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巫女麝香

一千年前的女巫谷中,寂静的深夜时不时传来青蛙的叫声,草丛中的萤火虫泛着淡淡的亮光,山下的村民渐渐熄了烛火准备入眠,此时一个女人正在朝女巫墓徐徐走来。

幽女放下手里的酒壶,取了两个酒杯放到墓碑前,她看着墓碑,用手摸着上面的文字——巫女麝香之墓。

她缓缓开口道:“麝香,这是你最喜欢的梅子酒,你快尝尝,还是以前的味道吗?”,她缓缓倒满那两个酒杯,一杯洒在地上,一杯一饮而尽。

“你在那边还好吗……已经过了两百年了!如今殿下已经长大,不过却不是像你期盼的那样,他为了得到力量,想要去征服那把蚩尤剑,可是现在却又不知所踪,也不知道殿下他现在过得怎么样……麝香!你会怪我吗,怪我没有照顾好他……”

幽女低头,陷入自责,片刻她又道:“不!你一定不会的,你是那么善良,就像当初那样,不过那些村民如何舍弃你,你都不会怨恨他们,麝香,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要救那些村民,他们是那么愚蠢、无知,你是那么美好……”

她越说,声音越发颤抖,“当初你让我放下怨恨,你说只有这样,我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获得重生!是你……是你让我放下了怨恨,麝香,我真的好想再见你一面……”。

幽女抬手轻轻抚摸着那块石碑,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她上前抱住那块墓碑,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最后滴落到石碑上。

两百年前,这里还不是女巫谷,明亮的太阳照耀着光彩的大地显出勃勃生机,山谷的河水潺潺的流淌着发出哗啦哗啦的水声,有一个小竹筐缓缓飘落到一棵树荫下面,这个竹筐里有一个女婴,这个女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也不知道她要到什么地方去,树荫下正坐着一个洗衣的村妇,她毫无神色的拍打着手里的衣服,眼泪还时不时滴落在那衣服上面。

半年前,这名村妇的女儿小玲在河边帮她清洗着衣服,可是却不知为何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尸体也不曾找到,她每天都在这里清洗着小玲的衣服,为的就是有一天她的孩子回来,可以穿上干干净净的衣服,她身边的人都劝她放下,可是她从未有一天停止过。

村妇看到那个竹筐赶紧将里面的孩子抱在自己的怀里,她看着孩子睁着大大的眼睛朝她笑着,她不知心中有多么欢喜,因为她的小玲曾经也是这样笑着长大的,她紧紧地抱着这孩子,顿时觉得这个孩子就是上天对她的馈赠。

后来村妇把她带回了家,悉心把她养大,为她取名麝香,可就在她五岁时,因为战争四起,民不聊生,有许多无名的尸体被投入河流之中,致使许多冤魂聚集在一起,河妖大喜,吸收了这河水中所有的怨气,他的法力也瞬间大增。

最近,时常有儿童在河边玩耍,可却不知道什么原因离奇失踪,而且河水时常泛滥,冲入村庄,村民们流离失所,为了查明原因,他们找到一名高僧,高僧诵经施法,终于查明原因,这河水中有河妖作怪,必须彻底铲除,否则后患无穷,但是就在高僧做法之时,竟然也被卷入河流之中,杳无音信。

最后,村民为了平息河妖之乱,决定用孩童当做祭品,可是他们谁都不愿意让自己的亲生骨肉成为牺牲品,他们最终把目光注意到了麝香身上。

“不,你们不能这样做,她是我的孩子,放开我!”,村妇哭喊着想要挣脱出那些村民的束缚,可是她却无能为力,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送上祭坛。

“好了,不要闹了,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所有人好,反正这孩子也不是你的亲生骨肉,而且就是从她来了之后,这里总是发生不好的事,我看她就是祸水……”。那些村民听到这些更是觉得自己的行为没有任何错处,他们将麝香放到祭坛之上,等待着河妖将祭坛吞没。

