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都还记得

贺宗一双利眼在人堆儿里穿梭,没找到魏廷。

看来是魏家的人也觉得没脸,不来他也省了看。

终于等到所有的东西都上了船,他想的人也上了船。

只是,后面跟着上船的那个,竟然是魏家的老二。

“小的这就去打听。”赵胜十分自觉。

“船就要开了,还打听什么?

跟着就跟着吧,就他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魏宴带着七八个小厮护送阮娇娇回家,说是带着人保护她,最后还不定到底保护的谁。

上了船魏宴就跟在阮娇娇身后,寸步不离,眼珠子也跟贴在了阮娇娇身上,挪不动。

“娇娇表妹,你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你先看看你想住哪个舱,我就挨着你旁边住,你随时有什么事只要喊我一声我立马就来。”

魏宴自然是想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他懂。

路上可有两三个月的时间,这船上就他们两个人朝夕相处,他有信心能让表妹对他动心。

等船开了他再去叮嘱船夫行得慢些,走的时间再长一些,任她心里有再多的不高兴,也要散干净,她的眼里心里只能装他魏宴。

阮娇娇都庆幸早上吃得早,吃得少,不然这会儿还不是要直接吐了浪费。

她给姚黄使了个眼色,“我去船头吹吹风,收拾好了叫我。”

姚黄点头应是,“奴婢这就安排人收拾准备去。”

至于给自己安排得好好的魏宴,直接就被主仆俩给忽略了。

看着已经往船头去的表妹,他毫不犹豫的又跟上去。

还不忘叮嘱下人到表妹隔壁去收拾,表妹隔壁的舱房他睡定了。

他说的话被姚黄听得清清楚楚,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做。

到了船上都是他们的人,还能让二表少爷做了他们的主?

这边,魏宴亦步亦趋的跟着,“娇娇表妹。”

每一次听到魏宴喊她娇娇表妹这个称呼,阮娇娇都犯恶心。

“二表哥还是喊我表妹吧,别显得太见外,我们本就是表兄妹。”

魏宴咧着个大嘴呵呵笑,白姨娘明明给了他个俊俏的模样,他却非得把自己弄得猥琐至极。

“既然都说不见外了,那表哥就直接唤你娇娇吧?

哥哥唤妹妹小名,这才显得亲切不见外,是不是娇娇?”

见不见外的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就想叫她娇娇。

阮娇娇一只手捏在栏杆上,一只手在宽大的袖子里,都不由捏起。

只需她轻微的用力,栏杆便会变形折断。

为了这么个人毁了船的栏杆,怎么想都不值当。

“表哥还是叫我表妹吧,一听就能让人知道是自家人。”

自家人三个字明显是让魏宴想多了,他兴奋得脸色瞬间红起来,眼里尽是激动之情。

“好好,自家人,都听表妹的。”

船身突然晃动,是船开动了。

迎着风,雾气打在脸上,湿湿润润的感觉让人头脑更加清明。

太阳还没能揭开雾气,但看今天的天气应该会是阳光明媚,就与阮娇娇要回家的心情的一般。

“船头风大,我们回去舱里坐着吧表妹?”

船速起来之后,船头这个位置确实风大,冷得魏宴连打了几个颤。

他今儿为了能在阮娇娇跟前儿显眼,特意穿了新做的衣裳。

好看是好看,就是有些薄。

坐在能遮挡的地方还好,像现在这样迎着风的话,着实是为难他了。

可这种迎风的感觉阮娇娇觉得太好了,她也不想跟魏宴单独坐。

“表哥冷了就快回去吧,别受风寒生病了才好。

这才刚上船出发,表哥要是就病倒了,只能在下一个渡口下船让人送表哥回去了。

不然,船上又没有大夫又没有的药的,再耽误了表哥的病情,伤了身体可不好。”

阮娇娇还皱着眉头看一眼魏宴,她本是对魏宴这单=单薄消瘦身体的嫌弃,但看在魏宴眼里就是她对魏宴的关切,着实让他自我感动了一番。

先说一家人,现在又这么关心他,担心他的身体,还不是对他有意思?

魏宴抗不住冷风又颤了颤,还不忘邀请阮娇娇跟他一起。

“那我们快进去吧。”

“我穿得多,不觉得冷,我想再待会儿,表哥先进去吧,身体要紧。”

阮娇娇又扭头吩咐魏宴的小厮,“你还不快扶主子进去避避,再让厨房里熬姜汤驱寒。”

表妹又一次关心他,还这么急切,可把魏宴一颗心都感动得也跟着身体乱颤。

“好,好,我这就进去了,表妹也别站太久,莫要受寒才好。”

人终于是走了,阮娇娇长长舒出一口气。

都是看在舅舅的面子上。

真说起来,舅舅待她其实不错。

十个手指头还分长短呢,更何况魏廷还是舅舅的亲儿子,舅舅偏着他也是正常。

但舅舅给她的补偿也着实丰厚,又真的罚了魏廷,算是给了她交代。

太阳升起,河面上的雾气逐渐散开,能见度越来越高。

软娇娇才发现,与他们这艘船并排着行驶的还有一艘船。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前面那艘靠过来的,毕竟她是乘坐的第三艘。

待雾散开,看清楚之后她才发现,并不是。

船头站着一个身姿魁梧的男人,他也正好在往这边看。

四目相对的一刻,男人主动冲她点头微笑。

阮娇娇能看出他没有恶意,确实是微笑,但男人的模样生得实在算不上良善,导致这个笑容看起来也沾染了几分戾气。

这人她觉得熟悉,在记忆里搜寻了半天终于想起来。

半年前,她来邺城的那日,也是在码头下船的时候,她见过这个男人。

本来她是不屑于戴帷帽的,姚黄建议戴上或许能给舅舅的印象好些?

也或许,她不想理会谁的时候,可以直接不看。

反正隔着帷帽,谁也看不出来。

就是这么巧了,下船的时候风大,吹翻了她的帷帽,还一路吹到了这个男人面前,被他接住。

出于礼貌,她还了个礼,男人却有短暂的愣怔。

后笑了一下,驱马离开。

今日她离开邺城,又遇上了这人。

这回是他先打招呼,想来他是记得那日。

阮娇娇当即回了个笑容,并道一声,“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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