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别问!问就是吃人的地方!

在承天门前等待片刻,就有人驾驶马车来到三人面前。

等他们都坐上了车,马车沿着向东的道路行进。

从延熹门离开皇宫,来到外郭城。

之后顺着道路向南拐,直奔此行的目的地--平康坊。

唐朝的长安城,是由一个个独立的大型社区组成的。

总共一百零八个像平康坊一样的大型里坊,外加东西两个市场,以及大兴宫、兴庆宫两个皇宫,共同组建成了一个国际大都会。

各个社区之间,都是由道路和围墙隔离开的。

这些道路有宽有短。

因为人员集中在坊内的关系,坊与坊之间的道路都很清静,没有多少人来往。

这也使得李治他们能一路通畅地来到平康坊。

刚从平康坊的东门进入坊里,就看到街道上有大量的百姓人来人往。

听到外面嘈杂的动静,好动的李攸同拉开马车的窗帘,好奇地向外张望。

在观察外界环境的同时,她还叽叽喳喳地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九哥,那些站在门楼前挥袖子的姐姐们在做什么呀?”

“为什么要说:客官,进来玩玩呀?”

“那里面有什么好玩的吗?我们能不能进去看看?”

“我很好奇。”

单纯而又活泼的话听进李治的耳朵里,他的脸瞬间变黑。

“别问!问就是吃人的地方,你哪来那么多的好奇心,能不能安静一点?!”

平康坊是外来者聚集的坊里,这里的服务业非常发达。

像是酒楼啊,茶馆啊之类的商业机构,街道两旁随处可见。

与此同时,坊里也缺不了风流学子们最喜欢光顾的地方--青楼。

此时的青楼,其实更多的偏向于附庸风雅的文化交流场所,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

但青楼毕竟是青楼,经营范围自然也是包含了人肉生意的。

今天李治是带着两个妹妹过来的,自然不可能进这种场所。

“哼!不去就不去,凶什么凶?”

李攸同并不清楚这些,因而对李治凶巴巴的语气相当不满,堵着一张嘴搁那怄气。

晋阳公主李明达显然也对街道两边招揽生意的姐妹充满了好奇心。

但她多少清楚这种场合意味着什么。

见妹妹李攸同闹脾气,把她拉到怀里柔声安抚。

“出来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不能给九哥添麻烦吗?阿鸢你要乖一点,不然下次九哥不带你玩了,你该怎么办呀?”

“那好吧……”

虽然还是有些不太开心,但李攸同最终还是选择了从心。

毕竟这可是外界啊,是宫墙之外的世界!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长安城竟然这么热闹,街道上到处都是人,如果不是李治带她过来,她都不知道宫墙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精彩。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

外面传来侍卫汇报的声音。

“禀晋王,雨竹轩到了,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安排?”

李治掀开门帘走了出去,看了眼一旁的茶楼,淡淡道:“不用安排了,你们找个地方将马车停好,本王进去瞧瞧。”

说着,李治跳下马车,把两个姑娘一起接到地面。

三人一前两后,共同走入茶馆。

刚一进去,就有着装得体的店小二跑过来招呼。

李治三言两语说清楚自己的要求,在店小二的招呼下前往二楼。

在上楼的时候,李治听到茶馆内有人在讨论最近发生的趣闻。

听到有人在小声地探讨他写出来的那篇凤凰词,支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晋王这首凤凰词写得好啊,我早就受够了那些世家大族趾高气昂的态度,这诗一出来,无异于在他们那张高傲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着实是痛快!“

“可不是吗?这些个高门大户,一边对着圣上指指点点,另一边还恬不知耻地指望高官厚禄,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今时新桂换旧木,良禽岂可落新枝……良禽择木而栖,既然他们清河崔氏看不上大唐这颗大树,那就只能请他们另谋生计了!”

“这话说得好,说得好啊!当浮一大白!这位兄台请了。”

“请!”

……

一旁,带路的店小二看到李治的神情变化。

看出他对此事非常关心,十分贴心地将他所知道的来龙去脉介绍给李治。

“这首凤凰词是从宫内流传出来的诗句,听闻是晋王所作,此前叫好的那几位公子,全都是当朝大员的衙内,他们平日里没少看世家大族的脸色,此时有这等佳作出来,自然是大加赞赏……”

五望七姓出身的贵族子弟,虽说明面上不会嚣张跋扈、肆意张扬,但在与人接触的时候,那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就连宗室的人,他们都没看在眼里,更不要说是高官子弟了。

被世家子弟讽刺为“泥腿子”的可不仅仅是李世民一人,连带着许多朝廷大臣,也全都被他们瞧不起。

豪门士族暗地里称那些大臣们为“暴发户”,一群不知礼数为何物的野蛮人。

这等情形,几乎都快要成为一种风气了。

这些高官子弟心中有怨气,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

李治听着店小二的介绍,心下了然。

正当他们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入座的时候,就听一旁传来冷嘲热讽的声音。

“哼!此等拙劣之作也能受到追捧?”

“凭什么?”

“就因为出自皇亲国戚之手,就能称之为佳作?”

“公道何在?!”

“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就知道溜须拍马。”

“反观我等寒门子弟佳作频出,却是落得个无人问津的下场。”

“这世间,真是太不公平了!”

……

李治落座的时候朝说话那人看去一眼。

那是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青年。

穿着虽然得体,但从洗得快要发白的衣服上,可以看得出这人的家境不是很好。

清秀的面孔上满是对世间不公的愤慨。

那狰狞的表情,破坏了一张本该从容淡雅的面容。

听着怨天尤人的话,李治没太当回事。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疾世愤俗的愤青,这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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