“你们胡说,这些不过都是你们的借口,就算让麝香成为祭品,也依旧改变不了村子即将被吞没的事实,你们就是杀人的凶手,不要再给自己找理由了!”,村妇怒喊着,她抬头看向那已经被吞噬的祭坛,那早就被冲入河流的麝香,她一跃而下,也跟着跳入河中,“我的孩子,娘过来陪你了!”。

众人见此纷纷退后大喊道:“是她,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可就算是这样依旧没有平息汹涌的河水,河妖低声怒吼着:“你们以为一个臭小鬼就能满足我了吗,愚蠢的人啊,我要的是力量,力量……,河妖说完只挥了挥手,那河水涌入村庄又冲垮了许多的房屋。

突然有一块石头涌出,石头上躺着一个女孩,那女孩就是刚刚被吞入河水中的麝香,众人见此大声喊着:“一定是那孩子的错!你们看,河妖根本不喜欢那个孩子,都是因为那个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孩子,我们才会承受这样的灾难……”,“那孩子一定是妖魔所变,不然怎么可能被冲进河里,还能够出来……”。

“快跑呀,河水冲过来啦!”,村民为了躲避河水跑到了更高的地方,而麝香也被冲到了山崖之上,从此以后村民们再也没有理会过山崖上的麝香,只不过每逢河妖作乱之时,就会出现几个人将麝香毒打一顿,麝香为了躲避他们的毒打,一个人躲到山洞里面,平时只靠摘些果子,或是偷偷跑到地里挖些番薯勉强度日。

两年后,麝香长到了七岁,她走出洞口正好看见一个白发飘飘的男人,麝香小心翼翼的看着那个人,她以为这个人又是来打她的,所以她不敢上前,就在她转身想要跑掉的时候,那个人忽然跑到她的跟前好奇道:“小鬼,跑到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回家!小心我吃了你……”,他说完张开大口吓唬着麝香。

麝香被吓得一下就跌坐在地上大哭道:“呜呜呜,我没有家了,他们都讨厌我,呜呜呜!”。

“诶!你别哭呀,我刚才吓唬你的,别哭了!”,那个白发男人突然有些慌乱,他实在是不会应付这样的小鬼。

“呜呜呜呜!”。

“别哭了!我把这个烧鸡给你吃!别哭了!”,他不知从哪拿出来一个烧鸡递给麝香。

麝香听此,哭声戛然而止,那人长叹一口气,他这才发现麝香身上满是伤痕,头发凌乱,就连衣服也是破烂不堪,那人轻咳一声道:“你叫什么呀,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我看你就是个普通人类,你父母呢!”。

麝香听到那人的话顿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她哇的一声又哭出来,那人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他安慰道:“好了,别哭了,真是麻烦,我最不喜欢女人和小孩了,这还是个小女孩,怎么就知道哭!”。

“别哭了,在哭我就不给你吃烧鸡了!”,麝香的哭声又戛然而止,麝香抽泣道:“我叫麝香,我娘死了,村民们都说我是祸水,我没有地方去,就躲在这里了!你叫什么呀!”。

“我,我没有名字,菩萨一直叫我白狐,名字什么的,也都不重要!”,白狐满不在意的说。

“菩萨!,你认识菩萨!”,麝香突然站起身一脸天真的看着他。

“是呀!就是菩萨让我来这消灭河妖的,怎么着,你知道河妖在哪吗?”,白狐没有和人类相处过,但是看着麝香天真的眼神,听着她稚嫩的声音,他却一点都不反感。

“河妖,河妖就在下面的河里,他吃了很多人,还破坏了村子,你真的能消灭他吗?”,麝香天真地问道。

“当然了!”,他想,“哼,也不知道菩萨为什么要我来这里帮助那些弱小的人类,但毕竟是她吩咐的,我也不得不照做,正好也好久没有练手了,拿这河妖练练手!”。

其实早在两年前,观音菩萨就安排白狐前往东海收服河妖,但是刚刚走出南海的白狐玩心很大,他四处找人比武,大获全胜,在妖界,他已经是鼎鼎大名的妖王大人。

白狐握着手里的剑自言自语道:“菩萨怎么给了我这么一把破剑,根本没法用,还有这念珠,什么玩意,总是在排斥我!”,麝香小心地靠近白狐,轻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害怕了!”。

