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座酒楼不行，但您跟太子可以！”
崔知温总算明白过来了，恍然大悟地说道。
闻言，李治微笑着点头：“对了！就是这个意思！”
“我们之间是可以沟通的，我把太子目前的处境，跟他分析得清清楚楚。”
“太子选择了妥协，他信了我的话，从困境中脱离出来。”
“然后，他主动从其中一个困境，走入了另外一个困境。”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同时也是我逼迫他做出的选择。”
“但这种逼迫，不是强制性的逼迫，而是跟他摆明了道理，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现在你再告诉我，你能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吗？”
李治一边说着，带着期待的目光，等待崔知温的答案。
崔知温想了一会儿，他想到了那两座即将濒临关门边缘的茶楼，回答道：“因为您不想跟太子鱼死网破。”
“错了！重新回答！”
李治想也不想，就否定了这个答案。
崔知温陷入沉思，这一次他没有急着开口，而是真正的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良久，他眼前一亮，似乎摸到了答案的边缘，他试探着道：“您在追求最完美的策略？”
这一次，李治咧嘴笑了，他的笑容是那么的灿烂。
“对！你总算是理解了！”
“就像我一开始说的，纳什均衡是可以变的，加入某些条件，纳什均衡就会停留在最完美的策略上！”
“这就是我跟太子之间的博弈，我在追求那个完美的策略！”
说完，李治还得意洋洋地跟崔知温炫耀起来。
“你别忘了，我跟太子之间的关系是兄弟，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亲兄弟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谈的！”
“可别小瞧这点羁绊，它能发挥出来的能量，可大着呢！”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吗？
崔知温无语地想道。
当他下一秒，想起当朝圣上得到皇位的方式，突然不这么想了。
如果晋王真的能做得到，那这的确够他得意一辈子的。
在不伤及感情的情况下，把太子从储位上拉下马，光是想想就能让人升起一层鸡皮疙瘩。
这可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壮举，这难道真的不值得骄傲吗？
答案是否定的！
崔知温想通了这一点，总算是明白了晋王殿下为什么每次出手，都要留有余地了。
因为他对付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的亲兄弟。
要是逼迫过甚，最后只会闹成兄弟阋墙的结局。
这不是晋王想要的。
想到这，崔知温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原来，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从来就不是晋王的首要目标。
他的志向，要比我想象中的要远大得多。
只是这样一来，崔知温心中不由又多出了一个问题。
如果晋王的最终目标不是九五之尊的位置，那又会是什么呢？
带着这个疑问，崔知温朝李治望了过去。
“殿下，您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李治一脸淡定，甚至带了点开玩笑的语气道：“你想问我的真正的志向啊？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一次吗？我要的其实很简单，就是要让李唐江山永垂不朽罢了。”
其实李治一开始的志向，只是相当一个盛世的悠闲帝王罢了。
继承李世民的遗志，帮李世民把他未能完成的心愿实现掉。
最多也就到这里了。
可随着系统的觉醒，李治有了全新的野望，他的野心随之膨胀。
在最初的那段时间，李治想的其实是彻底消除掉贵族阶层。
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这个志向太过高大上了，实现起来的难度也太困难，完全没那个必要。
所以，李治的志向就变成了现在这个。
“让李唐的江山，永垂不朽。”
想要达成这一点，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整体而言，难度没之前那个大。
对于能否完成这个志向，李治还是蛮有信心的。
毕竟在他眼里，他能做的事情就那么多。
只要能在能力范围之内，给这个世界播撒更多的光明，那就足够了。
无愧于多活一世。
所以，李治对这个志向的定位，还是挺满意的。
至少他自己觉得，这个理想既不远大，也没那么世俗，难度刚刚好。
可在崔知温看来，李治就跟做梦没什么区别了。
“殿下，以后要说梦话，还是躺在床上说罢，这样还能增加点可信度。”
让自己的朝代永垂不朽，这是每一个有野心的皇帝毕生的心愿。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曾有一个皇帝实现过这个心愿？
更不要提，李治现在就连太子都不是，说这么遥远的事情，未免有些眼高手低之嫌。
对于崔知温调侃，李治只是傲娇地轻哼一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不懂，别胡说！”
“与其做那遥远的梦，为何不把目光放在眼下？”崔知温没有反驳，只是单纯的提问。
李治想了想，把头歪到一边：“比如说？”
“比如……你再跟我讲讲那个什么……纳什么均衡。”崔知温卡顿了一下，急得直挠头，还是想不起那个名称。
崔知温有一种预感，那套理论一旦出世，有可能改变整个世界。
闻言，李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贪多嚼不乱，今天就到这里，你回去好好巩固一下，说不定有所收获。”
“也好……”崔知温笑了笑，没有继续坚持，他确实感觉到头疼了。
绕了半天，虽说得出了一个准确的结论，但他还是能感觉得到，自己所了解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崔知温期待能够完全理解那个理论的一天。
但也他知道，这一天绝不会是今天。
光是最粗浅的理论，就耗费了他大量的脑力，鬼知道晋王下次会讲多么深奥的东西。
与其贪多嚼不烂，还不如把刚理解到的知识好好巩固一下。
想到这里，崔知温提出告辞。
“殿下，那我先回房间休息去了，看看还能不能略有所悟。”
“去吧去吧。”
李治很是随意地摆摆手，他也没想过让崔知温留下来陪自己聊天。
得到许可，崔知温立刻离开房间，欢天喜地的跑路了。
见状，李治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