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奇怪

“二位小姐,就要这些布料,不再多看看了吗?”

柜房里的小二看了看堆放在一旁的布料,有些迟疑,虽然是在问着赵琼华和褚今燕,他却不自觉看向站在两人身边的记账小二。

他方才也听掌柜说有两位姑娘来挑选旧布料,叮嘱他要打九折。

但他也着实没想到,她们挑选的竟然都是旧款式的,多亏本啊。

“就这些,你记账吧。”褚今燕点头,同时拿出银票,等着小二算出来后结账。

毕竟是客人的意思,小二也没多劝,点点头迅速把账算了出来送走了两人。

见两个人出了锦罗坊,柜房的小二戳了戳原先跟在赵琼华身后记账的小二,“你说这两位小姐是不是有点什么?”

许是先前中过迷香的缘故,记账的小二脑袋还有些昏沉,但也只以为是最近太过劳累。

他摇摇头,“不知道,反正这两位小姐一直在旧布料的房间里,也没有乱走。可能就是回白玉关做生意,成本低些。”

见离掌柜去长安楼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记账的小二摆摆手,不欲多说,“你招待着客人,我得去长安楼帮掌柜了。”

“一个个的,真奇怪。”柜房小二摇摇头,低头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琼华苑的书房里。

轩窗大敞,院内的海棠花早就谢尽,微光正好,孟夏的风夹杂着几丝热意吹拂进书房,微微吹起赵琼华的衣袍。

赵琼华手里摆弄着一块布,布料老旧,已经微微泛黄。细看之下,这布料的有些地方已经抽了丝,还有几个小洞。

她研究地仔细,褚今燕却只想坐得离她越远越好。

一想起方才那条虫子,她还是感觉到一阵不舒服。

可赵琼华却像没事人一样,反而还很有兴致?

褚今燕记得小时候在一起玩的时候,赵琼华明明比她还怕虫子的。

但现在比她大胆多了。

按捺不住好奇心,她向前倾身,远远地看着赵琼华手里的布,好奇问道:“所以,你刚刚说的蚕丝虫是什么?”

“一种蚕食丝绸的虫子。”赵琼华掸去布料上的灰尘,摩挲着有破损的地方,平静回道。

蚕丝虫,不止以蚕丝为食,只要是丝绸这种虫子都会吃。

只不过一般铺子对成衣布料都保管地很好,也定时定期地打点熏香,很少会出现蚕丝虫。

其他铺子多多少少可能会偶尔发现,但锦罗坊却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即便虫子此刻不在布料上,褚今燕还是不肯离赵琼华近一些,“丝绸布料上会有这种虫子,不是很正常吗?”

“更何况,这几匹本来就是废弃的。”

那间上锁的里间的破败程度,满是灰尘,不见天日,无人打扰,还都是布料。

会有这种虫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赵琼华摇头,“以锦罗坊的本事,不应该如此的。”

而且她之前还听唐嬷嬷提起过,她娘亲自挑选的布料,向来都是挑最好的,根本不会出现蚕丝虫。

即便是废弃布料,都不应该如此。

但按理而言,以许周氏这两年对锦罗坊的重视,也不该是要存心毁了锦罗坊的。

褚今燕从来搞不懂内宅之事,对此也向来觉得头疼,她揉揉头,“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做?”

“这些布料,怕也只是我们自己用用。”

她们本来就是偷梁换柱,才拿到的老仓库里的布料。若是用这个去和锦罗坊对峙,掌柜大可不承认。

几年前的样式,也不一定还有多少人能记得。

赵琼华轻叩着桌子,放下布料,思索了许久,不言不语,兀自沉默。

折腾了大半天,褚今燕也有了几分倦意,就在她等赵琼华的回答等到快睡着时,才听到她的话。

“今燕,褚家在江湖上有一定威望。你能不能替我打听一下,南域那边,有没有这种蛊虫?”

“蛊虫?”

待反应过来自己小姐妹说的是什么话时,褚今燕一惊,整个人的睡意都被吓走了大半,“你竟然托我去找虫子?”

明明知道她害怕虫子害怕到不行。

还让她去找蛊虫……这还是亲闺蜜吗?

赵琼华料到她会有这么大反应,和她打着商量,“那我也答应你一件事,什么都行?”

“当真?”褚今燕捏捏嗓子,“那轻花节那天,你陪我去长安楼那边求个姻缘。”

赵琼华点点头,正要爽快地应声时,就听到褚今燕的下半句话。

“你也要和我一起求。也要交信物。”

交信物……

不行不行,谁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

仿佛看出赵琼华想要拒绝一般,褚今燕直接站起身,先她一步跑了出去,“我去托人帮你找你要的蛊虫,你也记得陪我去轻花节,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哎,我还……”在考虑呢。

后面的话没说完,赵琼华就亲眼看着褚今燕跑远,以防止她拒绝。

“拿你没办法。”赵琼华看了看布料,又望向这几天被褚今燕折腾得不成形状的荷包,又好笑又无奈的摇摇头。

轻花节那日,若是她看得紧一些,信物应该也不会落到别人手里……吧。

长安楼,天字一号阁中。

“不急,下个月送到我府里就行。”量好尺寸,把要求都告诉掌柜后,谢云辞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掌柜点头,让身后小二也赶紧记下来,小心问道:“是送到永乐坊那边的谢府吗?还是侯府?”

京城人多多少少都知道,谢云辞和永定侯父子不和,自四年前,他就搬出了永定侯府,另离府邸。

此后更是鲜少会回到侯府,只不过最近听传闻,他倒是经常回侯府。

“永乐坊。”

谢云辞双腿搭在一起,一手轻叩着桌面,“以后我的东西都送到永乐坊。”

掌柜连忙点头,见谢云辞没什么吩咐后,他没在长安楼停留太久,便带着随行的小二离开了。

一出长安楼,掌柜立马低声问着记账的小二,“那两位姑娘离开了吗?”

小二点头,他知道掌柜想问什么,便顺着话接了下去,遮盖着似有若无的心虚,“您放心,里面那间锁还完好,不像是有人进去过的样子。”

他跟在掌柜身边四五年,掌柜自然信他,闻言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之后谢二公子的衣袍,你到时候亲自送过去。记得让他们做快一点。”

“好。”

三楼,谢云辞站在窗前,用扇子轻敲着手心,“那边怎么样了?”

柏余上前,从袖中拿出信鸽方才刚送过来的信,递给谢云辞,“一切顺利,只不过褚姑娘说还要您帮忙。”

“嗯?”谢云辞来了兴致,放下扇子转身接过柏余手里的信,看完后他兴致更高了,“有意思,给我的惊喜越来越多了。”

“派人的南域,按要求去找。越快越好。”

“属下遵命。”柏余接过谢云辞手里的信,退了下去。

待人走后,谢云辞坐回到榻上,一手轻轻摇晃着酒杯里的酒,漾起微小波澜,许久之后才低语了一句。

“赵琼华,我倒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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