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第116章

聂尧臣还没回来, 就连陪父亲一起来的聂舜钧此刻也不见踪影。

坦白说,元熙没想到聂松会在这个时候跟她单独面对面的对话。

连一旁的曲嘉倩都纳罕:今天是怎么了,仙女教母在现场还是怎么的, “灰姑娘”的故事层出不穷啊?

她当然也是认识聂松的,赶紧打招呼:“聂伯伯好, 没想到您今天也来了。”

聂松冲她点点头:“嗯,我跟肖总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他家公子又在我们集团公司里工作,有喜事当然要来凑个热闹。听说你妈妈最近也在春海,还过得习惯吗?”

“她挺好的, 前些天还念叨好久没打球了, 打算约聂伯伯你们几个老朋友一起去打高尔夫。”曲嘉倩一向懂得哄长辈开心, 专挑对方最感兴趣的点入手, “您什么时候有空,也带上我,跟您学几招。”

这几句话说得聂松受用与否不得而知,他跟聂尧臣一样, 喜怒不形于色, 大多数时候根本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是什么。

可以肯定的是, 他找赵元熙,一定有话跟她说。

曲嘉倩也很知趣,走开之前跟元熙交换了个眼神,祝她平安渡劫, 好自为之,同时也get到救场的关键——赶紧去把聂尧臣给找回来。

四周终于无人,连含琦都被曲嘉明拉去跳舞了,元熙问:“董事长,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聂松倒收起一贯的严肃面孔,看了看她的肚子:“听说怀的是双胞胎?”

元熙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问题,点头说是。

“你还有个妹妹,你们好像也是双胞胎吧?”

她愣了一下。

聂松解释道:“双胞胎一般都有家族遗传,我们聂家这头没有,那只能是你们家里有了。”

他对她的了解和打听只是为了这个?

赵元熙原本对聂家每一个人都充满了戒备,但如今案子了结,她看着眼前跟聂尧臣肖似的面孔,看着对方鬓角的白霜和额间的皱纹,这种戒备竟然被另外的情绪给消解。

这个人毕竟是聂尧臣的亲生父亲。

没有了妈妈,父亲大概就是血缘最近的亲人了。

甭管他们父子俩关系怎么僵,轮不到她这外人置喙,何况她肚子里的宝宝的确跟他还有一层血亲在。

假如聂松横眉冷对来拿她的肚子说事儿,她还可以强硬或不理,但偏偏如今人家客客气气的,真像爷爷关心未出生的孙子一样,她反而不好说什么了。

“阿臣也是的,你肚子都这么大了,也不跟家里商量该怎么办。改天,你们找个时间,家里人都坐下来一起吃个饭,要准备什么的准备起来,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准备?准备什么?孩子出生,该有的东西都一应俱全,还有什么需要特别准备的?

赵元熙能想到的只有孩子的身份。她跟聂尧臣还没结婚,非婚生子的名头说出去总归不大好听,他们聂家积代衣缨,名声方面肯定又特别看重,所以……这个准备指的是要商量他们俩的婚事吗?

聂松看她一直沉默不说话,就问:“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提。阿臣那孩子,有事也是放在心里,我这个作父亲的都常常不知他在想什么。你既然跟他互相了解,就该大胆些,不要再畏畏缩缩的,今后都要做一家人的,没有必要。”

“我们还没有聊到这个问题,不是有意隐瞒。”元熙斟酌了一下,“我会跟阿臣商量,您给我们点时间。”

聂松点头,“阿臣脾气古怪,你原本就是他的助手,遇事就该多提醒他,也多包容他一些。其他的你其实不用太担心,我们家没有什么门户之见,能实现利益最大化,一加一大于二当然最好,没有那个缘分也不强求,所以先前跟曲家的婚约希望你理解。”

就是说儿子不懂事,媳妇儿总要懂事,前面没成的婚约并不是要为难她,过去算了,不能成为两人结婚、给孩子正名的阻碍。

见元熙听明白了,聂松就打算走开。

“董事长。”元熙叫住他。

“这称呼以后也要改改。”聂松回过身,“不在公司里,就不要叫董事长了,跟嘉倩他们一样,叫我聂伯伯,将来封个利是你拿着,再跟阿臣改口。”

结婚时的改口费都提上日程了,他这样运筹帷幄惯了的大人物居然能想到这么细致的

方面,还挺出乎意料。

但元熙感觉始终跟他隔着一层,大概因为聂尧臣与他的父子亲情本来也很淡漠,到了她这里,无论如何热络不起来。

“你想说什么?”聂松问。

“我想问,我妈妈的事……您知道吗?”