“笨蛋!我才不会害怕!这个给你了!”,他随手一扔,就把那念珠扔给了麝香,“这把剑我也不要了,区区河妖,就算没有任何武器,我也照样可以降服他!”。

“这是什么!”,麝香仔细看着手上的念珠,好奇的问道。

“这是菩萨的念珠,你留着吧,可以降妖驱邪,好好待在这里,看我的表现……”,白狐说完直接跳下山崖,麝香被吓了一跳,担心的看着下面的白狐。

白狐飞身而下直接将一颗巨石扔下河底,那河水顿时溅起一朵巨型水花,村庄里的人听到声响,纷纷聚集到岸边,看着远处的动静,河妖受到这巨石的侵扰,破水而出正撞上白狐的拳头,河妖跌入水底与那河水融成一片。

白狐喊道:“河妖,你出来啊,我知道你就在水里,别躲在里边!”,他说完又往水里扔了一个大石头,可是这石头在掉落到水里之前就被河妖打碎,河妖与白狐在这些碎石当中怒目而视。

山崖上,麝香看到这一幕朝下面大喊:“白狐加油,白狐加油!”。

河妖握紧拳头看向悬崖边的麝香,他飞身直上准备掐死那个多嘴的孩子,可是麝香抬起带着念珠的那只手在他面前一挥,他顿时感觉浑身酥麻,他身后的白狐紧紧的拉着河妖的尾巴,可是这河妖本就是没有形态的冤魂所聚,他舍弃自己的尾巴,直接掐住麝香的脖子,就在他想要用力掐死麝香的时候,念珠将河妖束缚住。

白狐上前一脚将河妖踢入水中,念珠从水中飞出,又回到麝香手里,白狐朝麝香喊道:“快滚开,别妨碍我!”,说完又朝水底飞去,远处的村民将这些收入眼底,他们看着远处的麝香喊道:“快看,那个孩子找到对付河妖的办法了!”。

“原来这孩子根本就不是祸水,她是保佑我们的巫女,她刚刚只挥了挥手,那河妖就被困住了!”,“是呀是呀,原来曾经我们所做的都是错的,是我们错怪了她!”。

“当初就是你要把她当做祭品先给河妖的吧!”,人群中突然有人这么说,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一个老汉的身上,“对,当初也是他把那孩子的母亲推进河里的!”,村民众说纷纭,完全把事情颠倒过来。

“不是,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再说当时你们不是也同意了吗,把那个野种当做祭品!”,“我们才没这样说过,就是你,当初就是你说的……”,众人纷纷指着他,将当年那件事全部都推到他的身上。

“我没有,是你们!是你们!”,他抱着头,朝后面跑去,村民没去理会他,继续看着远处的动静。

白狐与河妖大战了三天三夜,最后两败俱伤,河妖趁机逃脱,躲进河底,白狐更是失去了自己的一条性命,他退化成狐狸的样子回到的山崖边,麝香看着虚弱的白狐,将自己的草席盖在白狐身上,她又拿起几个果子放到白狐身边,轻声安慰道:“没关系的,你那么厉害一定可以打败河妖,你现在只要好好休息就好了!”。

白狐怒视着眼前的麝香,他感觉这个人仿佛是在羞辱自己一般,他抬手将麝香拍到一边,她跌到墙边口吐鲜血,然后昏厥过去,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就只留下了一条白色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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