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一耳光

方婷钰有些不舍地松开了手,然后道:

“乔印,祝你幸福!”

“谢谢你!”

乔印微笑着回答道,然后便转过身朝着小区里走去。

方婷钰站在原地目送着乔印,直到后者进入单元格方才坐回到车上,她擦了擦泪水,然后伸出双手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脸上顿时传来了清晰的刺痛感。

她抬起头看着后视镜自说自话道:“方婷钰,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以后你一定可以找到一个比乔印更好的男人,你要有自信,嗯!”

叮咚!

乔印按下了门铃,没过多久高娅便把门打开了。

“我回来了!”

“嗯!”

乔印注意到了高娅的眼圈微微发红,便询问道: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什么!”

高娅摇了摇头,然后便转身回到了卧室里。

然而乔印不知道的是,刚才方婷钰拥抱她的这一幕,毫无悬念地落入了趴在窗边盼着乔印早些回来的高娅的眼中。

虽然高娅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自己配不上乔印,甚至已经在心里做了决定,但是真的看到那一幕时,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从眼中溢出。待到乔印敲门时,高娅方才反应过来,她匆忙地擦了擦泪水,然后便去开门了。

乔印皱了皱眉头,然后便走到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晚饭期间,高娅始终一言不发,乔印也没有多问,只叫她不舒服就赶紧歇息,然后便回房间去了。

深夜,高娅轻轻地爬起身,她把桌子上的笔记本翻到最新写的一页用笔压住,然后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白色的裙子穿上。

高娅轻轻地打开门,然后就这样赤着脚走到乔印的卧室门前,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在听到了乔印均匀的鼾息声后松了口气,随即转身走到了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

虽然心中还有诸多不舍,但是高娅已经下定决心了:她的身体已经脏了,现在的她有什么资格和乔印在一起?况且乔印的身边已经有了更好的人选,她继续呆在乔印的身边只会耽误他,而且高娅也已经受够这种每天晚上都被噩梦纠缠的日子了,所以她趁着乔印出门时留下了遗书,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结束自己的生命。

电梯一路升到了顶层,高娅走出电梯,然后来到了天台的门前打开了门,夜晚的凉气扑面而来,高娅不得不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胳膊,但即便是这样,她的肩膀依旧在瑟瑟发抖。

高娅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天台的边缘,由于这里是老式小区,所以天台上没有装护栏,只有半人高的矮墙,高娅站到矮墙上低下头看向下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妈妈,对不起,我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干干净净的,可是我却不能干干净净地离开,妈妈,娅娅对不起你……

乔印,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还有,对不起……

高娅刚刚闭上眼,一个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高娅!你要干什么?快下来!”

高娅转过身,喊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乔印。

乔印不是傻子,虽然没有使用读心直接窥视高娅的内心,但是乔印也觉察到了高娅似乎有些不对劲,而今天她眼角的泪痕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但是乔印很清楚,高娅既然在他面前极力掩饰,说明前者根本不想让他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因此乔印特意按照往常一样的时间睡下了,但并没有真睡,而是不断地发出睡着的鼾息声让高娅误以为他已经睡着。在高娅出了门之后,他便立刻跟了上去。

虽然乔印有想到高娅去顶层有可能是要寻短见,但是乔印宁可自己的这种猜想是错误的。然而当看到站在天台边缘的高娅时,乔印不得不接受自己其实没有猜错!

“别过来……乔印!”

看着高娅衣着单薄,赤着脚站在天台的边缘,乔印心宛若被千刀万剐地凌迟着:

“高娅,回来,别做傻事!”

“乔印……已经够了!不要继续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我根本……没有资格和你在一起!”高娅哭着说道。

“我让你重新开口说话不是让你和我说这些的!高娅,快点下来,算我求你了好吗?”

泪水滑过乔印的脸颊,最后滴落在天台的地面上,砸起一些尘土,直到这一刻乔印才无比深刻地感受到自己有多在乎眼前这个女孩,而这份在乎此刻却让他感到钻心刺痛。

“乔印,对不起……我名下的所以东西全都留给你,就当是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的补偿……还有,祝你幸福!”

说完,高娅便闭上眼,往后倒了下去,晶莹的泪水伴随着风声从眼角飞出。

“不要!”

乔印一边喊着一边朝着高娅飞奔而去,然后纵身一跃也跳了下去,几乎是在一瞬间便追上了正处于自由落体状态的高娅,并一把抱住了她。

乔印眼睛一亮,两人下落的速度逐渐变慢,最后缓缓地降落在了地上。

高娅从跳下天台的那一刻大脑就陷入了一片空白,直到落地之后许久才反应过来,乔印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随即轻轻地把高娅放在了地上。

“为什么……乔印你……”瘫坐在地上的高娅抬起头看向乔印,她知道是乔印救了她,但是她不明白乔印是怎么做到的?从二十多层高的天台掉下来竟然毫发无损?

乔印阴沉着脸蹲下身子,然后抬起右手一个耳光打在了高娅的脸上。

啪!

这一耳光直接把高娅扇到了一边,身体也往一边倒了过去,疼痛让高娅的泪水夺眶而出,高娅也被乔印这一耳光给打懵了,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乔印。

“痛吗?”

高娅没敢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如果你死了,我的心会有多痛吗?我的肩膀被贯穿过一次,你想让我的心也被贯穿一次吗?”乔印的声音近乎于嘶吼。

“乔印,我……”高娅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乔印。

“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你到底误会了什么,但是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一声不吭地就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你妈妈在天之灵能安息吗?”

乔印的话犹如洪钟一般在高娅的心中回响,一抹愧疚爬上了高娅的脸庞,乔印蹲下身,伸出双手轻轻地把高娅抱在了怀里。

高娅哽咽了两声,然后便靠在乔印的肩膀上,心中的情绪在此刻伴随着泪水倾泻而出:

“呜……”

乔印就这样抱着她,同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哭吧!哭吧!好好地大哭一场,这样心里可能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高娅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她的身体本就不太好,再加上受了凉,最后就这样靠在乔印的肩膀上昏睡了过去。

当高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卧室的床上,阳光透过窗户进了房间里,高娅缓缓地坐起身,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依稀可以感觉到轻微的痛感。

高娅转头看向书桌上,笔记本依旧展开着,只是写着遗书的那一张纸已经被撕掉了,而垃圾桶里还依稀可以看到一些碎纸屑。

高娅穿上拖鞋走出房间,餐桌上放着乔印给她准备的早餐,而乔印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一本线谱本在翻阅。

“乔印……”

乔印转过头看向她道:

“你醒了?你昨晚受了凉,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高娅摇了摇头,然后接着说道:

“乔印,昨晚……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心中的不安让高娅低下头不敢直视乔印,乔印愤怒的样子她不是没有见过,但是像昨晚那样冲着她发火还是第一次。有许多问题堆积在她的心中,但就是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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