那是屺王的。

私下给点绊子,怎么明面上也要撕破脸。

算起来,这都是人家的封地。

范州长却也不是怕屺王,按照他想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过几样乐器罢了。

不值得。

那范津却不给他面子,第几次了,都要他这个州长来处理麻烦,他们这些人却躲在自己背后享乐。

范州长越想越气,恨不得把对方打一顿。

范津斜着眼看他,满脸写着我就是老纨绔,你能怎么办的模样,嘟囔道:“你现在的位置,是我爹给你的,你就应该敬着我。要不是你挡路,这州长就应该我来当。”

范州长眼神严肃,似乎冒火一般。

你要是有真本事的话,你爹会把位置给我?

“来人,把这五个乐器收起来,立刻。”

范州长懒得跟他讲。

东西要是屺王自己的,不管就算了。

还跟先皇有关,要是不敬先皇,那新皇肯定不满。

新皇或许不会挂念他这个弟弟,但绝对会记得自己父皇。

惹他们做什么。

听说汴京那边正在清洗朝臣,还贬了不少京官,所有人都紧着皮,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再说,他也想杀杀这个堂哥的气焰。

外面冲进来的恶捕上次是为范津做事,现在为范州长做事,直接把上等的乐器抢走。

范州长懒得多说,又让人把那五个罪犯提出来,一并还给屺王。

这中间,他都没去主动拜会屺王。

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

还拜会,做梦呢。

只能说范州长懂点礼数,但不多。

几天下来,原本衣着光鲜的五人小分队,浑身脏兮兮的,多闻一下就会吐出来。

纪岱早就让人给他们准备房间,洗过澡之后再回话。

等待期间,伍荣也从外面回来,他打听不少消息。

“也就是说,范家大宗没有合适的人,所以提了旁支最厉害范康太当州长。上任州长的儿子范津反而接手商事?”

“有意思。”

纪岱淡淡道。

这些本地的土官,基本都是世家沿袭。

上任州长把持秦州多年,如今八十了,在前些年把位置给了侄子,没给儿子。

看来也是个厉害角色。

伍荣小声道:“其实也有人说,现在的州长其实也是上任州长的儿子,是范家那老头跟他弟媳妇所生。不过他权势大,没人敢说,那弟媳妇的相公也不敢计较,甚至从中捞了不少好处。”

“原本只是传言,但现在州长接了位置,很多人都信了。”

啊,怎么还有八卦听。

纪岱原本淡淡的表情上多了一丝疑惑。

弹幕也被信息量巨大的话震惊了。

【跟自己弟弟的媳妇生了私生子,让私生子当了州长,儿子做生意。妈呀,豪门真乱。】

【真,古代贵乱。】

【好精彩,那两兄弟还没打起来啊。】

【一个有权的私生子,一个有钱的婚生子,打起来肯定有意思。】

【不可能,那个范家老头还活着吧,活着应该就没事。】

纪岱似乎也想到什么,笑道:“不让他们打起来,似乎都对不起这个消息。”

他如今虽是韬光养晦,却也不介意提前做点什么。

洗完澡的五人小分队一进门,就看到他们敬佩的屺王殿下挑眉笑了下。

纪岱道:“这五个乐器,你们愿不愿意卖与我。”

卖?

不用!

我们送!

这就是一套1688衣服送的而已。

他们都穿好多年了。

其实也不值多少钱。

对这里等人来说,或许是珍贵的乐器,对他们来说,就是个挂件,自己还不会用的那种。

其他四人正要说不用钱的时候。

领头的曹益立刻道:“不,我们有个请求。您答应,我们全都白送。”

纪岱好奇,他们想要什么。

“你说吧,看我能不能答应。”

曹益拱手:“还请屺王殿下收下我们,我们以后唯您马首是瞻!您为了救我们亲自过来,只是几把乐器而已!我们怎么可能收钱!”

“还请您收下我们,让我等当您的护卫,我们还有二百兄弟,都想跟着您!”

话音落下,最先沉不住气的老徐忍不住道:“多少兄弟?”

二百?

全是你家的?