确切地说,应该是两位妈妈调换身份的事。

据当时英正华所说,元熙的爸爸袁正青是知道这件事的,而就是因为知道才跟真正的芮琼芝一起被杀死,避免警方将调查的矛头指向聂家。

丈夫和妻子,在同一个屋檐下住着,同床共枕,还养育着两人共同的孩子,枕边人突然换了个人,即使再相像,也很容易发现有问题。

袁正青的反应是情有可原的,他当年发现两人交换的秘密,其实也分几种情况:一种是芮、蒋二人都不知道他已经掌握了两人身份交换的秘密,但这种可能性很低;另一种就是两人当中至少有一个知道他掌握了这个秘密,甚至两人都已经知道,而袁正青也因为某些原因默许了这种情况的存续。

“某些原因”有可能是因为怀孕,也可能是因为割舍不了的感情。

袁家这边是这样,那么聂家呢?身为芮琼芝真正的丈夫,聂松一点都没发觉两人当年交换身份的事儿吗?

就算当初没发现,那么如今案子破了,警方应该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他讲清楚了,哪怕蒋虹还躺在病床上没有苏醒,他也应该知道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他真正的妻子,他又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呢?

聂松本就一副肃穆面孔,也许天生就这样,不是刻意摆出来的威严。也因此无论别人说什么,他脸上表情都看不出太大变化,显得心思深沉,什么想法都藏在肚子里,一点都不外露。

“赵小姐,我的家庭,跟你以前的小家不太一样。”

说让人改称呼,他自己仍旧还像之前那样叫她,显然感情上的熟稔不是说有就有的。

赵元熙等着听他说怎么个不一样法,聂尧臣却在这时候赶了回来。

“爸。”一开口,声气里就带了紧绷感,“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就行了,用不着特

意来找她。”

聂松没接话,倒是又看了赵元熙一眼:“刚才我说的话你先记着,其他的我们以后有空再聊。”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父子之前的隔阂也不是这一两天才产生的,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他也不多解释,握着酒杯去应酬其他人了。

聂尧臣看他走远,才问:“他没为难你吧?”

元熙摇头。

“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太在意。”

“跟你结婚的事儿有关,也不在意吗?”

聂尧臣皱眉:“结婚?他又提跟曲家的事?”

“你结婚就只能是跟曲家吗?就不能是跟我?”

他皱眉皱得更深了。

所以这就不是个可以打趣吊胃口的对象……元熙只好照实说:“你家里人大概觉得我肚子里的孩子名不正言不顺,想让我们商量结婚。”

聂尧臣眉头终于松开了,但还有些不敢信的样子:“我爸他跟你这么说?”

“他让我们先拿主意,想好了再坐下来一起商量。”

元熙略去最后问聂松的那个问题,反问道:“你刚才去哪儿了,怎么半天没见人?”

“遇到个熟人,跟我说点事。”

元熙就没再追着深究,只问他:“那刚才肖灼的事儿你知道了吗?”

那样戏剧化的一幕,他这个做老板的看到大概会挺惊讶的吧?

“我听人说了。”他是听曲嘉倩添油加醋说的,对这种临场发挥的权宜之计其实不是很能理解,“他们是早就串通好的吗?”

“谁,肖灼和夏婵?肯定不是啊!”

“那你朋友就跟我一样了。”

元熙不解:“怎么叫跟你一样?”

“被利用的工具人。”他轻描淡写,一副过来老工具人的样子,“她还好吗?”

元熙笑出声来,伸手捏他脸:“还记着仇呢?”

他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手指:“我只是说事实。”

说起来,夏婵被拉到人前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满是震惊,心境想必也是一瞬间千变万化的。

刚刚还看着在这儿,这会儿好像被肖灼拉去见他家里人了,应该有很多事儿需要当面解释。

夏婵毕竟也是成年人了,遇到再大的事情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就算需要朋友的建议也不是在今天这种场合。

聂尧臣握住她的手:“是不是累了,要不我们先回去?”

“我跟含琦和飞白他们说一声,刚才飞白就一直没见人……”

聂尧臣没跟她说,其实刚才把他叫到酒店大堂一角说话的人正是秦飞白。

作者有话要说:臣臣子:老工具人不要紧,熟能生巧,以后把后面两个字省了就行。

77:老工……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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