如果都是你的人,那你家是土匪吗。

纪岱也没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这要带着整个帮会投奔?

排名靠前的帮会一般都会很团结,说带着兄弟过来,必然会都会来。

他们要是来了,二百听指挥的精兵强将,是极大的补充。

好倒是好,但纪岱还是道:“你们要不要再想想,秦州的危险你们也看到了,其实并不适宜过来。”

“只是一个秦州,我还护得住,再远的,那就不好说了。”

帮会五个高管过来,都被抓到监牢了,其他人呢。

以后更多玩家。

纪岱已经开始,想要劝退玩家,不要来新地图了。

谁料此时陈景林的弹幕上,全都是一个意思。

【啊啊啊啊啊曹益!!!心机!!!没用的乐器换投名状。】

【曹益!!!!过来打帮会战!!!放开我们屺王,只有我们能给屺王殿下当兵!】

【帮主好样的!!!给我们二百兄弟姐妹占了位置!!!我们就是屺王殿下手底下最亲近的病兵!】

他们都想投奔屺王。

屺王对他们大方,人还好,更愿意不远路程来救人。

他们都想跟着的!

纪岱还在劝,曹益他们五个,则坚定请求。

他们想要跟随屺王殿下!永远跟随!

老徐跟巫新禄都有些动容。

老徐更是看着他们五个,全都人高马大的,确实适合当亲卫,忍不住求情:“他们不都是华城人吗,殿下您最信任华城人,想来他们都会好好做事。”

纪岱当然相信华城人,更相信这些玩家,想着自己拿乐器还有大用,忍不住扶额:“好吧,那就跟着老徐你吧,军纪一定要教导,不要惹事。”

“好!”老徐还好奇,那二百兄弟,什么时候过来啊。

他自从被新皇亲信打击之后,很久没有带兵打仗了,很想念啊。

巫新禄则道:“殿下,您要这些乐器,是为了?”

巫新禄自然看出来,他们殿下对乐器并无兴趣。

只是听了范州长跟他堂哥两人的狗血身世后,这才起的心思。

“范州长替我们寻来这么好的物件,又帮我们抓了贼人,肯定要感谢的。”纪岱道,“五件乐器的三件送给范州长,一件给王刺史,最后一件送到城外指挥营,给当地指挥使。”

“就说,先皇的物件,必会恩泽四方。”

【这是干什么,明明拿回来了,为什么还要送出去啊。】

【好狠的屺王,日,被圈粉了。】

【把范州长架在火上烤,生怕兄弟两个关系还不够坏吗。】

想要乐器的是婚生子范津。

私生子把乐器拿出来还给苦主。

苦主反手送了三件给私生子范州长,搞的好像是范州长想哥哥的乐器,估计走了这么道程序。

可那范津又不好闹。

因为收到乐器的,还有当地王刺史,指挥使。

这三位都是秦州最大的官。

等事情传到范津耳朵里,他就算不会气死,也会被怄死。

如果他当州长,他当本地最大的三个官员之一,那他就能收到这么好的礼了。

最后还强调,是先皇的好东西,如果他们转手了给别人,便是看不起先皇。

其实这事,王刺史跟指挥使倒是无所谓,他们两个跟这事没有关系,白得了好东西。

倒是范州长,估计坐立难安。

纪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第二天一大早,被重新包装的五件乐器,分别送到三处。

王刺史,指挥使,一人得了萧,一人得了笛子。

这两种乐器声,都隐有失意的情绪。

但箫声更清雅,更适合文人的哀思愁苦,不得志。

笛声则有清钢之意,更多说的是离别,思念。

王刺史作为文人远派到西北,心里必然觉得自己不得志的。

而指挥使是武将,军队当中最不缺的就是离别,思念的故事。

可以说送的很合适了。

收到礼物的两人真心实意说了句谢。

谁让这两个乐器确实不错。

不然范家人怎么会看得上,还不愿意还。

剩下的琵琶,古筝,二胡,全给了范州长,这就别问意思了,反正随便给给,纪岱也不是真心的。

送完东西,纪岱笑道:“走吧,启程回家。”

挑拨完关系就跑,贼爽!

他还要赶紧回去种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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